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去世的那天,我的世界一角倾圮了。可没想到12年后的同一天,爸爸也会这样离开我。眼睛分不清颜色了,黑白色调占据我的视线。黑暗笼罩而来,步步紧逼,我可不可以放开手,不再挣扎,也许这样就能和爸爸一起去往妈妈的国度,这样就能一家三口在一起。
模了模爸爸的遗像,冰冷的框架,像爸爸选择离开的无情。现在,我真的孤独一人了。
“小阡,你要振作啊,明天老爷出殡,你不能这样消沉下去了。起来收拾收拾吃饭吧,你已经在灵堂呆了两天,滴水未尽啊。”张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是我怎么觉得隔了那么远,那么远。
“是啊,小阡,夫人和老爷看了会难过的。你可不能垮啊。”周叔叹了一口气。
来往的宾客全是爸爸生意上的伙伴,董事会已经派人过来帮忙筹备葬礼了,张妈和周叔为了招呼大家也忙得团团转。许佑阡,你是一个男人。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倒下?爸妈在天堂看了不会难过吗?他们会瞑目吗?许佑阡,你必须振作起来。
我起身,跪了两天,膝盖已经麻木了,跌跌撞撞。
“小阡,你小心。”张妈话还没说完,腿一软。
“许佑阡…醒醒”谁,谁在叫我的名字?好多人围过来,好像还有她,小陌,她怎么会在这里?
两天没吃饭出现幻觉了?
醒来已经在医院,这是我这个月第几次进医院了?头好痛。我不是在爸爸的葬礼上吗?
“你醒了?还好吧?”一杯水递过来,小陌。难道不是幻觉?
“你怎么在这里?我没事,我要去葬礼现场。”我拔下输液管,我要回去。
心口隐隐作痛,突然想起妈妈的那封信。李梓陌,李远的女儿,她爸爸是这件悲剧的罪魁祸首,不知不觉捏紧了拳头。我要怎么面对她?妈妈,您让我怎么能当做没事发生一样照顾她?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你疯了,你看看你的身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爸爸看了不会心疼吗?”她一把按住我,用凶狠的眼神看着我,她从来没用那种语气和我说话,她还是我当年认识的李梓陌吗?
“你爸爸明天出殡,你今天好好休息,我给学校请假了,明天我陪你一起。”她要陪我一起?眼前的她还是那么瘦瘦小小,可爆发力却还是那么强。
我要怎么回答?不愿意吗?还是告诉她真相?是她爸爸破坏了我美好的家庭,然后我爸爸就撞死了她爸爸?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许佑阡,你要冷静。可现在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第二天.
还是那片墓园,不过是在离妈妈墓碑很远的地方。这么多年,相信妈妈已经在那边找到李远了,如果爸爸现在过去了,那边的世界是不是又该一边混乱了?
抱着爸爸的骨灰盒,每一步都走得那么沉重。今天的阳光为什么这么刺眼,眼睛好疼。
许佑阡,难道你也要像个女孩子一样哭哭啼啼吗?你是男人,绝对不可以流泪。
她一直跟在我的身边,很担心的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想那些所谓的真相,但愿能这样一同埋葬。或许,她不知道,这样对大家都好。
我也在爸爸的墓碑前种了两棵松树,想让它们代替我为爸爸遮风挡雨。
爸爸,在另一个国度不要太辛苦。
坐车下山,离爸爸墓碑越来越远,那么小小的一个黑点,像一颗黑痣,深深烙在我的心里。
“周叔,你送她回去吧。”看着窗外后退的景物若有所思。
“你确定没事吗?”她眼睛有些闪烁。
“没事,我明天会去学校。”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我居然不敢看她的眼睛。
“没事就好,节哀顺变。我会回去报告老师。”现在是要交差吗?答案好像不那么重要了。
“周叔你就停在路口吧,这里有公交车。”她看了看前面对周叔说。周叔有些为难的看着我。我挥了挥手。
已经离高考没几天了,忙完爸爸的事,我也该收拾心情重新振作,兴盛爸爸的公司,完成他的心愿。
许佑阡,你是男人不可以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