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兄别花心 第三章

作者 : 月岚

何其天虽被骗入竹林,但他毕竟不是真心想为美姑娘赶走纠缠的男人,所以他迳自指示着家丁,要他们去帮他赶人,但当家丁们听完何其天的形容后,却差点没笑倒在地上,因为这根本

就是形容公子自己呀!

得知真相的何其天恼怒不已,立刻带人出了竹林想找美姑娘算帐,不料对方已经开溜。

他哪肯罢休,马上就教家丁前去追赶。

而姑娘家脚程终究不比男人,所以没多久便给何其天等人拦了下来。

“你竟敢耍我!还拐着弯骂我!”何其天羞愤不已,他指着美姑娘怒斥道:“本少爷今天就好好教训你,让你知道惹恼我的下场!”

“你这个纨袴子弟,成天没事就是追着女人后面跑,不怕这回被送进衙门关进大牢?”反正都被拆穿了,所以美姑娘也没再藏,而是朝何其天扮了个鬼脸。

“现在这里哪来的捕快?要想抓我?门儿都没有!”何其天爆出怒吼:“你们俩给我把她抓起来!”

“啊!小姐!”丫鬟见家丁往小姐扑来,连忙挡在她面前。

“住手!”段钰临自始至终一直跟着他们,见何其天真的动手了,他连忙出面阻止。

没料到居然会有别人来阻挠的何其天错愕地看着段钰临,总觉得他有那么点面善,却又想不起来。

“你是……”美姑娘毫不畏惧地从丫鬟身后冒出来,她拍拍丫鬟示意她退开,自己则是好奇地往段钰临打量。

“管你是谁,给我滚开!本少爷要教训这女人,没空跟你瞎搅和!”何其天真是气爆了。先是被美人摆了一道,然后又有程咬金跳出来!

“恶人还先告状,你真是死性不改。”段钰临睨了他一眼,左臂一横,档下了妄想上前动手的家丁。

家丁看看段钰临一身华贵,心里不免有几分忌惮,但何其天已经气到快要脑充血,所以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是不断爆出气愤的吼叫声。

“他想拦阻就打死他!然后把这两个女人抓起来!”

少爷有吩咐,家丁哪敢不从,两人-前-后往段钰临挥拳打去,本想可以就此撂倒这名富少,却没想到……“痛死人了!”

“啊——我的手……痛啊!”

段钰临也不是省油的灯,他闪过两人的硬拳,对准第一个人的胸口就是一记重击。

跟着,他把另一名家丁的手扭转到身后,趁着他无法抵抗,自他身后狠踹了一脚。

一来一往之间,两个家丁就这么半跪在地上,痛得直叫。

“怎、怎么会……”何其天诧异地瞪着段钰临,手掌心开始冒汗。

“你也想试试?”段钰临对着自己的拳头呵了口气,作势恫吓,“我虽不是武林高手,但好歹在武馆练过三年扎实的基本功夫,拳头应该比你这个成天混吃等死的败家子硬多了。”

“你、你给我记住!”何其天打了个哆嗦,自知不是对手的他慌张地往后退去,连滚带爬地逃了十来步后,又回头爆出不甘心的怒吼声。

家丁跌跌撞撞地追上自家少爷-一边挨骂一边扶着被吓到走路都不稳的何其天,一行三人狼狈地奔逃,不一会儿就不见踪影。

“真是败类。”段钰临无奈地摇摇头,他拍了拍自己的衣衫,回头见那美姑娘正认真地候在一旁,还眨着幽瞳打量自己,心里竟无端兴起一股极大的满足感。

莫非他看上这个眼神灵动、又极具特别风韵的姑娘了吗?否则怎么会因为她而产生如此多的悸动?

“姑娘没受惊吧?”段钰临盯着她看来丝毫不害怕的眼神,迸出礼貌性的问候。

“没有,不过我没想到大哥会功夫呢。”美姑娘摇了摇头,女敕唇划开了一道别弧,看起来煞是甜美,说出来的话却教人错愕。“什么?”大哥?

