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城拿起一叠记录了陶小落性侵犯的照片，说：是猥亵各种各样的女人吧？
陶小落只看一眼照片，便明白那是蓝舞蝶的杰作。
陶小落用戴镣铐的双手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站在两边的警察立即抓住他的胳膊。
沉默了一会儿，陶小落的嘴唇爆起一层干眼，额头也肿起了一道伤痕。左边城视而不见的态度。
陶小落说：蓝舞蝶手里掌握了我猥亵好些个女人的证据。她约我到桃树林子里谈判。我问她，用什么可以换取她手里的东西。她说我知道。我就从银行取了二十万现金。对了，我想起来了，我知道为什么去拿那把斧子的缘故了。当时，我是想翻蓝舞蝶身下压着的衣兜，所以，我把斧子拿开。可是，就在这时，我听见一阵自行车驶来的声音。我怕被人发现，就跑出了桃树林。我跳上藏在一棵树影里的汽车后，才想起来，我把装有二十万现金的袋子拉在树林里了。我返回去找，可是，没有找到，我记得很清楚，装现金的袋子就搁在小道旁的草丛里，我怕蓝舞蝶诓我，那个女人历来诡计多端。我先藏起钱。也许，也许，那个拣到钱的人，能证明我是清白的……不，他也不能，他只能证明我在案发现场，他没有看见是谁杀了蓝舞蝶。他**的，这么说，我是说不清楚了……
左边城的目光从放在桌上一个怀子上飘起，一只蝴蝶掉在里面，在一指高的水中挣扎。这一年，蝴蝶太多了，连不常开窗户的审讯室里，也飞进了蝴蝶。
左边城飞起的目光落在陶小落的脸上，这张还很年轻的脸，因为，纵欲过度，已经生出几块衰老的暗斑。想必他也吃好些营养品，可是，对一个随心所欲的yin棍来说，是不起作用的。
左边城这样想着，便用鄙视的口吻继续说道：你老实交待在杀人现场都做了什么？说吧。
左边城只是证实在桃树林里所发生的事实真相。
陶小落说：我，我真的没杀人，我说过，我到案发现场时，蓝舞蝶死了，她死了，我只**了蓝舞蝶的尸首。我不知道她得了艾滋病，要是……要是我知道，我也不会……不过，即使，我不奸尸，我也已经患上了艾滋病了。咳，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杀了她，没杀她，还不都是死。你们随便判吧，已经无所谓了……无所谓了……
左边城注视着杯子里蝴蝶正慢慢死去，他把杯子的水和蝴蝶倒到地上，蝴蝶颤抖着翅膀，等翅膀干了，它或许还可以重新飞起来了。
陶小落目睹了那只蝴蝶从一汪水印里颤动翅膀，飞起。那是一只绚丽的蝴蝶。蝴蝶从开启的天窗飞出去，外面一派绿意萌动。
陶小落被押下去很久之后，左边城才扶着桌沿站起来，他一脸的疲惫。
迷宫长长的通道里，四面都是冰凉的墙壁，左边城找不到出口的方向。左边城想：如果陶小落不是杀害蓝舞蝶的凶手，那会是谁呢？
明媚的阳光里站着四宝儿，红红嘴唇里露出洁白的牙齿，他向走来的蓝飞鸟挥了挥手。蓝飞鸟走到他面前，喜悦的表情，说：你好
四宝儿眯缝起的眼睛，像两弯月牙形的碧波荡漾的深潭，这不像一个孩子的眼睛。他注视着蓝飞鸟，若有所思的表情。蓝飞鸟说：孩儿，怎么了？
四宝儿像那些在社会上混的人一样，用一种有点粗鲁的口吻，他说：那个女人什么时候回来。
蓝飞鸟与他并肩往家走，漫不经心地说：哪个女人啊？
四宝儿说：就是以前住在你家里的那个女人啊。
蓝飞鸟咬住唇，过了好一会儿，她说：她死了。
四宝儿神色黯然地点了点头，说：哦，我猜对了。我早就猜到她死了。她是那天死的嘛？
蓝飞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什么？
四宝儿说：我知道那个日子。
蓝飞鸟露出惊骇的表情，说：你知道是什么意思？
四宝儿说：我就是知道。
蓝飞鸟有点明白，四宝儿上学的那个学校个就在那片桃树林不远处。这天，蓝飞鸟就是在桃树林子外面碰见他的。周末，有晚自习，他就八九点钟回家。那天，发生命案的时间，也是八九点钟。
蓝飞鸟有些语无伦次，问：你，你看到了什么？
四宝儿说：我什么也没看到。因为那天，是我**生日，所以我记得清清楚楚。
蓝飞鸟难以置信的表情。
四宝儿扭过脸去，向桃树林眺望，傍晚的桃树林里绿意萌动，几只鸟儿在啼叫。四宝儿的脸上有一种忧伤。
蓝飞鸟回过头去，呼唤她的是匆匆走来的刘沙河，他说：蓝飞鸟，远远看着像你嘛。
四宝儿也回过头来，他看见刘沙河，露出惊异的表情。他的一只手紧紧抓住蓝飞鸟一只袖子。蓝飞鸟看了他一眼，一阵波澜从很远的心底慢慢地刮过来。刘沙河没有停步，他拦了一辆出租车，驶远。蓝飞鸟说：你认识他吗？
四宝儿看见过刘沙河去过蓝舞蝶的家里，隔着玻璃窗户，他们彼此看了对方一眼。但是，四宝儿摇摇头，说：不认识。
蓝飞鸟回到家，倒在沙发上，手放在额头上，一动也不动地躺了好久。她想：蓝舞蝶遇害的时间，如果是八九点钟，恰巧那天，四宝儿周末回家，经过桃树林子时，会不会看到什么人？蓝飞鸟急忙找出台历，翻到蓝舞蝶遇害那月份，查找蓝舞蝶遇害的日子，那天，不是周末。
蓝飞鸟低垂着头，盯着那页日历。这时，电话响了，蓝飞鸟拿起电话，竟是四宝儿打来的。他说：我记起我在见过路上碰到的那个男人了。我在楼下那家女人的家里见过他的照片。是在一本照片薄里。是一大群人的合影。合影一共有两张，一张是一些人小时候的照片，其中就有他们俩。另外一张是这些人长大后的合影，也有……啊，我不跟你说了，我女乃女乃回来了，我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