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飞鸟从公安局走出来,她有一种筋疲力尽的感觉,软软地坐在台阶上,经过的警察和被带着手扣的嫌疑犯在走过她身边的时候,看见一个女人坐在台阶上,表情绝望的捧着一张脸。
蓝飞鸟来找左边城犹豫了好久,心上的伤疤刚有些愈合,她知道再次见面,又得把伤口撕开。可是,蓝飞鸟还是忍不住来到左边城工作的刑侦支队的楼前,在一棵树下徘徊。
左边城夹着一叠材料,偶然一扭脸,看见蓝飞鸟低着脸,踢一丛草棵。
左边城走过去,咳嗽了一声。
蓝飞鸟惊异地抬起脸,她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竟说不出话来。
左边城表情疑惑地看着蓝飞鸟,说:你有事?
蓝飞鸟所问非答地说:你瘦了。
左边城模了一下自己的面颊,说:是嘛?
蓝飞鸟眼睛有泪花闪闪,说:你还好嘛?
左边城咧嘴一笑,说:好啊,怎么了?
蓝飞鸟被噎了一下,这才想起来的目地,说:哦,没事。就是想问问蓝舞蝶的案子进行地怎么样了。我,我父亲急地几乎要垮了。
左边城看着蓝飞鸟,想了一下,说:还没什么实质性进展。蓝舞蝶生前交往的人员太过于众多和复杂了。排查起来有些困难。
蓝飞鸟稍微镇静下来,说话的口气也平稳了许多,说:难道就没有一点线索嘛?
左边城说:哦,也不能说没有,但是,进展不大。你还有别的事嘛?我很忙的。
蓝飞鸟听出左边城冷漠的口吻,心里一阵伤心。可是,这不是她已经预料之中的事嘛。
左边城走开时,像突然想起来,告诉蓝飞鸟,蓝舞蝶准确的被害时间是晚上七点到八点多钟之间。
蓝飞鸟惊的睁大眼睛。
那天,蓝飞鸟在被撞老太太现场见到刘沙河,好像也是那个时候,可惜,蓝飞鸟那时候没有注意到时间。但是,正是在那个时间里,刘沙河跟梦鸽的解释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他说,那天傍晚,医院里同时临时送来几名重病病人,他参加了抢救。等抢救完事之后,他走出医院时,被医院外的一辆车撞伤。
显然,刘沙河在撒谎,医院里每时每刻都会的危重病人送来,急珍室有专门的医生值班。那天,刘沙河不是值班医生。
蓝飞鸟去医院查过,又发现一个新情况。
那天,刘沙河被医院外的车辆撞伤,是他从外面回去时发生的,那么就是说,刘沙河极有可能到过桃树林子,也极有可能杀了蓝舞蝶之后,回到医院,被小车撞伤,也许是故意给人一种错觉,有旁证证明他是清白无故的。
蓝飞鸟想,只要查清七、八点时,刘沙河到底在哪儿,就会知道刘沙河是不是清白的了。
蓝飞鸟直接去了梦鸽家,她刚想敲门,梦鸽从里面打开门,她的小女儿从梦鸽的身后,露出漂亮的小脸蛋。这孩子用闪亮的黑眼睛看着蓝飞鸟。梦鸽带着她的小女儿,正准备出门去游乐园。
蓝飞鸟陪着梦鸽下楼,梦鸽说:找我有事?
蓝飞鸟一时不知怎么说,迟疑了一下,说:那天,那天你们医院临时同时来了几个重病号,刘沙河有没有可能没有参抢救?
梦鸽说:我想,不能不参加抢救吧。如果情况危急,下了班还没走的医生也极有可能参加抢救。这是医院惯例。哦,让我想想,那天,那天刘医生好像抢救的是一名老人患者,心脏病发作,我记得是抢救无效死亡。每周医院都举行一次医疗病情发布会。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他肯定参加了抢救。怎么?你怀疑他?哎,蓝飞鸟,这可是你的不对了,刘沙河是什么样的人,我是太了解了,他会杀人?为什么?
蓝飞鸟说:不为什么,我猜测,刘沙河也许认识蓝舞蝶。
梦鸽惊异的站住,说:刘沙河认识蓝舞蝶?
蓝飞鸟说:巧就巧在蓝舞蝶死的那天,在案发现场不远的地方,我遇见过他。会不会也是一种巧合?
梦鸽眨动着眼睛,说:你是说,本来不是一次谋杀,只是因为碰巧他们相遇了,又发生了争执,所以,所以……
蓝飞鸟的头炸裂般疼,她停住脚步,说:我也不知道。你女儿都等急了,快去吧,我去菜市场买点菜。
这样的夏天漫长而燥热,已经好久没有下雨了,蔚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太阳很大,明晃晃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儿,蹦蹦跳跳从蓝飞鸟跟前跑过去,蓝飞鸟一时呆住,这个小女孩儿太像小时候的蓝舞蝶了,也穿着一条太阳裙,也是红皮鞋,白袜子。那年的某一天,蓝飞鸟喊蓝舞蝶回家吃饭,到处找不到她,后来,在一栋楼房的楼梯上看见蓝舞蝶一个人坐在那里。
蓝舞蝶的脸上淌满了晶莹的泪水。
蓝飞鸟扶着她小小的膝盖,慢慢地蹲下,细声细气地问她:蓝舞蝶,你怎么了?
蓝舞蝶抽咽地说:今儿、今儿是我妈,我妈**忌日。
蓝飞鸟看着蓝舞蝶,说:你说什么?你妈**忌日?
蓝舞蝶说:我看见白素兰买了纸,在路口烧。
蓝飞鸟仍旧愣神地看着蓝舞蝶,她有些糊涂,又有些明白,声音慢慢地从风中滑过,说:你是说,你是说,你不是**亲生女儿?
蓝舞蝶点点颏,抬起的眼睛里全是怨恨,猛地,推开蹲在跟前的蓝飞鸟。放声大哭起来。
蓝飞鸟跌坐在地上,下的沙土灼热。蓝飞鸟的鼻子一酸,伸出手,想拉住蓝舞蝶,可是,蓝舞蝶跳了起来,飞奔而去。
蓝舞蝶一直以为她不是白素兰的女儿,可是,她长得和白素兰一样好看。可是,对蓝飞鸟来说,她找不出理由,证明自己不是白素兰的女儿。白素兰对她比对蓝舞蝶好,那天,白素兰给她买了一件衣服,没有给蓝舞蝶买。那件衣服上开满桃花。那一定是一个特别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