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终于回来了,你可担心死我了,一晚上都没有回来。”碧箩嘟囔着嘴,不停地向我抱怨。
“公主,下次,别把我送回来好不好,我说过想要永远待在公主的身边。”碧箩一脸恳祈。
“好了,我的碧箩,我记得了还不行,以后寸步都不让你离开了成不。”我无奈地应和道,幸好,昨日里将她遣回了宫。
后来碧箩向我提及了那些糕点衣物,我才想起,昨天为了一时好玩,捉弄他而买了这些东西,不过,却是想给他人品尝的。
常年待在宫中的人,是鲜少有这么个机会尝到宫外的食物的。
留下一些,送给了碧箩,余下的用一个较大的油纸包裹好。
我便躺下睡了个足觉,一晃眼白天就这么过去了,蹑着手脚在黑夜中起身,揣起白日里包裹好的吃食,小心着进了前次误入的禁地里头。
还是那个亭子,他素手执箫,静静地站立,任月光倾落一身的朦胧,恬然幽静。
只是没了初见时给人的伤感,现在的他更像是月华下静绽放的水仙,优雅而高贵。
“你来了呀。”他没有回头,却似知道我来一般。蓦地一想,他的听力是极好的。
“恩。”“我给你带了些宫外的糕点,我想你会喜欢的。”话说间,我打开油纸包裹。
“过来,尝尝吧。”
“好。”他熟稔地转过身,坐下,忽地吐露,“杜箫月。”
“恩?”执着枣泥糕的手顿了顿,疑惑地抬头望他。
“我的名字,杜箫月。不是说,下次见面时,希望知道我的名字吗?”他不缓不急地说道。“你呢?”
“原来你还记得呀。”我拉过他的手,略带苍白的手,将糕点放在了他的手心,“等你尝过了,我就告诉你。”
“很甜。”他很优雅地咬下一口,过了一会笑着说道,“恩,是甜枣的味道。”
“猜对了,我就把它们放在了你的右手边上。”
“呵呵,再来一壶碧螺春怎样,今晚你我只是两个煮茶论闲的知己。”他熟练地拿住石桌上一壶茶,翻开两盏茶杯,倒上,还有几缕茶烟轻扬而上。
“不错呀,不过我不懂茶,让我喝,可是要暴殄天物,你舍得。”我好笑着反问。
“无妨,茶为知己者煮。”一盏茶已被推到我的面前。
随意把玩着茶杯,我踌躇着自己改如何开口。
“你有心事?我听见茶水溅出的声音了。”杜萧月笑意连连,“说吧,我会细细聆听。上回你听了我的故事,这回该换你了。”
“我叫林晓心。”我知道当我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是真的把眼前人当成知己,很多事只想一吐为快。
“我并不属于这里,你——信吗?”终于还是开口了。
“不属于这里?我只能说半信半疑。”他很诚实。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重点啦。我认识了一个人,在危险的时刻,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交换我的安慰。你说,他是不是喜欢我呢?”
“一个愿意付出生命的人呀,那应该是不只喜欢了吧,是爱了,那么你呢?喜欢他吗?”
“怎么可能喜欢呀,他那么无礼,又那么霸道,还老是那样狂傲的模样。”我语调上扬,不消一会又降下了语调,轻缓地说,“可是偏偏这么一个人,我却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呀。”
“那不是很好吗?两情相悦呀。”他饮了茶,很平静地说道。
“可是,”我一直都知道的,终将有一天,我要离了这幅身躯,完璧归赵的,若是这个时候,这个时候……
那么以后他能认出我吗,能够识得我吗?
“可是什么,你怕什么?”他放下茶杯,似向我望了来。
“可是,他或许以后会认不出我的,就算我站在他的面前,也认不出来,这样的以后,我该去期待吗?”手不自觉抓紧了衣角。
“你说什么呀,真是个傻瓜,如果那人真心爱你,爱的必然是你的眼睛,你的心,你的灵魂。又怎么会认不出你呢?”
“是吗,会吗?”低声呢喃。
“恩,会的。”“难道你对他没有信心吗?”
“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只是……”有点害怕,有点害怕而已,害怕梦境里那种悲伤的感觉会真实地在我身上上演。
“那不就是吗,放宽心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你只需做你的吧。”
“恩,谢谢你呀。”有什么在我眼前豁然开朗,一切就凭心而做吧。
我欢快地奔出了林子,再次回首叫道,“杜箫月,真得谢谢你呀。”
傻姑娘,应该是我说谢谢呢,这些糕点真的很好吃。
端坐的人随手拿起一口糕点,轻轻咬下,真得很甜呢。
如果现在我的眼睛能看见,最想见到的人是你,以后还会常来吧,一定要常来呀。
再次吩咐他的隐卫时,他却恢复了上次的冰冷,继续暗中监视她吧。
知己,知己,他怕是无法拥有,清袅的四公主---水柔心,一开始就注定了她理所当然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