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擎宇现在就在她身边。
他一手抱着说困了的允儿,另一只手揽在她的腰际。
她是想要躲的,但未躲开。
看看他,又看看被布置的如同结婚现场的台上。中间站着段惜竹和华森达夫妇。
没有大幅度的动作,想他或许是累了,等会自会放开。
看见他唇角有一抹淡淡的笑,虽觉得这笑不合时宜的诡异。但没追问,因为知道现在不是合适的场合和时间。
段惜竹女士先开口,“我们夫妻二人谢谢各位亲朋至交百忙中抽空前来。”
“我华某人也在此也谢过各位。”
两人没有交换眼神,就默契的一起鞠躬,引起热烈的掌声。
她没有鼓掌,但疼在心里。
华森达又说,“就请我的夫人讲几句,这些年,我亏欠她和我们的家庭太多。”
他歉意的脸。
台下又是山呼海啸的鼓掌声。
她静待事情发展。身边握她的男子,手上的力量在加重。
但他的视线和其他所有人一样,集中在场上。
段惜竹女士,轻咳了一声,说的话确是:“其实,这些年,我忽略了自己的老公和儿子,一心扑在了事业上。最近,我常常自省,现已决定退休了。我才发现,事业对一个女人而言,什么都不是。我想陪老公出去走遍天涯海角,这是我们结婚时,我的梦想。竟一直荒废了这么多年。”
段女士深情的说,“老公,这些年,我太委屈你了。我们去旅行,好不好?你当年就是在这里答应我的,现在是否还算数?儿子长大了,你能不能为了我放下永远忙不完的工作?我只想你陪我出去走一遭。”
她远远看到段惜竹女士眼里的泪花。
段女士继续说,“我最在乎的,其实,只有老公你而已。华森达,我想要我们就像誓言里承诺的一样,我和你同在。直至死亡将我们分离,我亦要与你同穴而眠。”
许多人在唏嘘不已。
她,齐眉含着泪看身边的男子,他也有动容。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父亲的脸。
她也这才注意到:华森达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勉强。
这也难怪吧,他为了和妻子离婚而答应与之庆祝银婚。
但此刻,说最后庆祝结婚纪念日的妻子却说,死也不放手。
司仪在问,“那华先生,您若再不表态,那我们就当做您是太感动了,所以难以言语喽。数年来,关于您们夫妇分分合合的流言从未终止过。原来,你们如此伉俪情深呢。真是羡煞旁人啊。真是太感动了。”
司仪继而夸张的摘掉无镜片的眼镜吗,拭泪的动作。
华森达的嘴唇动了动,但许久未发出声音。
段女士仍坦然的说,“我很感谢两家的父母为我们定下了这门婚事。在外界看来,无疑只是商业联姻。可是,对我而言,不是。因为我嫁的男人是我所梦寐以求的。那么多人迷恋于他的一举手一投足。我每天都在感激上苍,因为他是我的。活到了这个年纪,我已经不怕丢面子而不敢说了。毕竟,余生不久矣。老公,我们的儿子大了,我们就彻底放手吧余生,我们就一起远走,不再拖累他一分一秒。我现在,只要你一句话。我都听你的。儿子,就随他去”
“你非要如此?”华森达终于困难的问出来。
“为了你,我甘愿舍弃一切,包括我们的儿子。从此,就让他真正自由自在的过自己的日子。”
“那等一下。”
他在接电话,在半分钟后,他开合的嘴唇里还未发出音节,段惜竹已经吻在了他的侧脸。
段女士有如小女生般的娇嗔道,“老公,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那我们跳第一支舞,就跳婚宴当天同样的曲子。”
音乐与掌声几乎同时倾泻而出。
华擎宇拦着她走开,因为周围的人都在纷纷起舞,而她几乎是呆站在原地的。
她一直随他到了楼上客房。
华家奢侈的包下了整个酒店。
她看他小心的将睡着的允儿卧好,看他为女孩盖好了被子。
他才转头看向她,“你的脸色也不好,要不要休息一会。我守着你们。”
她看对面镜子里的自己在摇头。觉得很真不真切,因为镜子里的女子身穿知名设计师独一无二的新作品。
于是,她再次摇头,但感觉仍一样的虚幻。
其实要出门时,她还是穿着自己的衣服。
因为打定主意只做喜欢的自己。
是吕妈慌张拦住她:“小姐,夫人有交代,要你换了礼服才可以。是夫人特意请人做的。允儿也有呢。”
长辈的话,她没有选择,是要听的。而且,还是段女士亲自打点的。
这次婚礼纪念日,也许,以后都不再会有。
她甚至因此第一次有了妥协,甚至穿了高跟鞋。
也是段女士准备的,她自是受宠若惊。
段女士还请专人为她打理了头发,还画了一个她勉强能接受的淡妆。
她努力当做自己还穿着便装,告诉自己,是人穿衣服而非衣服控制人。
她怕自己永远无法习惯不了,因为,她是打心里抗拒自己穿成这样子。
优雅,成熟,从来都不是她的风格和路线,她好像真被改妆成了第二个安然心。
安然心。她再次摇头,看背对镜子的他,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是一张超级大的双人床。
“叔叔和阿姨,他们不会离婚了吗?阿姨,她······他们要怎么办?”
他摇头,绕了路,走到她面前,“可不可以听我的?就别再想这些。他们是成年人,会对自己的人生负责的。”
“负责?说的真轻松。如果换做你,不是叔叔呢?你要对谁负责?”
“我只会对你负责。”他强行拥抱她,“我只对你负责别人生死,我不管,也管不着。”
“那姐姐呢?姐姐,她不是外人吧?她可是阿姨中意的儿媳妇人选。很显然,阿姨还是这样想的,她试图将我变成她。这不可能的,打死我也不要即若是要与你分开。”
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
走出卧室的门,又回头,“反正,我知道的,你从未喜欢过我你若喜欢姐姐的话,不妨直接告诉我。我走,就是别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了”
“傻瓜,难道你只有在写字的时候才会思考和判断吗?”。
他再次拉她到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
“别碰我”她竭尽全力的挣扎,疯了一样。
“你放开我,我都不认得自己是谁了你放开我她让我恶心,你放手,她到底是谁?你别碰我,她不是我,她是谁,她不是我。”
“傻瓜,真是傻瓜。”他叹气,“安静,乖乖的。”
她已挣开了他的怀抱,然后直接夺门而出,甩上门,就背靠在门板上了。
她需要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她的眼泪已经滂沱。
有人递上一方手帕。
“妹妹,别哭,爱你的人不会喜欢看你流泪的。害你流泪的人就更不值的你为他流泪。”
是陌生女子的声音
意识到有人在,擦干泪,抬头想说谢谢,却先看见女子凸起的月复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