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魂 第二十章 炎热的下午

作者 : 紫花木琴

诱捕陶小落是郑队精心安排的计划。

这天,左边城经过郑队办公桌时,郑队装作好像是非常偶然地抬起头似的,看着左边城,眼神迷惑地眨动一下。左边城有点惧郑队,他的手指从自己的脑袋上滑过,灵光一闪,讨好地一笑,说:头儿,下班后,我请你去吃冰激凌。怎么样?

郑队瞪了他一眼,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说:我说,左边城,你这人怎么就没心没肺呢,案子这么紧,你怎么还像娘们似惦记想吃冰激凌呢?我看你小子是大,把心都拉出去了。怪不得叫你丫头呢。

左边城到底是已经干了几年的老警察了,经不住郑队这么损他,一急,脸就红了,脾气上来了,也顾不上照顾郑队的面子了,他冲撞郑队的话,也气冲冲的,说:头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不知好孬呢?不去拉倒呗,损什么人啊。啊,警察吃冰激凌就是娘们?就没心没肺?你看到街上哪个人的心从拉出去了?你拣到过?难道办案都得像你那种嘴脸啊,愁得像个菜包子似的,德性。

左边城如此没大没小的放肆,反倒把郑队逗得扑哧一声笑了,说:喝?你还别跟我顶嘴,我这有一个小案子,不大,你来办办,你要是办明白了,我请你吃八回,不,请你吃八八六十四回冰激凌。

左边城说:小案子?一个小案子就把你愁成这模样,谁信啊。

队长说:真是小案子。可是,小案子里的人,可是惹不起的人物。

左边城说:谁?难道是你爹。

队长说:是我的小爹。

左边城也笑了,他一笑,更有一种孩子气。他把脑袋凑过去,看了看桌子上的案卷。队长的指头敲着案卷,说:没骗你吧?是副局的宝贝儿子,在商场里猥yin一名女子,被人告了。

左边城的惊喜全露在脸上,不过,他还是心存疑惑。说:这事也归我们刑侦支队管?

队长说:人家棘手,才转到我们刑侦来了嘛。谁愿意得罪副局,怎么样,敢接不敢接?

左边城当然也是记仇的人,这绝对是一个极好的报复机会。他倒要看看自己这回明正言顺的办案,而且,是陶井儿子的案子,副局会是什么德性。左边城知道陶井骂他个狗儿血喷头,就是怕他顺藤模瓜,调查到陶小落。陶小落劣迹斑斑,陶井一定是知道的。也就是从那一次开始,左边城从心里开始瞧不起陶井。这样丑恶的男人竟会当上警察局的副局干部。这真是司法部门的悲哀。于是,左边城脖子一梗,说:我接。不过,你说请我吃八八六十四回冰激凌的事,真的算数?

队长说:算。

左边城说:那你要是耍赖怎么办?

队长脸一黑,说:你怀疑我的人格?

左边城立正,调皮地打了一个敬礼。说:好。我保证完成任务

当天的下午,左边城把案件记录本放在桌子上,隔着一张桌子,陶小落歪坐在椅子上,挑衅的目光在左边城的脸上翻飞。左边城穿一身警服,低头,在记录本上记着什么。过了好半天,陶小落耐不性子了,说:哎哎哎,你怎么不问啊?我还有事呢,没功夫在你们这里闲扯。

左边城这才抬起脸来,说:问你什么?

陶小落说:操,那抓我干什么来了。

左边城说:抓你,是因为你犯了罪。

陶小落说:就为那个娘们?

左边城正气浩然的表情,说:对正因为她是个娘们,你的手就不能在人家身上乱模。乱模的结果,就是你得坐在我面前,让我审你,然后,拘留半个月。

陶小落叫了起来,说:你知道我是谁嘛?

左边城说:说你的姓名。

陶小落说:你傻啊,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是你们副局的儿子。叫陶小落。

左边城冷若冰霜地说:只说你的名字就行了。

陶小落点着颏,咬牙切齿地说:好小子,你等着。

左边城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喝道:放肆我告诉你,陶小落你要是积极配合,坦白交待,你的罪行还会轻点,你爸的面子也好看点。不要以为你是我们副局的公子哥,我们就会轻饶你。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陶小落滋地咧嘴笑了一声,游移开目光,抖动着一条腿。

左边城眯缝着眼睛,盯视住陶小落歪到一边的脸,那张脸曾经的青涩与清秀,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丑恶。

审讯室里死一般静默,陶小落终于咳了一声,说:好,我说。

左边城说:请你回答,你是怎么猥yin那个女子的?

陶小落说:也没干什么,就是把手伸进了那女人的裙子里,模了一把。

左边城说:地点。

陶小落嘟囔:商场。

左边城在记录本上记下陶小落犯罪事实,让陶小落在案件叙述结尾处签字了之后。把本子合上,钢笔插入胸前的衣兜里。然后,双手平放在桌子上,说: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嘛?

陶小落迷惑地看着左边城,脸色灰白起来。左边城说:因为,那个女人岁数大的可以做你的妈了。

陶小落有些难堪,嘴里发出一声嘟囔:我他**的怎么知道她是个老娘们。

左边城好似愤慨地用手在陶小落的头上拍了一下,说:小子,听着,你给你爸丢老人了。

陶小落嘴巴一阵乱动,说:这还不是遗传闹的。

左边城装出道貌岸然的样子,说:哎哎,这是审讯室。别乱说话,你真的要把我们副局害死啊?

陶小落反过味来,感激涕零的表情。站起来,说:左警官,事情我已经交待完了,我可以走了嘛?

郑队走进来,吩咐左边城放了陶小落。陶小落冲左边城扮了一个鬼脸,站起来,背着双手,踱着方步走出门去。左边城看着郑队,脸上全是为什么的表情。郑队白了他一眼,悻悻地也走出门去。门外,走廊里一地颜色暗淡的落花。那些花儿没有经历风雨,就在一个炎热的下午,飘零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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