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恶妾 第二十七章【文字版VIP】

作者 : 叶家娘子

蓝雨薇才刚走出门,有财家的几步迎了上前。

“三小姐,平姨娘身边的四喜姑娘说要见您。”

蓝雨薇的步子便顿了顿,林鹤轩眉眼闪了闪,转而看向蓝雨薇。

“将人领到你屋里去,我稍后就来。”

有财家的应下,退了出去。

蓝雨薇看着林鹤轩道:“你们先去吧,我见过她再来。”

沈于飞与林鹤轩点了点头,两人先退了出去。

蓝雨薇带了蓝锦烨朝有财家住的院子走去。远远的便看到有财家的守在门外,见了二人,几步迎上前,“三小姐,九少爷。”

蓝雨薇点了点头,轻声道:“你在门外看着。”

“是,三小姐。”

屋子里四喜听到蓝雨薇的声音,起身迎了出来。蓝雨薇摆了摆手,带了蓝锦烨落坐,看了四喜道:“什么事?”

四喜福了一福,“三小姐,姨娘想跟您见一面,不知道方不方便。”

蓝雨薇蹙了蹙眉头,想了想道:“姨娘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四喜想了想,她也不知道平氏为什么要见蓝雨薇,但想来肯定是与颜氏的死有关,只不过,平氏又能知道多少呢?念及此,轻声道:“奴婢也不知道,姨娘只是让奴婢来问一声。”

蓝雨薇略略沉吟,稍后道:“告诉姨娘,我这几天怕是都抽不出空。有什么话过几日再说吧!”

四喜怔了怔,蓝雨薇这等于是拒绝了平氏的求见。难道说,三小姐已然知道了真像?还是说,不管真像是什么,三小姐已经觉得无所谓,她要做的始终会做!

“好了,你回去吧。”蓝雨薇摆了摆手。

四喜连忙福身行礼退下。

“姐姐,我们为什么不见平姨娘。”蓝锦烨看着蓝雨薇,“也许平姨娘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呢?”

蓝雨薇点了点头,“没错,平姨娘肯定是想告诉我们一些什么。可是我们手里已经有了白晋鹏,若是白晋鹏死抗到底不肯说出真相,我们再见平姨娘不迟。”

蓝锦烨想了想,点头道:“我明白了。”

蓝雨薇点了点头,“好了,我们去审白晋鹏吧。”

两人一前一后朝关押白晋鹏的院子走去。

高悬的白纬将偌大的院子衬得仿若冬日,入目可见的都是白,蓝雨薇与蓝锦烨早已换上了一身白衣,腰间,脖子,头上是麻拧的绳子,麻布做的帽子。院了里来来往往的下人不拘是宜雨轩的下人,还是林鹤轩带来的又或是沈于飞带来的也都是白衣。

站在小院前,蓝雨薇忽的停了步子,俯身看着蓝锦烨道:“烨哥儿,等会儿可能会有很血腥的事情发生,你……”

“我不怕。”蓝锦烨抬起饱满的额头,看着蓝雨薇“我发过誓要为母亲报仇的,什么样的事我都不会怕。”

“好。”蓝雨薇拍了蓝锦烨的肩,重新牵了他的手,推开那扇虚掩的门。

院子里,从安、从白见到蓝雨薇进来,齐齐上前行礼,“见姨娘和九少爷。”

蓝雨薇点了点头,“二爷他们在里面?”

从安低头回道:“是的,二爷,沈三爷都在屋子里。”

蓝雨薇牵了蓝锦烨便要朝里走,从安忽的道:“姨娘,适才三房的三太太带了丫鬟来,说是要给里面的人送吃的。”

蓝雨薇步子顿了顿,回头道:“有没有让她进去?”

从安连忙道:“没有,小的们说了,二爷和姨娘吩咐过,谁都不能见。”

蓝雨薇点了点头,推开了左厢房的门。

屋子里,林鹤轩跟沈于飞正一人一杯茶的喝着,听见声音齐齐转了过来。被连着椅子捆绑在着的白晋鹏也跟着转了头,目光在看到走进门里的蓝雨薇,下意识的身子便抖了抖。脸上被抽的地方痛得他滋滋的吸冷气,一只眼睛又青又紫,肿得跟什么什么似的,那只没事的眼睛也跟着痛得一抽一抽的。

“呜……呜……”

蓝雨薇看了看嘴里塞着团破布的白晋鹏,对蓝锦烨道:“去,将从安和从白喊了进来。”

蓝锦烨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林鹤轩与沈于飞对视一眼,上前迎了蓝雨薇,“或者还是我和于飞来审吧。”

蓝雨薇摇了摇头,“不用。”

林鹤轩叹了口气,将蓝雨薇迎进屋子里坐下。

“三小姐打算怎么审?”沈于飞看了蓝雨薇,轻声道:“你知道的,这种人你想好好的让他说实话很难,肯定得用些非常手段,到时,只怕三小姐……”

蓝雨薇挑了挑唇角,沈于飞是说怕她到时妇人之仁吧!

