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魂 第七章 鄙视

作者 : 紫花木琴

蓝飞鸟没有看出刘沙河所做的一切是精心安排的,连他的绅士风度。

蓝飞鸟吃惊地坐直了身子,双手绞在一起,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浅浅微笑的刘沙河,说:天啊,你是款爷嘛?这要花多少钱啊?咱还是点别的吧。

刘沙河为自己的作派有点得意,他当然会用公子惯用的那种花言巧话的伎俩,来调侃蓝飞鸟的。他把身子向前凑了凑,说:只要你喜欢,你要天上的月亮,我也会摘给你。我的心上人。

蓝飞鸟让刘沙河的甜言蜜语说得真的有点陶醉了,脸红了起来。不过嘴上却说:你别这样好不好?

刘沙河看到蓝飞鸟粉面桃红的情态,突然觉得奚落一个女人特别有意思。于是,他的嘴角飘起一缕忍俊不禁的笑容。

蓝飞鸟没看出刘沙河是在讥讽她,可她看到刘沙河脸上的笑容了,便知道自己有点失态,连忙转移开话题。说:我还真看过报纸刊登过的一篇文章,说红酒配海鲜,能充分调解出最佳口感来,看来,这一定是真的了。

刘沙河的嘴角挂着的一抹笑意,变成了矜持。他向站在一边的服务生作了一个手势,服务生步态轻盈地快步走过来。

刘沙河把菜谱交给他,除了点了一道龙虾菜品,又点了几个配菜。

蓝飞鸟在一旁看着,手指挠了挠鼻子头,噘起嘴唇,这天,她在嘴唇上涂了一层唇膏,添了好些妩媚,说:原来我以为只有商人挺有钱的,没想到我们医院里的医生也收入不菲啊。

刘沙河并没有回答她的调侃,嘴角重新露出微笑地看着蓝飞鸟,蓝飞鸟脸又红了。

这家酒店旁边有一家网吧,左边城从一辆警车上下来,这条街道的夜晚,灯红酒绿的景象。

左边城经过酒店的时候,向香气缭绕的酒店里瞅了一眼,他看见一张桌子两边坐着一男一女,那男人腰板笔直,女人含羞脉脉的神态。

左边城认出那男人是刘沙河,女人是蓝飞鸟。

左边城的眼睛眨巴了一会儿,然后,鄙视地翘唇一笑。迈步继续向前走去,直径走进了网吧。

左边城一跌坐在一张电脑前的椅子上,保持那种姿式,坐了好久。直到旁边走过来一个服务员,他看了发呆的左边城一眼,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用完了电脑,还是想用电脑。他看见左边城占着那个位置,也不打开电脑,有好长时间了。

左边城抬头有点佯怒地瞪了服务员一眼,这天,他格外的心情不好。

服务员走开。

左边城把手放在鼠标上,进入花布兜兜的博客。

花布兜兜更新了内容:相思之苦。

相思一定是一剂掺了砒霜的蜂蜜水。初次品尝那瞬间,就像有一只绵软的手指,拂过僵硬的心田,有一种颤栗的喜悦,唤醒全身支支曼曼的神经。

总是看到街上那些顾盼生辉的男人或女人,让人侧目注视。即便是最平庸的人,也与人不同,大概这样人的心里都正在想念一个人吧。

如果这味砒霜剂量正好,会让一个病了很久的人,恢复健康。有时候,一个人病了,其实是心跑到了有死亡的地方,让死亡牵住了手。

品尝了相思之苦的人,总会是这样的:目光呆滞地蹲坐在门槛上,周围充满了笑声与嬉戏,只有他一个人,捧着一张脸,有一种流泪的感觉;走到街头,突然转过身去,拨开人群,向一个走过去的人影追过去,跑到跟前,才发觉那个人只是与自己日夜思念的人有些像;相思还可以让一个从来不会写诗的人,喜欢上宋词,缠绵哀愁的句子,让心肠很硬的人潸然落泪。没有人能抵御不去喝掺了砒霜的蜂蜜水的,如果只是品尝,有些苦涩,也是甜蜜的。就怕一口饮下,毒素流遍全身,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

在这个世界上,充满了肮脏与龌龊,只有相思之苦这种情感是最干净的。想念一个人永远不是错误,我们能阻止天空可以不下雨,但是,我们阻止不了想念一个人……

左边城呆坐在椅子上,想像着花布兜兜的样子,她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哩。

隔壁的酒店里,刘沙河起身拿起酒瓶,彬彬有礼地为蓝飞鸟往玻璃杯里倒上一些红酒。

刘沙河倒的红酒恰到好处,举杯喝之前,摇晃的红酒,不会洒出酒杯,香气又会扑鼻而入。

刘沙河是一个有心人,他也不过和病人的家属到过几次这种档次的酒店,就已经把各种细节,掌握地极好了。

刘沙河边倒酒,边不露痕迹地说:从小,我的父母就经常带我到这种高档餐馆里来吃饭。我已经习惯了到这种环境比较好的地方吃饭。

刘沙河说谎的时候,也是从容自若的表情。

蓝飞鸟笑了,她倒没觉得刘沙河在说谎。看着刘沙河重新坐到椅子上,态度有些没有顾及地说:哈,原来是小资产阶级出身的公子啊,有点羡慕你了。我可是穷人家的孩子,不瞞你说,我从来没吃过龙虾,连螃蟹也很少吃,海产品太贵了……

服务员端上龙虾,上齐菜后,退到一边。

刘沙河慢慢掀起的眼帘里,全是对这个女人的蔑视,只是他掩饰的很好。

刘沙河注视蓝飞鸟的脸,她不是不好看,她是太像一只被冰雪瞬间冻僵住的白梨儿,僵巴巴的没来得及成熟,就停止了生长。

刘沙河心里想,如果不是他带这个女人到这里来,也许她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到这种大饭店里来。这种紧衣缩食的女人,还以为自己过的是幸福生活呢。

刘沙河的嘴角含着讥讽的微笑,说:那我天天请你吃海鲜,可以嘛?

女人是敏感的,蓝飞鸟从刘沙河掠过的眼风中,捕捉到一丝让她心尖一颤的鄙视,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间,便从她的眼睛里消失了。因为,刘沙河掩饰的一笑,没有一点矫揉造作,是那样的温文尔雅。这时候,蓝飞鸟还在相信对她献殷勤的这个男人。

蓝飞鸟转动手中的酒杯。好像是调皮,又好像是霸道地说:不可以。

刘沙河这次可不是开玩笑了,而是真的鄙视蓝飞鸟,他说:为什么?是怕我请不起你?请一个穷人吃饭,我还是请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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