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情侣阁之余韵悠然 青篱茶木,茜犹朝阳(三)

作者 : 半掩窗殇

皇宫的夜晚冷峻肃然像一座沉重的山,即使是这被遗忘的冷宫也逃不了这样的压抑感。

从白天的宫装了解月兑出来全身都是轻松,但心里却怎么也轻松不下来,不知道晓瞳现在怎么样、答应过她会回去的、我失言了,高大宫墙悠长的没有掩藏的地方。米白色长衫、玉冠高束、黑纱蒙面快速在皇宫里穿行,避开所有禁卫军。打更声传来,越来越近,躲在惟香宫长廊的柱子后面,打更人走远一道黑影在眼前闪过。

我脑袋里的弦瞬间绷紧,是那晚袭击我和恋晨的黑衣人,他到底是什么人。看着宫前灯火明亮的惟香宫今晚是安静的,该不会有什么事,紧跟着黑衣人身后,绕了半个皇宫,终于停了下来。

‘御书房’看着金晃晃的三个大字,心中唏嘘,御书房可是禁地,除了皇帝、其他人都是近者诛。现在是禁卫军换班时间,前一批刚撤完,后一批沉重的脚步声沉沉传来,空气在近在耳边的脚步中被一段段踩落地上,骤时风气,黑衣人乘风破门而入。我脸上的面纱被吹起,长衫衣袖哗哗作响。

“何人?”拿着大刀花白鬓发的领头沧桑低声吼到闪身飞入敞开大门的御书房。随后整个御书房就被严严实实的包围起来,我躲在石桥下盯着一行人在御书房里来回搜查着,心里不由的担心起来,我觉得我能认识那个人,只是一种感觉,会是岚风吗,除了他我不知道还能有谁。

“将军,没有找到人”

“撤”

我松开紧握的手,一直看着御书房的门被关上,松了口气。

待在桥度下,一个时辰一时辰的过去,后半夜都过去了许久,进去的人还是没一点动静,我静等着,南方的空气湿气很大,特别是夜里,尽管现在已近初夏可是夜晚的天气似乎还停留在细雨潜入夜的晓春,水汽仿佛是从地下升起一半,落在草丛里的裙摆和踩在地面的靴子都被净湿,站在黑暗里看着淡漠的蜡光下在御书房廊前来回巡视的禁卫军,宏大的门紧关着好似从没有人进去过。

这是耐心和毅力支撑的对决,紧张在整个夜里蔓延门里的绝密,门外沉寂的肃然,桥下人野兽一般不安等候。

突然带领的将军推开御书房的门,一阵风从房里跃出阻退挡在门前的人步步后退。“有刺客”声未落,黑衣人就被围住。

“何人,胆敢夜闯御书房,这可是诛九族之罪。”

黑衣人沉默冷对

“拿下”一声令下,禁卫军蜂拥而上,黑衣人徒手以对站下风。现在我也不能清除黑衣人是不是岚风,只能远远观察。

“你还是束手就擒吧,你逃不走的”打斗声越来越大,整个皇宫都闹腾了起来。抓贼声、抓刺客声像春雷在漆黑的夜空炸开。黑衣人被潮涌的人包围的更严实。

这样下去情况不容乐观,如果真的是岚风那就糟糕了。握着恋晨给的匕首,飞身上去,手里的匕首在通亮的光下寒光闪烁,雪亮的刀刃如蜻蜓点水般在喉间滑过,未见血出人已倒下,圈外倒下一片但手里匕首依然干净锃亮。黑衣人在圈里紧紧防护没有月兑身的机会。

“你还有同伙!”领头的看着圈外倒下的人眉毛紧皱

“将军,皇上来了”一个小太监跑到过来呼喊。

“什么?他来做什么,太危险了。”

我也在心里暗叫不妙,举起手里的匕首快速向黑衣人移动。等我站在黑衣人身边时人潮似水一样淹没我杀进来的路,果然是皇宫里的禁卫军,个个不怕死,看到稻秸一般倒下去的人全当了空气,没有一个人在意,又或者说他们已经不在能称为人,黑色的血黏稠而缓慢从喉咙的刀口处滴在地上,这些禁卫军怕是早在暗里被养成了毒人,轩辕有一种无血的毒人,这类毒人的特性就是无心无知觉,所有人该有的感情和感觉他们都被抽去,若是被他们咬到不会致死但全身也会无力麻痹一天,我也想他们要这样的毒人做什么,好像也没多大用途,若是在外面见到我也没什么好在意的,难以相信会在宫里而且是这样的堂而皇之,这件事需要好好查查。

看着混乱的人流,我挨着黑衣人,道“跟我走”

黑衣人点头不语。我飞起踩着人的肩膀往外飞去,黑衣人紧跟其后。

“皇上”

