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又下达了命令,命我制作云梯,我没有答应。可是,出乎我的意料,我并没有受到上次那样关进牢房的待遇。我摇着头,看那本《天工谈》,心想:难道我存在的价值就只是它吗?甄家村石壁洞中,散锵应该看过了,难道只是因为看不懂,必须要我画出来,才让我活到了现在?那么,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明明是假的,为什么我能从散锵的眼里读出真情?为什么明明是真的,我却总也看不透,他的眼?
突然,我收到了一封信。我疑惑了:翎姐姐写来的?她怎么可能送得来信呢?我一看信的内容,大致是说魔界又打到了安县,安县告急。她想让我帮帮忙,保住甄家村。难怪会让我造云梯,原来是这样。原来王城危急不是真的,原来真的还有余力。原来是个骗局——可是,谁在骗谁?
我在房中踱来踱去,心想:怎么办呢?如果安县守不住了,人界不就门户大开了?王城之危说不定能解,可是,人界必然陷入战乱。那样只是转移了战场而已。璃姐姐,庆生哥,他们怎么办?我轻叩桌子,坐下来,画了图纸——那是十分复杂的抛石器的图。我又想:庆生哥应该能看懂吧,他应该会有办法造出抛石器来的。但愿还来得及。就这样,我谴信使把图纸随原信一同送回去。可是,我心里仍然忐忑不安。
不久之后,我听说了一件大事:魔界成功抵挡了这一次攻城,凭借的是巨大的抛石器。抛石器?能道那信被劫获了?或者另有高人?我正疑惑着,却突然明白:原来如此。这果真是个骗局。一切都是骗局,都只是骗局。我呆坐着,不说话,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出。忽然,两只小灰鼠跳上我的腿。我猛然惊醒:已然这样,有什么办法呢?只是,只是这恐怕真的是我最后的心力了……我轻托起小鼠,把它们放到了地上。
我拿起倚天剑,轻轻抚模着。可是一不小心剑已划伤我的手指。我放下了剑,轻轻吹起了玉箫。一曲《玉阶怨》,我却没有吹完。我停了下来,将玉箫挂在腰间,再拿起剑,便在院中挥舞起来。剑影将的自己包裹起来,才暂时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我心中一痛,竟然不支,才停下来,用剑撑着身体。眼泪还是流出来了,顺着剑刃流入泥土中。良久,我才平静下来,于是我回到屋内,开始修剪那几盆月月红。
散锵回来的时候又受了伤。他看到我犹如没有看见,径直走过我身边。两只小鼠跳到他手里,他也不理,只是将他们扔了下来。我走过去,默默地替他包扎了伤口。“敌人退了。暂时应不会强攻了。”散锵平静地说。我x在他怀中,轻声说:“那样就好了,你也不会老是受伤了。”贴近他,我才感觉到了他心中的不平静。
“怎么退敌的?难道有高人相助?”我问。“是吗?怎么可能?”散锵没有讶异,颇有深意地说,“你总是不相信魔界存在的力量。”“可是,总会有人死的对吗?”。我故作漫不经心地问,一面离开散锵转身侍弄花草。“是”散锵有力回答着。他走了几步,又走回来。突然,琴声响起。正是尘封岁月啊,他还是弹起了琴,将时间凝固了,只是没想到竟在这一刻。我正笑着,却再也没有其它表情,却保持着那笑容,好久好久,因为他一直在弹琴。
他越来越用力了,暴风骤雨般。我依旧那样笑着,没有变化,好像一直没有改变。原来,逝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从不改变,再不改变,永不改变。一会儿,散锵扯断了琴弦,手一抬,将琴摔碎了。破碎了,如我的笑容,如我们的生活。“该来的终于来了。”我不再笑,只是淡淡地说着,也不回头,依旧侍弄着花草。我突然想起了散钧,以及我走之前他最后说的那句话——甄罄,希望你是幸运的。我突然想起那句相似的话,是魔君对散锵说的——散锵,祝你好运。原来我们都是不幸的啊
“是谁想出的这个方法?是谁想出假借翎姐姐的信骗取抛石器的图的?”我厉声问。“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散锵冷冷地说。“我想知道,是你,还是你忠于的魔君。”我说。我心里责怪自己:何必呢?何必一定要弄清楚?“是我。”散锵大声地说。我站在那里,手里停止了动作。我低下了头,淡淡地笑了,眼泪却滴落花盆中。
“那么,是谁想到的利用我真正得到《天工谈》?是谁?”我近乎疯狂了,拍了下花盆。“是我。”散锵没有一丝犹豫。那两个字深深地刺入我心中,本来就在心里,这下只是更深了,再也拔不出,忘不掉。我反而止住了流泪,只是慢慢地走到门边,看门外的天空。
天空,又是一片红色啊。又是日落时分了。又是日落时分了,果然要落日了。那片灿烂云霞是它周而复始的死亡之前的回光返照呢。我感觉散锵用青石枪抵着了我的后背,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也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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