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想去找军师听他说这些事。”我撅起嘴,不满地说。散锵突然吻我一下,又说:“甄罄,骆军师是我最敬重的人,我为作为左将就是以他为目标的。”我起身面对散锵说:“真的吗?难道他也曾是魔将。”散锵眼里掠过一丝不悦。好一会儿,他又说:“他就是我之前的左将聚焕。他是一个渊博的人,因为他的才能,他不作将军后仍留军中当军师,就改回本姓了。”我点点头,笑着说:“好啊!我喜欢和渊博的人说话。我正有些不明白的事情呢,也许正好可以问问他。”“是吗?怎么不说给我听听?”散锵说。“你要忧心战事嘛,我怎么会让你分心照顾我。”我笑道。散锵愣住了,呆了一会儿,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我走上了城头,想看一看外面的情形。天界就驻军在二里之外,城外地势平坦,隐约可见将士们的帐蓬。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虽然敌强我弱,可是要守城也不是不可以的。只要坚守一年半年,就会有转机。敌人是劳师远征的,补给线太长。我忽然心中一凛:天哪,我怎么会用“敌人”这个词来形容天界的军队?不管怎么说,不是我的敌人啊。况且天界是与人界联盟的,那么我现在倒是身在敌营了。“你就是甄罄吧?左将夫人?”正想着,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我回头,正是骆军师,他身着布衣,眼睛有神。“军师。”我向他一揖。“夫人不必多礼。要保重身体啊。城头风大,不如到我帐中小坐?”军师道。我点点头:“恭敬不如从命。”
军师的帐中挂着各种各样的图纸,应是地形图。还有一个大沙盘,该是分析军情时用来写画的。另外就是书了,不多,却十分显眼。“军师真是手不释卷呢,行军打仗时仍能坚持读书,着实不易啊!”我感叹道。“兵书是要读的,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读。”军师背对着我,看着一张图纸说,“可是,兵书是死的,行军打仗的策略要却是活的,若非久经沙场,我是一定不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我笑着说:“军师可有退敌之策?”“要取得胜利,策略却并不是最重要的。”骆军师坐下来。我也跟着坐下。只听他说:“一次战争,首先要明确的便是目的。其实也不仅是战争。”我点点头。“这一次战争,我们是为了守住王城。这只是眼前的目的。真正的胜利,不是攻下了城或者守住了城,也不是得到了多少土地获得了多少人口财,而是从此得保太平,此战之后不再有战。攻是如此,守也是如此。一劳永逸是不可能的,可是,保一时太平也是好的。天界,人界,魔界,鼎足而立,局势已定,难以再相互吞并。所以,我们即使是被动,也要有自己的目标。”军师几句话,让我对战争又有了新的认识。
“可是,空有目标是不够的。”我笑着说,“我想,决定胜负的实则在一‘理’字吧?”军师点头:“是在一个‘理’字。”可是他又接着说:“可是,我所说的‘理’恐怕不是夫人你所说的‘理’。”我说:“军师,您是长辈,又是散锵最敬重的人。就叫我的名字吧。”军师点了点头:“罄儿,你果然十分聪明。但是,有些事,不是我们仅凭想像便可知道的。要取胜,最重要的还是实力,兵力人力财力物力,这才是‘理’。你所说的‘理’其实只是战争目的在别人在别人眼中的形式。天界发兵,自是报王城毒祸之仇,也是为求安定。我们守自是为了自己的安宁。双方都是有理的,也各有理,立场不一样,所以才会有理在自己这一方的想法。”我不禁点头赞同,这话太符我此时的心情了,我之所以会矛盾,是因为我的立场并没有确定,我自是支持人界与天界的,然而,因为散锵,我又不觉把自己当成了魔界的一分子。
“然后才是策略。‘策’是整体上的方略,‘略’是具体的计谋措施。二者之中,‘策’又更为重要了。‘略’要服从‘策’,且更加灵活。”军师道,“你问到了策略,我只说一个字——守。至于怎么守,我倒想听听你的看法。”我愣了愣,低下了头:“军师,我怎么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呢?何况我只是一个女子,战争的事本就不清楚,我怎么会有什么好主意呢?”“罄儿过于自谦了。”军师说,“你是玉箫传人,肩负使命,可不是一般的小女子。况且局外之人往往看事更通透,后起之秀往往奇思妙想。”我笑了笑说:“我觉得守有守的好处。现在王城虽四面被围,可对方并没有形成合围之势,我们只要始终控制一边,便是守住了一条生路,补给不断,便可以坚持下去。可是对方远征,补给不易,必然要速战速决。这样我们便有机可乘了,以攻为守……”“正合我意!”军师听到这里拍手说,“之前我们一直多守少攻,却节节后退。如能打到敌人的后方,便更好了。可是着实我易,我们能想到,敌人也一定能想到。既然都知道,强攻加佯攻……”军师一边说着,突然变为了自言自语,又在沙盘上划了起来。
我觉得这已经是十分机密的事了,我觉得不便再待下去。但是看军师正专心致志地写划着,便决定悄悄走。就要准备出帐的时候,军师突然叫道:“罄儿,你是小军师啊!看来你的才能不仅在于制造器械。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只是没有伯乐啊!”我心中一惊:我的才能?制造器械?我摇了摇头,心想:本来就是这样,他们就是为了《天工谈》,我又何必不承认呢?或是军师却似乎错会了我的摇头:“罄儿,你就是太自谦了。以后常来我帐中,你能带给我一些新的想法。”我回身行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