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虽然没有失败，但也不是很成功。因为血源来得太慢了，现在还在隔离室昏迷。玻璃说有事要出去一会马上回来，住院费警方已经帮忙填上了。”眼镜皱着眉，笑容变得有些勉强。
我转头望着窗外，“眼镜，你说，她会不会，真的醒不过来了。”
“学姐，沈学姐不会有事的。”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我这才想起被忽略了的眼镜身边的女生。林妹妹很娇小，天生就有沈倩雯一直想拥有的瘦而尖的下巴，带点小璀璨的眸子此时正望着我，小脸憋得通红。
我轻轻地勾了勾嘴角，“你叫什么名字？”
她转身捂住嘴咳嗽了一声，抱歉地嘲我笑笑，“从小的毛病了，学姐不要介意，我是艾琳。”
眼镜对我挤了挤眼，然后单手环住艾琳的腰，“我女朋友。”
艾琳的脸蛋儿瞬时变得更红，我掀开被子抓住她的手，“那么艾琳，陪我去看看你沈学姐吧。”
走到隔离室门前，护士提醒我们不能进去以免带入细菌。
我就这样隔着玻璃望着她的脸。
印象中那张活力四射，整天把老娘挂在嘴边，说话时左眉会微微往上挑的脸，此时正苍白地跟床单相互辉映。
我死死地捂住嘴唇，努力不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
艾琳握住我的另一只手，却仍然止不住我周身的颤抖。我无力地靠着她，任由他们把我带回病房。
我心里翻江倒海的内疚与绝望，在见到她之后愈发地浓烈。那些结了痂的疤又被现实狠狠撕裂。沈凌，赵顼，我们欠沈倩雯的，何时才能还清？……
我蜷缩在隔离室外面的座椅上，无论护士怎么劝说都死活不肯离开。
眼镜去送艾琳回学校。周围好安静。
玻璃赶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他在我旁边坐下，递给我肯德基外卖的塑料袋，牛排饭的香味勾|引着我肚子里的馋虫。
“我听眼镜说你还没吃东西，先吃点回去休息吧。”
我是真的饿了，胃里空空的感觉叫饿，心里空空的感觉又叫什么？
接过塑料袋，我开始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记得沈倩雯第一次看到我的吃相时很鄙视地说了一句，“吃个饭还这么淑女，哎哟，别装啦。”
想得到她，又忍不住掉眼泪。
泪珠混进饭粒，苦涩充斥着我舌尖上的每一个细胞。
玻璃见状，一声不吭地接过我手中的饭盒，拿起汤匙准备喂我，“一切交给我好吗？最近老是哭啊，我都不认识你了。当初那个扬言要和沈倩雯两个人共同把大学混得风生水起的张静哪去了？我还记得你说要和我一起加油救出她时的傻样。怎么这下又成林妹妹了。”
我张口含住他送至嘴边的食物，忍不住笑了。
这是我们认识以来，他说得最长的一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