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记事 第一百章 发飙

作者 : 绯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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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秋月和年夫人用过午膳,送年夫人离开庄子后,整个人又懒惫下来了。

在书房待了一会,又觉得无趣,便回房歇下了。

这一觉睡的很不安稳,似乎年夫人的劝慰也随着她的离开而带走了,秋月的内心隐隐有些烦躁。

待醒来时,已是华灯初上。

秋月勉力压下心下的躁动,唤了初蕊进来,“伺候我起身,我要去沐浴。”她口中的沐浴,自然是泡温泉。

秋月能感觉到年夫人的离开,她心下浓浓的不舍,并且由于那份不舍无人可以倾诉,只能化为隐隐的不安和躁动。

为了压抑住这份陌生的感觉,她想用温泉去掉自己内心的烦躁。

初蕊伺候她穿衣,嘴里也柔声劝道:“主子,要不,您先用膳了在过去。”

秋月竭力压抑心中的烦躁,冷声开口道:“我说,我要沐浴。”

初蕊瞧着秋月的脸色实在不好,便没有开口在劝,伺候她穿了衣服,又简单绾了个发髻,便扶着秋月往温泉房行去。

秋月最近迷恋上了泡温泉,也许是因为那一池的温暖,洗涤身心的舒适,或者是因为那逃离尘世月兑凡的享受。

但是,现在的她迫切想让自己烦躁的心沉静下来。

于是,初蕊便觉察到自己一贯从容淡定的主子,此刻显得有些急躁。

两人匆匆赶到温泉房,初蕊伺候秋月下池,秋月把自己的身体泡在池水里仍觉得不够。

于是便慢慢下沉,将整个人都浸到温泉水池中,让自己整个人都被水包围着。好半天才将头从水池中升出来。

她抬起双臂,抹掉脸上的水珠,静坐了一会,又再次沉了下去。

原本,温泉应该是在清风绿叶中享受,感受水的柔滑感受新鲜的空气,体会温泉的舒适,品味暧昧的闲情。

现在,却成了秋月排除烦躁的事物。

这次泡澡,却是用了秋月半个时辰,待她和初蕊出了房间,已到了掌灯时分。

秋月扶着初蕊的手,两人慢慢走在游廊上,初冬的凉风吹过,带去秋月脸上的些许燥热。

“主子,您今儿心情似乎有些不佳,是因为夫人离开了么?”初蕊左手提着宫灯,右手扶着秋月道。

秋月拢了拢身上的披肩,点了点头,“额娘突然离开我确实有些不习惯。”

初蕊想了想,还是劝道:“主子,您还是应该早日从悲痛中走出来,养好身子才是正经。”

秋月淡漠的看着远方茫茫夜色,“我现在不想听到这个话,以后不要在说的。”

初蕊动了动嘴唇,还是将接下来的话咽了下来。心下叹道:现在主子心情不佳,还是等主子心情好些了,在见机劝劝主子吧主子虽看着对什么事情不上心,但她若执拗起来,却是谁也劝不了的。

接下来,两人一路默默不语的走到了西苑,回到了揽月阁。

两人到了大门口,立刻有丫头上前接过初蕊手里的玻璃宫灯,掀了厚实的帘帐,伺候两人进门。

待进门,初蕊替秋月去了披风,搭在左手上,欲扶着秋月上楼。

秋月今晚心情不佳,不愿迁怒倒她们身上,便摇了摇头,“我自己上去就行了,想一个人待一会,过会子你把晚膳端到我房里。”

说完,便一个人扶着楼梯扶手,慢慢走了上去。

秋月刚泡了早,只想一个人在炕上歪一会儿,去去燥气。

她推开寝房门,却不料,胤禛正懒懒的歪在炕榻上,手里拿着她上次写的温泉诗。

见她进门,胤禛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道:“泡完澡了?听下人说你最近一段日子挺喜欢泡温泉的,不过凡事要有个度,这温泉虽好,却也不能多泡,何况你身子还弱着。”

不过一眼,胤禛却将秋月看了个仔细。

衣服色泽是素净的纯白,衣领上绣着精致淡雅的兰花,头发只用簪子简单绾了个发髻。胤禛瞧了,心中暗自忖度道:几日不见,倒出落的越发超逸了!