“韩将军,别让他们逃了”轩辕朝阳一到就匆忙跑进御书房,冷冷的声音响起。

韩将军?难道那花白了头发的人就是三朝元老韩天羽将军,难怪他身上的魄力煞人,可我现在无心研究。撇一眼追过来的韩天羽,人影在脚下后退,喧闹声不断。轩辕皇宫我并不熟,能在黑夜里模到的也只有嘟嘟那和冷宫了,在犹豫了一会我朝着冷宫的方向逃去。

冷宫里平静如水,没有半点薪火,整个皇宫只有这里还像是人间。

“搜”冷宫的院门被无情的劈开。

“走”黑衣人单声线的吐出一个字拉着就跃上菩提树上。

“皇上,这样不好吧,还是先通知一下茜贵妃吧!”韩天羽在旁小心提醒。

“朕是跟着你来的,现在才说,你不觉得晚了。那个女人也不用管她”轩辕朝阳无情的说着。我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轩辕朝阳就这样漠视了生了他的女人,要是茜姨听见了不知要怎样的伤心了。

屋里灯亮起,门被打开,披着外衣散着青丝孤单的站在门边是一点表情都没有的茜姨,她或许听见了。“要搜就搜吧,我这里的地方也不大”茜姨淡淡的开口,有点落寞。

轩辕朝阳直径走过去,不看一眼的越过茜姨踏进屋里。淡黄的蜡光下,茜姨凄楚的勾起嘴角显得极其绝望,灰色的阶梯只留浅色的光在浸染。翻箱倒柜声一阵阵传来。

飞下树,从屋后绕过直达我暂住最边的屋子,屋里伸手不见五指,他们一会就要搜过来了,我拽着跟在身后的人向前走,脚踢到床沿,一拉身后的人跌在床上,不是我不担心在这样黑的屋子走会撞到什么,只是在空荡的只有一张床的屋子里根本就不用担心还会存在其他杂物。

“别出声,不然我两都完了。”我警告着拉开被子盖住床上的人,散了头发摘了面纱月兑了衣服连人塞进被子里。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帮这个人,很想问他是不是岚风,可是我却不敢开口,若他不是,我还能有这样的勇气吗,我想我会杀了他的。总是这样害怕结果而不断逃避,岚风很早以前就说过我是一个自欺欺人的人,我想也是。

“等等”屋外响起茜姨的声音“你们不能闯进去,里面可是南王妃。”

“走开”轩辕朝阳不耐烦的推开茜姨,门被无情的撞开,提着灯笼的太监站了一排,黑暗的空间瞬间亮起。

“啊…谁?”我惊吓的大叫,抓紧被子不断向床里面靠,满眼泪水。

“怜儿别怕,有我在。”茜姨心疼得跑过来,可是还没到床边就被人拦住。“朝阳,你不能无理,她是恋晨的妻子”茜姨近乎哭泣的对着轩辕朝阳叫。

“不管她是谁的妻子,什么身份我都要搜”轩辕朝阳话落音,太监就把帘幔拉开,我噙满泪水的眼对上轩辕朝阳锐利的目光,急忙转过身背对着他。轩辕朝阳看见丝绸的被子滑落,露着雪白的肩膀和背脊颤抖的背对着他。全室人静默。虽然这里是冷宫少人人际,但这里用的东西都是很好的,像锦被青花瓷碗,我想这些好都和恋晨有很大的缘故。

我抓着被子的手紧了又紧,听着沉闷的脚步身越来越近,我连呼吸都停止了,他不会真的过来了吧,为了防止他们怀疑我可是真的什么都没穿呀。天呀,怎么办,我暗叫。空气凝结成块,挡住鼻子无法呼吸,我张张嘴想呼吸,可是张着的嘴顷时也被凝注的空气堵住。墙面上投射着的人影伸出手臂,我闭上眼睛等着被撕碎。

“朝阳…”茜姨惊叫

‘啪’同时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寂寞的在夜里游荡开来。我诧异的回过头看着阴着脸的轩辕朝阳呆若木鸡。一边拉着帘幔的太监捂着脸倒在地上,另一边的太监丢开手里的帘幔跌跪在地上不住的颤抖重复着“奴才该死,皇上饶命,奴才该死,皇上饶命”

帘幔落下挡住外面视线模糊一片。

“其他地方给朕仔细的搜,朕就不信他们还会遁地不成”轩辕朝阳气愤的对着全屋人吼

茜姨哭泣着“朝阳,出了什么事,你不能和我说吗?”