段钰临觉得有丝纳闷,那姑娘又开口了。

“大哥这是第二回救我出狼口了。”她往段钰临走近几步,停在他面前,仰起她仅及段钰临胸口的精致脸蛋,往他迸出一抹感激的笑容。

“等一等……姑娘,我们认识吗?”又是对着他喊大哥,又说第二次救她……但他对这名姑娘毫无印象呀!

“大哥认不出我也是应该的事,毕竟我跟大哥相遇时,模样不怎么好看,但大哥这些年来倒是没变多少呢。”她盈盈一笑,语气里带着不明所以的熟稔,彷佛她跟段钰临真是兄妹。

“你……你到底是谁?”段钰临听着她的话,忍不住在脑海里再三捜索过去的记忆,只是无论他怎么回想,都不记得自己曾接触过这个魅力十足的小姑娘。

“我叫段雅真。”她迸开了令段钰临错愕的笑音,缓缓续道:“大哥,好久不见了!”

“什么!你就是当年我从花楼救回来的丫头?”

段钰临愣愣地坐在娘亲的宅院大厅里,黑瞳瞪着一旁笑着替娘亲槌肩捏背的段雅真,脑袋里几乎无法消化这个事实。

这个原本他以为是陌生姑娘的美人儿,竟是他之前救回来的小丫头?而且娘不但把她教养得极好,甚至收了她当义女?

虽然这么一来,他就能明白段雅真认得他的原因,不过他万万没料到,这个令他不成亲、不娶妻的心思有所动摇的美姑娘,竟然会是他一时兴起救下的丫头……

该说这是月老刻意替他安排的缘分吗?

她确实有着他想要的特质,不是完全温驯的千金小姐,又因吃过苦而使得个性不骄纵,良好的教养使她举手投足之间显得优雅有气质,但却又有开朗活泼的脾性……

倘若她又能与他谈得来,稍微有点主见,那他这颗已经动摇的心,真的就要沦陷在她身上了。

至于他那个“在外要贤淑、床上要销魂”的原则……

老实说,他真的很愿意为她破例,把这个择妻原则丢掉。因为段雅真流露出来的风情,已经十足十地吸引住他了。

“你瞧瞧你,真是够没良心的了,把她抛在这里这么多年,也没多过问半声。”段母不以为然地藉机教训起儿子来。

“我这……我原本只是想带她回来伺候娘,这宅院里的大小事娘作主便是,我怎么会知道娘最后居然是收了她当义女?”段钰临感觉有些尴尬,因为若段雅真是他的义妹,那么可想而知

,她平时一定从娘亲那边听了不少关于他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他真不晓得自己该用什么态度去跟她相处。

要想装出潇洒公子的态度嘛,她都知道他是会上花楼的男人了。

要想用义兄身分亲近嘛,他对这丫头又完全陌生。

“就是因为你鲜少回来看我,这宅子里的事又是我说了算,所以我也懒得知会你了,反正我有真儿嘘寒问暖就行,至于你这个不成亲又爱跑花楼的不孝子,我已经放弃了。”段母喝着段

雅真端上来的参茶,没好气地迸声。“娘——”段钰临感觉真尴尬。

娘亲还真是数落得毫不留情面啊,也替他着想一下吧?在段雅真面前好歹给他留点面子……

“我每个月至少都会过来探望你,少则两、三趟,多时四、五趟不是?要不是你见了面就催我成亲、生孙子的话,我也不会每次都椅子还没坐热就想走……”段钰临试着想替自己反驳。

“你这是怪我了?”段母白了儿子一眼。

她知道儿子其实不是不孝,只是她年纪渐大,唯一的心愿是死前能抱抱孙子,偏生儿子老不愿娶妻,所以她才收了段雅真这个嘴甜乖巧又活泼的丫头当义女。

这么一来,如果儿子真的不娶妻生子,她好歹可以有个女儿,嫁人后还能有个外孙抱。

“孩儿不敢。”段钰临很识趣地转了话题,“只是……娘什么时候收她当义女的?怎么我每个月都来这儿问候你,却从没见到她?”