秋月本就心虚烦躁,先下见了胤禛,火气更是蹭蹭上涨。忽略了胤禛此刻竟用如此温和的语气讲话,还破天荒的主动开口。

秋月站在门边,深吸了几口气,竭力压下上涨的怒火,面色平平,蹲安行礼,口气颇为僵硬道:“请爷大安。”

胤禛淡漠道:“起来吧,没外人,何必行这个虚礼”

秋月也学着胤禛的样子,淡漠道:“礼不可废,妾正是因失了体统被禁足,怎敢再次失礼。”

胤禛何曾被人这样顶撞过,皱了皱眉,正欲发作。抬首,却见秋月消瘦的脸庞,微蹙的眉头。

想起萱儿早逝,她的委屈,心里对秋月的愧疚和丝丝念想,让他将心里的不满压下,只沉声道:“过来坐”

听了胤禛这命令的语气,秋月心里的不满更是高涨,你巴巴的跑到我这里来训我。

因而只站在门边,皱眉道:“妾已被爷禁了足,爷不该过来的。若让府里其他人知道了,又要说妾身没有规矩,枉出自诗书之家。妾不想回府后又听到什么酸言酸语,更不想福晋日后不好管家,爷还是回吧”

胤禛从四阿哥升到如今雍亲王的位置,这几十年来,便是老八也没对他这样说过话。

此时,心里的火突的冒了起来,声音却极为平静道:“哦,你这是要爷回王府”

秋月福身道:“是,妾现在正在禁足,还请爷让其他姐妹伺候。”

胤禛的双目阴蛰的盯着秋月的脸,额头上的青筋直冒。好你个年氏,这话里话外都是在怪爷禁了你的足。

难道爷对你还不够好,你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爷的体面,爷都没责罚你什么,把你送到庄子上静养,替你挡去京里的风言风语。不然凭你那天大庭广众之下的所作所为,皇家都可以降了你的分位。

爷这么宠你,把你额娘找来在庄子上住了这么久,这么晚了还巴巴过来找你,你,竟如此不知好歹

想到这里,胤禛更是怒从心来,一把挥掉炕桌上的茶盏,连热水溅在手上也不顾,几步走到秋月面前,抬起她的下颚,阴冷道:“看来爷是太宠你了,把你宠的不知好歹起来。你额娘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就教会你如何忤逆爷吗?”。

胤禛虽怒,手上却并没有使力气。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潜意识里,并不想伤害她。

秋月本就心情烦躁,此刻,那股无名火更是窜得老高。

她一把挥开胤禛的手,冷声道:“妾当不起爷的宠,若妾的哥哥不是年羹尧,只怕爷正眼也不会瞧妾一下。”

此刻,胤禛已是极怒,冷笑道:“哦,你的意思是,爷是看着亮工的面上才会宠你,是做给他人看的。”

秋月素来冷淡的双眸,此刻涌着怒火,倔强的盯着一脸戾气的胤禛,直直望向他的心底,“不错,你就是做给其他人看的。若我的哥哥不是年羹尧,我也不会嫁给你,也不会因你明面上的宠爱,而害死我的萱儿。”

胤禛紧紧握着拳头,额上青筋直冒,“这么说,自打萱儿去了,你心里就一直在怨我。”

此刻,秋月的双颊因愤怒泛起淡淡的红晕,就像在滑如凝脂的肌肤上略施粉黛。这样不同于平素的秋月,在屋内灯光的照耀下,真是明艳动人,撩人心弦。

她微抬这头,倔强的看着胤禛,厉声道:“不错,明面上是你的女人害死了我的萱儿。其实,罪魁祸首就是你,胤禛。我讨厌雍亲王府,讨厌你的那些女人,最讨厌的,就是你。你,就是杀了我女儿的刽子手,刽子手,刽子手……

最后一句话,秋月几乎是吼出来的,屋子里不断回响这刽子手三个字。

这时,初蕊在门口,颤抖着,轻声道:“主子爷,主子……”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正是秋月的晚膳。

胤禛一把将桌子旁的绣蹲踢开,怒吼道:“给爷滚开……”

初蕊猛的直直下跪,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一边,不断叩首道:“爷请息怒,主子因小格格去世心情一直不好,身子更是没有复原。请爷不要责备主子方才的话,请爷开恩……”

