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小落来到一处僻静胡同处,四周的房子已经年久失修,原来的住户早已经搬走了,现在住的都是从穷乡僻壤出来打工的农民。白天,这里静悄悄的。农民工都出外干活去了。
陶小落站在一堵墙前,点燃一支烟,刚吸了几口,穿一身便装的郑队走来。
陶小落递给来到跟前的郑队一支烟。
郑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把烟雾吹到空中后,才说:陶小落,现在只有我能救你。但是,你要把一切告诉我。别插话,听我说完。已经有证据说明你和蓝舞蝶杀人案有关联。就是说,我们在蓝舞蝶残留液里提取出了男性**,血型与你的血型恰巧一致。现在你说,蓝舞蝶儿残留液里怎么会有你的**成份?
陶小落注视着郑队大菜饼子一样的黄白色脸膛,一时说不出话来。
郑队便明白陶小落与蓝舞蝶的案件决月兑不了干系。
郑队捏烟卷的手指太用力了,竟把烟卷捏成了两截,他没想到案子竟这么快,就水落石出了。
陶小落的眼睛里慢慢地溢满了泪水。
郑队说:真的是你干的?
陶小落猛吸了几大口烟,捏住烟卷的手抖的很厉害。他的嘴唇动了动,还是说不出话来。
郑队的脸上落满了阳光,他微微地眯缝起来眼睛,伸手从陶小落手上拿掉快燃到手指的烟头,扔在地上,踩灭。
陶小落长呼出一口气,说:人不是我杀的。
郑队说:蓝舞蝶死的那天晚上,你在哪儿?
陶小落回答地有点太快了,几乎是不假思索就说出来了:那天晚上,我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她可以给我证明。
郑队说:你别骗我。
陶小落说:是真的,我本来不认识那女的,是胡乱拨号,认识的。岁数很大。现在总有些寂寞难忍的中年妇女,我,我就想办法约出来。这类女人平日里,一般都是很本份、老实的。安全的很。
郑队惊异,说:你干这种事多久了?
陶小落向四周看了一眼,小声地说:有好几年了。从来,从来没犯过事。
郑队厌恶地瞪了他一眼,说:那你和蓝舞蝶是什么关系?
陶小落从嘴里慢慢地逼出一口气来,说:情侣。
郑队说:蓝舞蝶里有你的**,怎么解释?
陶小落举起双手来,在脸上使劲地搓了一几下,让自己镇静下来,然后,他解开衣领扣,脖子上露出几道已经痊愈的疤痕。他说:在蓝舞蝶出事的那天,我们上过床。在床上,她骑在我身上,这骚娘们有个癖好,总喜欢别出新裁的折磨我。那天,她突然像发*的母狗儿似,冲我又咬又抓。哦,我就奇怪了,你们怎么没从她的断指指甲缝里,提取出我的皮屑哩。那天,她就是用那根断指的手指尖,把我的脖子都挠破了。她的指甲尖锋利无比,挠过的地方立刻见血。她喜欢听我浑身颤抖的尖叫声。她不是第一次发疯了,每一次她都这样变幻花样地折磨我,这骚娘们,把我折磨的遍体鳞伤。其实,说实话,我也喜欢她的这种变态,已经习惯了。我他**的就是没想到她会遭遇不测,我还真挺想这小娘们。哎,郑队,我真没杀人,蓝舞蝶真的不是我杀的。
郑队想,蓝舞蝶断指指甲里,之所以没有陶小落的皮屑,是不是蓝舞蝶在那天洗过澡,把指甲里的皮屑,都洗净了?
陶小落这类经常与警察打交道的社会小混混,是最善于观察人的面部表情了。他看到郑队脸上露出怅然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没事了。
郑队从裤兜里模出一张跳舞纸人,展开,冲着太阳看了一眼。陶小落也凑上前去,瞅了一眼那张跳舞纸人。
这张跳舞纸人,是郑队返回犯罪现场时,拣到的。上面有血迹和指纹。
郑队递给陶小落,说:你见过这张跳舞纸人嘛?
陶小落接过跳舞纸人,看了看,一边摇头,一边还给郑队。
郑队也没说什么,就把跳舞纸人小心翼翼地折起,揣回了裤兜里。
陶小落突然嘻皮笑脸地上前,搂住郑队的肩膀,说:郑队,你太够哥们了。
郑队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说:什么?
陶小落说:你是不是你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上,才没误信材料,立刻抓我。而是找了这么个地方,背地找我了解情况?
郑队看着陶小落,陶小落没有遗传一点他爸的精明强干。这一刻,倒像个没有城府的单纯男人。是他的优越的家庭,养成了他可以不加思考,说任何话和做任何事。倒是这种家庭害了他,他却不觉。
郑队点点头。
陶小落乐了,说:我说你们这些人民警察啊,也是食人间烟火的人。原来,我不信,现在我信了。人不为我,天诛地灭。是这个理,是吧。有空,我跟我爸说说,提拔提拔你。
郑队脸一黑,瞪了他一眼,说:少来。我还是告诉你吧,从一开始,我就没认为你是杀人凶手。
陶小落没明白,说:怎讲?
郑队说:其实,我知道你和蓝舞蝶的关系。
陶小落一惊,说:你知道我俩的关系,你是怎么知道的?
郑队说:有什么事,不是警察能知道的?
陶小落说:你尽知道我们之间什么事?
郑队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说:你们之间还有别的事?
陶小落歪头邪眼去瞅郑队,滋地一声乐了,说:没有,没有。除了男女之间那种事,我们还能有什么事啊。郑队,我在这儿,先谢谢你了。回头,我请你吃饭,吃饭总行吧?
郑队挥了一下手,说:得了,你就少给你老子惹点事了。
说完,郑队大步流星向胡同外走去,经过一处水洼地时,他停住脚步,水面上飘着一层和他衣兜里一模一样的跳舞纸人。
郑队回到刑侦支队后,立刻,把裤兜里沾有陶小落指纹的跳舞纸人送到检验科。很快结果就出来了,跳舞纸人上的指纹,与旧指纹没有重和。
窗外,一张跳舞纸人,悠悠地飞向一团阳光里。
郑队不知为什么,心里一阵泄气。连续好些地方,出现这么多的纸人,让本来作为证据的跳舞纸人,好像变的已经举无轻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