“你都是白天来不是吗?那些时候真儿都在跟师傅学琴、习画,或是练剌绣,你哪瞧得见她?”段母啜了口参茶,又道:“我想等到要替真儿安排婚事时,再让你们认识就行了,所以也

懒得告诉你了。”

“婚事?娘,你已经给她找婆家了?”霎时间,段钰临只觉得胸口突然绷了起来,语气也带点紧张。

“只是有几个中意的对象……”段母狐疑地瞄了儿子一眼,“你怎么回事啊?本来对真儿不闻不问的,现在倒突然热心起来了。”这中间的态度差别也太大了点吧?

“我只是……总说是义妹,既然娘这么疼宠她,我当然要多照顾些,再说……”段钰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为了避免她被嫁给何其天那种败家子,将来不幸

福,我可以先利用人脉替娘过滤一下那些人选。”

他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心里头却很心虚。

毕竟他很清楚,这是他在耍弄私心,想缓一缓给义妹寻丈夫的事情,好确定一下自己的心意。

倘若他确实被她出众又矛盾的特质吸引了去,所谓肥水不落外人田,娘既然如此疼爱她,又担心他不娶,那他想娶段雅真的话,应该不会有人反对才是。

况且他可是救了段雅真两回啊!她对他应该多少有着一定的好感度才是。

“是这样吗?”段母想想,儿子说得也挺有道理的。

自从丈夫去世后,因为有儿子打理家业,她也乐得清幽过日子,鲜少外出,对于心目中适合段雅真的丈夫人选,也都是托媒婆打听得知,说不定不够真切,但儿子若真关心此事,由儿子

来挑人倒挺不错的。

她想了想,抬头对一直没吭声的段雅真问道:“真儿,你觉得如何啊?毕竟关系到你的将来,你说说意见吧。”

“我吗?”段雅真眨眨眼,黑眸往段钰临脸上转去,“我觉得让大哥帮忙没什么不好,这样娘就可以轻松点了。”

见她一双幽瞳往自个儿瞧来,段钰临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真没想到被花楼女子传为花心少爷、从不对任何女人动情,甚至才与友人说过找不到中意的女人绝不成亲的他,居然会对自己的义妹动了心!

不晓得老天爷是可怜他还是在开他玩笑?

因为如果他没在街上遇见段雅真,恐怕等他发现这块瑰宝,已是她要嫁为人妇的时候了……

“既然真儿都这么说了,娘,你就说说自己中意的人选吧,真儿也说说想嫁的类型,大哥来替你挑个好对象。”段钰临此刻真是庆幸自己是她义兄,这么一来,要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就

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你这回真是用心。”段母忍不住摇头,“早知道你会这么疼真儿,我就早些跟你说我认了她当义女,说不定你会三天就来跟我问安一回,也不会还没坐热就想溜。”

“娘——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段钰临苦笑着应道:“今天就好好商量真儿的婚事,如何?”

“好,不说你了,免得你又拿借口说我赶你。”段母点点头,起身吩咐道:“难得你都留到黄昏了,一块儿吃顿饭吧?”