初蕊上了楼梯便听到秋月的吼声,主子竟然说是爷杀了小主子。听到这话,初蕊简直是快骇破了胆,主子疯了么,这样惹怒爷,爷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虽害怕,却更担忧主子的安危,只得压住自己的恐惧,不断对胤禛磕头。

胤禛见初蕊一直叩头,更是怒火中烧,上前一步,一脚将初蕊踢开,怒道:“死奴才,爷让你滚下去。”

那一脚踢在初蕊的肩上,将她踢翻在地。

却听秋月怒道:“你有火冲着我来,别拿我的侍女出气。”

胤禛心下更是恼怒,恼秋月的顶撞,更恼她在下人面前不给他留颜面。

他怒吼道:“来人,把这个贱婢月兑下去,打十大板。”

随着他的一声怒吼,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一个中年汉子,将初蕊拖了下去。

秋月上前一步,猛的抓住胤禛的手,怒道:“你敢”

胤禛怒极反笑,对外道:“二十大板,还不给爷滚下去“

“是。”不待秋月反应过来,便拖了初蕊,从两人眼前消失了。

这时,整个阁楼只有他们二人,一楼楼梯口处苏培盛和另一个精壮男子守着。便是此刻没有人守着,都没有人敢上楼去。

因为,雍亲王的怒火,没有人担得起。

秋月死死抓着胤禛的手,胸口不停的上下起伏,怒不择言道:“爱新觉罗胤禛,你吃饱了没事做,这么晚过来,就是来殴打我的侍女的么”

胤禛看着此时的秋月,柳眉上挑,杏眼圆瞪,双颊绯红,眼眸水润,饱含怒火。现在的她,不,应该说今晚的她,完全颠覆的胤禛以往对她的印象。

不像那水中淡雅的白莲,倒似那园中带刺的玫瑰。

原来,她也是这么有活力,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

胤禛的心里闪过一抹惊艳,原本中烧的怒火也倏地压抑了不少,眸色深深的盯着秋月。

秋月却完全不知他心中所想,只一股脑道:“怎么,被我说中你的心思了,无话可说了。”

“哼,你后院的那些女儿,表面上个个都贤良淑德,举止娴雅。结果,却是一个比一个会装,一个比一个恶毒。我不知道你每晚宿在她们旁边,会不会有与蛇共枕的恶心之感。但我,连与她们共处一室,都感到呼吸困难。”

秋月在年府压抑了这么久,今天便都一股脑的朝胤禛发泄了出来。

话说完,屋子顿时一片寂静,烛影绰绰,映得两人的脸明灭不定。

不知站了多久,胤禛才哑着嗓子,冷冽道:“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两人都没注意到,胤禛都没有称呼自己‘爷’,而是‘我’。

“你觉得我宠你是做给他人看的,所以你在我面前从来都不大笑,才会在萱儿灵堂上说‘利用’二字。你早产,我没重重罚那些女人,你那个时候就开始在心里怨我了,只不过到现在才发作。萱儿去了,你伤心难过,在灵堂上大闹,我罚你禁足,你怨我,不惩治罪魁祸首,却罚你,你觉得不公平,是么?”

秋月僵着脖子道:“难道不是么,若你不是看着二哥面,才明面上宠我。怎么会府里到处传这个谣言,我又怎么会听到。”

她讽刺的笑了两声,“京里哪个不知,雍亲王府治下最是严厉。可在这严厉的雍王府,什么流言都没有,偏生有这么个。若不是爷的授意,若爷没有这个意思,那些下人又怎么敢如此放肆。呵呵……你说我恃宠而骄,你说我不知好歹,我到要问问雍亲王,你在哪里宠了我。在我心里,我不过你是圈养的金丝雀。你高兴了,就过来逗逗我,不高兴了,随时都可以弃我如敝履。”

“人人都羡慕我得宠,却不知这背后令人心底发寒的用意和动机。我也不过那提线木偶,被人操控着罢了。”说着说着,秋月的泪也流了下来,“我只有萱儿了,你们却连萱儿也不放过。萱儿去了,我也去了一半。所以,我恨你们,恨这个王府,恨那些女人,更恨把我装进这个笼子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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