“皇上,那两个人轻功了得,可能已经躲到别的地方去了”韩天羽走上来小声的说。

“给朕调派御林军,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到。”轩辕朝阳不理茜姨直接向旁边的韩天羽命令

“是”

在一目了然的屋子里兜了两圈,一群人跟着轩辕朝阳走出屋子,顿时屋里又恢复寂静的黑暗。茜姨依旧站在床边。我知道茜姨一定很难过,可是这样的伤痛没人能代替和安慰。沉甸甸的夜注定不会再安宁。被子里的人欲要探出头来,即使没有光亮我也害怕被人发现、又把他按进被子里,突然腰被人紧紧的抱住,一张清凉的脸贴在胸口上,温度隔着衣服不断上升,顿时心跳到了喉咙处,手心冒汗,本来假装的颤抖变成了真的哆嗦。

“茜姨”我颤抖着声音低声呼唤

没有回声,只有一个黑影跑出门,在阶梯下拦住人群。

“朝阳”茜姨对着轩辕朝阳问“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你到底狠我什么?我是你亲娘”

容忍到极限的茜姨终于要爆发,风没命的一阵阵猛吹,安静里树叶声哗然,片刻沉默

“朕的母后是惟香皇后”轩辕朝阳冷着声淡淡的说。

“你是被你父皇抱给那个女人的”茜姨坚硬的语气突然低沉下去,带着委屈和不甘。

“哼,别再胡说八道了,父皇念在你照顾朕的份上才给了你免死金牌,不然你也不会活到今天”轩辕朝阳推开茜姨向前走。

“轩辕朝阳”茜姨又跑上去拦住他们,用尽所有力气的喊叫“轩辕朝阳,你是我韩茜琪的儿子”

“疯子”轩辕朝阳再也没有耐心的推倒挡在眼前不知死活的女人。

茜姨半跪在地方恫哭着

“小茜…”韩天羽蹲下来欲言又止。

“爹,当初我该听你的话,不该一厢情愿的跟着明晨,他眼里和心上都只有她而已。即使他死了,我还是放不下;即使我的儿子不认我喊着别人叫娘,我还是放不下;即使被爹被明晨被朝阳憎恨,我还是放不下;即使我丢下暗谛殿也只换来一个茜贵妃这个头衔而已。他从来,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即使这样我也还是丢不下;即使他任由别人陷害我又夺走我的儿子,可是我还是不能放下他”茜姨默默头低到地面上抽泣。

“小茜,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韩天羽苍老的叹气着站了起来,踱步向院外走去。

“哈哈…”没有星光的空寂,回响着茜姨悲怆的笑声。

爱恨情仇全杂乱成一团,全是言不清道不明纠结和无奈伴着伤痕累累的身心,就连哭泣都成了多余的情绪。许久,这本就被人遗忘的地方和人在吵闹之后终回归平静。

可是,盯着压在我上面的黑衣人冷声“走开”

黑衣人依然沉默的和我对视,手和脚都被眼前的男人按住动弹不等。我现在可以肯定这个人不是岚风,但是现在知道已经晚了。

“我可是南王妃,我救了你,你别乱来”

“哦!”又是单音节的回答,我怀疑他说话是不是只在三字以内,现在的情况倒像我欠他东西似的。

“现在全皇宫都在搜查你,如果我现在喊一声,你逃不掉的”

“是我们”男人没脸没皮的带上‘们‘

“哼,我要说你闯进来的,他们是相信你还是他们的南王妃呢”我冷哼

男人底下头把蒙着面的脸埋在我的颈脖里许久才放开我默默走下床不言语的看着我,我被看的实在别扭,撇开目光索性闭上眼,无边的暗夜,流动的空气,屋外虫鸣,席卷而来的困意,不知何时自己竟然毫无察觉的睡着。梦里一抹虹影飘然悬崖上,琴声带着红鸾花瓣围绕着我,怎么都看不清弹琴人是谁,但这个梦里没有掠杀,只有琴声悠扬。

洁亮的晨光从空空架起的窗外投进来,一睁开眼便对上恋晨那比涣散的阳光还要柔和的目光。恋晨伸出修长的手掌轻轻抚模我的脸,道歉的说“昨晚你受委屈了”

我盯着他蓦然着,忽然想起昨晚的男人,我下意识的起身环顾四周,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

“你先穿衣服…我出去等你”恋晨猛的站起来绯红了脸、背对着我,语调不平的说。

“哦”看着他走出门,低头看着露出的膀腕才想起昨晚没来得及穿衣服就睡着了。

流溢在房间里的光线明亮的连尘埃扬起都看的清清楚楚。有时候明明那么清楚却又不断惹人逃避,有时候我能懂得那些不被理解又无理的执意、像轩辕朝阳,曾今欢少问过我‘若你的母亲还活着,你会想见她吗?’我当时回答他说“在我八岁时她就死了”。当然只是我自己这么想,对于我来说却是如此,十几年来我不曾过问过她只当她早是个死人,她亦没有找过我,这样两个人的存在早就失去了任何意义,没有任何牵挂,所以活着或是死了都没有太多的意义。人,在不断的寻找里执着,又总是在执着里受伤,茜姨,轩辕朝阳还有我,但谁人不是呢。

最后也只剩一声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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