“好,免得娘说我这儿子都不用心。”段饪临的眸光还定在小心翼翼扶着母亲起身的段雅真身上,所以连想都没想便点了头应声。

“呋,拿我的话来堵我。”段母摆摆手,嘴上虽是斥责,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能与儿子一块儿吃顿饭,她是开心的。

段雅真的唇角不禁勾起了笑容,她扶着腿不太方便行走的段母,一边提醒她留心注意脚下,一边往段钰临瞧了眼,眸光里净是感谢的笑意。

这几年多亏义母疼她,所以她也听闻不少段钰临的事情,对于这个义兄,她知道义母是抱持着“男人就是要在外发展,不可以太约束他”的心态在看待的。

可儿子就这么一个,她听得出来义母偶尔抱怨段钰临,是希望家人能多见面,因此她不是很介意段钰临为何对她的婚事这么关心,她只知道义母今天应该是相当高兴的。

不过,她万万想不到,光是她这么一笑,那兼具秀雅与灵活的眸光,却已深深地攫住了段钰临的心,将他早就动摇的不愿娶妻的想法,几乎要粉碎个彻底……

其实,段母为段雅真挑的人选,都算是名声还不坏的青年才俊,除了其中一、两个私下曾传出些不怎么好的流言外,大多是可以让姑娘家托付终身的对象。

不过如果真要相比的话,老实说,段钰临有绝对的自信,他绝对比这些男人都好。

要论身家、要比外貌,他都不输给这些公子哥儿,他甚至是能文能武,但那些少爷多半是能文不能武,必要时可没办法像那天段雅真遇歹人时那样,从狼口底下救出她。

不过,尽管他自认是个万中选一的好男人,但是当他听到段雅真的择夫条件后,却是差点没把白眼一翻,整个人僵死在当场。

因为段雅真那天用晚饭聊天时,一提起这事,居然是劈头抛出一句“不要会上花楼的男人”,当场就让他难堪了。

娘亲更没良心,完全是往段雅真那边倒戈,连连点头帮腔,说像他这种成天跑花楼的男人真的嫁不得。

啧,也不想想这年头哪个男人没上过花楼啊?

而且他现在上花楼也顶多是听听曲、喝杯酒,很少与花娘们过夜了。

虽说男人常上花楼,确实会让妻子不安,甚至感到寂寞或难受,但他都还没成亲哪,如果今天是娶了个像段雅真这样合他脾性的妻子,他哪有空上花楼?在家疼爱妻子都来不及了。

所以,在考虑几天后,段钰临决定了。

既然确定自己的心思已被段雅真占据,那么与其在这一关就退缩,倒不如敞开心胸把话说清楚,若段雅真与他真没缘分,他日后也不会因为什么都没问就放弃而感到后悔。

“大哥,你找我?”

脚步伴随着招呼声传来,段雅真带着丫鬟出现在花园里。

“坐吧,我有些事想找你谈。”段钰临看了眼丫鬟,挥挥手示意她下去休息。

丫鬟会意地离去,段雅真则是跟着在石椅上落坐,她习惯性地眨了下眼,黑白分明的灵活眼眸直勾勾地瞧着段钰临。

“大哥有什么事?”

说实在话,段雅真对于段钰临的来访是有些讶异的,因为依照以往的惯例,段钰临应该会相隔好阵子才上门问安。

没想到他会如此关心她的亲事,看来娘说他没良心,似乎也不全是事实。“这个……送你的。”段钰临把先前在铺子里挑的礼物推到她面前。

“咦?”段雅真有点错愕,她低头瞧了瞧眼前的小锦盒,再看看段钰临,心里满是纳闷,“送我?”

“你看看喜不喜欢。”要打动女人的芳心,从示好开始应该没错吧?

“这是……”段雅真小心地打开锦盒,只见里头是根发簪,繁细的花纹看得出手工的精致,上头所装饰的珠宝更是璀璨耀眼,一见即知价值惊人。

“我想应该很适合你。”段钰临留心地打量着段雅真的表情,想从她的脸上瞧出她的反应。

“大哥这是送我当成亲时的贺礼吗?”段雅真眨眨眼,不懂段钰临怎么会突然送她这么昂贵的东西。

“不是。”段钰临干脆地应道:“只是想想,多年来对你这义妹不闻不问的过意不去,所以想补偿你。”

