谷麦岭走进刘沙河工作的那家医院。他从住院处走廊里漫不经心走过的时候,突然攥住拳头,堵住嘴咳嗽了一声。
谷麦岭意外地看见刘沙河迎面走来。只不过此刻的刘沙河穿着医生的白大褂,俊朗的脸冷若冰霜。
谷麦岭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他的样子很奇怪,刘沙河瞅了他一眼,这是一个很像心怀叵测心机的男人,刘沙河这样想着,走进一个医生办公室。
谷麦岭歪坐在走廊长椅上,刘沙河手里拿着一份病人档案袋从医生办公室里走出来。谷麦岭向他的胸牌瞟了一眼,记住了他的名字。
谷麦岭给刘沙河打了一个电话,谷麦岭终于没有忍住,他还是开始向刘沙河报复了。
几天后,刘沙河按照谷麦岭电话里的约定,走进一处运河岸上幽静花园里,在第三个椅子上坐下,掀起一块石头,下面压着一张信用卡。
他们约定,刘沙河给谷麦岭一张存有五万元钱的银行卡,换取谷麦岭手里的照片。
那只是一张刘沙河与筱酸杏儿一起合影的照片。
谷麦岭拿起信用卡,把信封放到石头下。
谷麦岭走开的时候,向四周望去,静寂的花园里只有穿梭而过的风声与偶尔几声清脆的鸟啼。疏疏而立的遮阳大树下,没有人的影子。
谷麦岭直接去了银行,他去取卡里的五万元钱。但是,刘沙河给他的银行卡里只有一百多元钱。
谷麦岭十分愤慨的高声骂了一句脏话。
营业窗口前排队的几个人眼神疑惑地瞅了瞅他。这时,他兜里的手机响了,谷麦岭把电话放在耳朵上,听出是刘沙河的声音,一张长脸立刻扭曲成歪瓜裂枣的模样,他咬牙切齿地低声说:你敢耍我?
刘沙河在电话里笑了起来,说:如果,你还想来这一套,我会和你玩下去的。
谷麦岭的声音尖锐而恼怒,说:小子,玩弄别人的女人是要付出代价的,难道你不明白?你是不是想让我把这张照片发到网上去?
刘沙河在电话那一端,说:可以啊,没关系的,我们在同一个孤儿院里长大,合一个影算什么。
谷麦岭说:我手里还有比这张更好看的,你不想看嘛?
好一阵沉默后,刘沙河喉咙干疼地说:那好吧,我们见个面吧。
谷麦岭的嘴角泛起恶毒的笑容,他得意地一扬手,关了手机。当他垂下拿着手机的手臂,眼神向四周看了一眼时,发现一个银行保安在他身边不远处踱来踱去。谷麦岭从银行里走出来,嘴角挂着的微笑,瞬时不见了。
明晃晃的大太阳照耀的街头,灼热似火。谷麦岭看见刘沙河像一根棍一样立在与他接踵而过的人群里,谷麦岭向他举起一只手,手指尖向着天空。刘沙河走过来,冷冷的态度。
刘沙河说:我也很忙。
谷麦岭冷笑着调侃,说:在百忙中约你出来,很抱歉。
刘沙河眉尖一挤,说:我们好像并不认识,对吧?
谷麦岭用一种嘻皮笑脸的态度,隐藏起愤慨和对刘沙河的鄙视,说:准确地说,是你不认识我。我来作一个自我介绍,我叫谷麦岭,筱酸杏儿的丈夫。这回你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刘沙河突然明白了,站在自己跟前的这个男人,敲诈自己是有原因的,他不仅知道了一切,并且,他也不爱自己的妻子。这样的人威胁说,把照片放到网上去,说到就能做到。于是,刘沙河直截了当地说:照片呢?
谷麦岭挠了挠鼻子沟,手指像蛇一样,灵巧地躲开脸上一个个红疙瘩。说:你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照理说,我呢,也不缺钱花。可是,我还是想向刘医生借点钱,也不多借,还是你先前答应的那个数。请你借给我五万。说借比说要,好听了很多。
刘沙河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瞅着谷麦岭,扑哧一声笑了,扭头就走。他还是不相信谷麦岭有他和筱酸杏儿发生关系的那种照片。
因为,刘沙河并没在蓝舞蝶家里找到那些让他心神不宁的照片。他宁愿相信没有那些照片。
谷麦岭追上去,挡住刘沙河的去路,他的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用衣襟盖住,然后,掀起一角。
于是,刘沙河的一张脸变成灰白色,他看见那果然不是一张普通的合影,真的是一张自己与筱酸杏儿yin猥的照片。
有一些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好奇的停了停脚步,伸长脖子,似乎想窥视一眼他们神秘瞧着的东西。
谷麦岭机警地放下衣襟,他冲刘沙河咧嘴发出一串憨笑声。
刘沙河脖子上的喉结上下动弹一阵,片刻,说:你是说五万?好,我买了。
刘沙河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把密码告诉谷麦岭。
谷麦岭说:这回你不会骗我吧。
刘沙河说:当然不会。
谷麦岭接过银行卡,可是他的表情,完全出乎刘沙河的预料,没有贪婪,也没有喜悦。
刘沙河把照片一点点撕成碎片,碎的无论是谁也无法还原照片的本来面貌了,他才扬手把照片碎片往头顶上一扔,照片碎片在天空上雪片一样飞散。
这次他还是骗了谷麦岭,银行卡里还是没有钱。
刘沙河当然知道谷麦岭是不会罢休的,几天后,他主动约谷麦岭在一个公园里见面,他要照片和照片的底片,用现金交换。
谷麦岭说自己不是为了钱,可是,只有用要钱这种方法,才能让他找回平衡。
谷麦岭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聪明的人,可他只是貎似聪明。这是他后来才体会到,他不是刘沙河的对手。那个男人才是一个聪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