当然了,最好能抹消娘亲给她的坏印象,别让她惦着他一转头就忘了她的事,那些没心少肺、没良心的不孝子之类的形容词,就不必挂在心上了。

“大哥想太多了,我能有今天这么幸福的日子,都是托了大哥的福呢,所以大哥不必这么费心的,只要你能常来看娘,让娘开心点就好。”段雅真摇摇头,把发簪放回了锦盒里,推到一旁。

虽说礼多人不怪,但是老实说,她对段钰临是既陌生,又带点熟悉,因为除了花楼初会那一次,之后她就再也没跟他相处过,所有对他的印象都是听来的。

所以喽,在这种两人跟陌生男女没两样的情况下,段钰临突然送上这么贵的东西,不管他的理由是什么,都让她觉得有些古怪。

“说到让娘开心点……我想你应该看得出来,娘很疼你。”段钰临找了个好时机,直接把话题拉进重点。

“嗯,我知道。”段雅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就因为这样,所以我原本还打算一辈子留在娘身边照顾她呢,只可惜娘一直想把我嫁出去。”

听见她的回答,段钰临心里真是高兴不已。

原来她有过留在段家一辈子的念头?那就好办了!“如果你真想留下来,我有办法说服娘。”段钰临迸出了带点热切的允诺声。

“咦?真的吗?”段雅真讶道:“大哥真能说服娘啊?”

“其实根本不用说服。”段钰临笑得很是神秘。

“那大哥要怎么教娘不把我嫁出去?”段雅真狐疑地反问道。

“方法很简单。”段钰临露出了自信十足的笑容,朗声迸出了心里刚冒出的绝妙主意——

“只要你嫁给我,就能一辈子留在段家、留在娘身边了,不是吗?”

老实说,段雅真实在是惊讶得不得了。

段钰临提这是什么主意呀!

嫁给他?

“大哥……你怎么会想到这方法?我与大哥几乎可说是素不相识吧?大哥不怕娶了我之后,没多久就懊悔了?”无论段雅真怎么想,都想不透其中的道理。

她明明就听说段钰临一直逃避成亲的事,怎么今儿个跌坏脑袋了吗?

“素不相识才好,若我们真的太熟才要当夫妻,反倒会尴尬吧?但坊间多少夫妻是说媒成亲?所以素不相识绝不会影响的。”段钰临耸耸肩,对于她明显的讶异表情不以为意。

“我以为大哥这辈子都不想成亲了,而且……”段雅真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说出实话,“大哥应该有听到我开出来的条件吧?我说了不想嫁给会上花楼的男人。”段饪临跑花楼跑得可

勤快了,河阳城内人人皆知啊!

“关于这点,我可以跟你保证,日后绝不再上花楼。”段钰临举手作发誓状。“其实我近些年跑花楼都只是听听小曲喝杯酒,鲜少跟姑娘们过夜的,不信的话,我可以找一块儿上花楼的

和兄为我佐证。”

“大哥这话倒有趣了,既是跟大哥一块儿上花楼的友人,那怎么可能扯大哥后腿呢?”段雅真忍不住迸出笑音。

这话可真是自相矛盾啊!

“和兄是老实人,他不说谎的。”段钰临应答得极有自信。

“就算是这样,但大哥为什么会想娶我呢?”段雅真不否认,眼前这个救她离开花楼的段饪临,确实是她的大恩人,照理来说,她应该二话不说便点头答应这件婚事才对。

毕竟大恩不言谢嘛,以身相许听起来好像也是应该的。

但是她不懂,什么原因让段钰临动了念头想娶她?

理由不可能是为了孝顺母亲啊,因为如果他会为了想孝顺娘亲而娶妻的话,应该早就成亲了。

但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他会突然转性,居然不跑花楼、想成亲。

“我想……应该算是一见倾心吧。”段钰临忆起他在大街上见到段雅真的情景,不由得迸出如此结论。“你对我来说……很特别,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姑娘。”

他说得认真,还带点投入,倒让段雅真不自觉地脸颊泛红。

毕竟段钰临是个俊逸非凡的男人,一肩扛起家业多年,磨练出他身上不灭的气势,衬着他此刻谨慎又认真的表情,看起来着实颇令人心动。

如果她不是他的义妹,也从没听过他的风流事迹,大概会被他这段话打动芳心吧!

但正因为她听到太多他跑遍各家花楼、与诸多花娘交好的流言,所以实在是无法相信他。

“特别在哪儿?这不会是大哥用来讨好姑娘家的说法吧?”在段雅真看来,他八成常跟女人说这种好听话。

只是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姑娘家爱听人赞美的原因,毕竟被他这么一夸,感觉自己心里似乎有些飘飘然的,就像要飞上天似的。

只不过他们只有在那天他英雄救美时见了一次面,根本就不了解彼此,他哪有可能发现她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这个理由掰得有点差劲喽!

“这当然不是客套话,我不否认你的美貌确实很吸引我,但是……”段钰临将自己初见段雅真时,为她相异却又相融的气质特色所惑的感觉细细述说了一遍,末了又迸出笑音:“我说老

实话,过去我见过许多美艳的女人,但我从来没盯着一个女人这么久过。”

段雅真啜茶的动作一僵。

“大哥……你该不是……”她踌躇许久,实在不晓得能不能坦白说出自己的心情。

“我什么?”见她与自己顺利交谈下去,段钰临很有自信可以说服她嫁给他。

毕竟他都表露爱意了,真的对他上花楼一事极为反感的话,也不必问他为何想娶她了吧?

“大哥,你虽然表现得像个浪荡子,但事实上却很纯情……是这样吗?”段雅真忍着满肚子即将出口的笑意,故作正经地发问。

有哪个公子会对女人一见倾心啊!这真是太出乎她意料之外了。

可听着段钰临的话中之意,他又确实是这么想的。

“你……”段钰临忍不住微挑眉梢,“你是在嘲笑我?”

他难得对女人示爱,这是河阳城多少姑娘家求不到的事,结果却换来这个义妹的取笑?

“我只是很想笑,但不是在嘲笑你。”段雅真半掩着嘴,眼角已闷笑得微弯,“我一直以为,像大哥这样的花花大少,应该对女人很有一套,可以在瞬间倒出满缸子的甜言蜜语淹死人,

哪晓得大哥对女人的示好却是如此坦白!”

“不管娘对你说了多少我的坏话,都麻烦你忘掉。”段钰临有些忍耐不住地迸出抱怨声。

“娘其实很疼你的,唯一有怨言的也就你不娶妻、常上花楼这两件事。”摇摇头,段雅真把段钰临的怨言反驳了回去。

“所以你才不想嫁给会跑花楼的男人?”段钰临只能推测出这个结论。

“当然不只是因为这样。”一抹黯淡飞快地掠过了段雅真的幽瞳,她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续道:“原因其实是出在我爹。”

“你爹?”段钰临微愕,“这么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原因被卖到花楼去的。”

对于这个令自己心动、倾心的女人,他一心只想着希望她能留在自己身边,倒是完全忘了她过去还有段不堪回首的岁月。

“大哥还真老实,在这种时候,我以为你会随便说个理由含混过去,表露出你很舍不得我、很关心我的样子。”可段钰临却是老实地当面问她。

“如果今天是面对我没兴趣的姑娘,我大概会这么做吧。”既是有心娶她,段钰临也不隐瞒自己真实的一面,反正不管他怎么伪装,成亲后都还是会露馅的,倒不如坦言相对。

“大哥这话若让其他倾心于你的姑娘听见,可要摔碎一地芳心了。”段雅真面颊泛红地应道。

“不过这里就只有你我二人,我也用不着多藏什么。”说起来这情况虽是有些诡异,但却让他感到异常的轻松。

反正他什么糗事、风流事她大概都从娘亲那边听过了,所以他反倒能以真性情面对她,不用假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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