“三爷觉得他脸上的那道伤怎样,好看吗?”

沈于飞挽了挽唇角,白晋鹏脸上的伤确实很不错,轻重如一,很少有人能这把握好这样的力度。有些人因控制不了心底的怒气,会失手,或先前重了后面轻了,又或者是先前轻了,后面重了。可是蓝雨薇不一样,她控制的很好。

“很好看。”沈于飞由衷的点头。

蓝雨薇轻声道:“这只是开胃菜,你会看到更多好看的。”

一侧的林鹤轩由不得便蹙了蹙眉头,他微微的挑了眼角去看蓝雨薇,心下忽的便起了一层浓浓的担忧,她从惊闻恶耗到蓝俯问事,期间不肯落一滴泪,好在头前终于哭出来了,可是整个人心性却是大变。都是说大悲之下,心性会变,她会变成什么样?

“姐姐。”

蓝锦烨已经返身进屋,从安、从白跟在他身后。

蓝雨薇将蓝锦烨带在身前,对从安和从白道:“从安你上去,将他嘴里的布取出来,问问他要不要老实招待。”

从安看了眼林鹤轩,见林鹤轩点头。几步上前,扯了白晋鹏嘴里的破布,扬手便给了白晋鹏一巴常,喝道:“想好了没,是老老实的招出来,还是让爷们好好侍候你一顿。”

被从安打得半边脸颊滚烫的白晋鹏,梗了嗓子对着蓝雨薇喊道:“蓝雨薇,是你娘她耐不住寂寞,勾引我的……”

话才出口,从安抬了脚便对着他的胸口踹了下去。“砰”一声,白晋鹏连人带椅子倒在了地上,后脑被摔得嗡嗡作响,眼前直冒金星。痛得他直冒冷汗,然,脑海里却回荡着蓝利盛的那句话,“你认下了,你家人无事,你要是不认……”

“蓝雨薇,我好歹也算是你半个爹,你敢这样对我……”

“我打死你。”蓝锦烨几步上前,抬脚便对着躺地上的白晋鹏胸口狠命的踩,“畜生,让你诬赖我娘,我打死你。”

白晋鹏被蓝锦烨几脚便跺得吐出鲜血,脸上神色狰狞的看着蓝锦烨,哈哈笑道:“我的儿,你便是打死老子,老子也将你娘给睡了!”

蓝锦烨一瞬间眼睛都红了。

林鹤轩看了眼暴跳如雷的蓝锦烨,小声对蓝雨薇道:“这样下去,人会死的。”

蓝雨薇点了点头,她原本也就只是让蓝锦烨出口恶气,当然不会让蓝锦烨把人给弄死了!起身上前,拉了蓝锦烨,“好了,烨哥儿。”

“姐姐,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蓝锦烨红了眼眶看着蓝雨薇历声道。

蓝雨薇点了点头,“我知道,可是我们必须给娘一个清白,所以他不能死。”

蓝锦烨怔忡的站在那。

地上的白晋鹏嘴里嚼了血沫,对着蓝雨薇便吐了一口痰,“贱人,你敢这样对我,只要我不死,我会让全中州的人都知道我是怎么睡你娘的,三品的诰命夫人啊……哈哈……味道真的不一样……”

“你当然会死。”蓝雨薇冷冷的睨了地上的白晋鹏,淡漠道:“不仅你会死,你老婆、孩子,甚至是连你家地底下的老鼠,只要跟你沾上关系的,我保证,他们一定会死。而你,黄泉路上肯定不寂寞!”

白晋鹏霍然止了笑声,他努力的想要将肿涨不堪的眼睛睁大,可是不论他怎么睁,眼睛都只能呈一条线般,婷婷立于身前的蓝雨薇模糊不可辩,似是很远又似很近。可那字字带杀的声音却是再清楚不过。

半响。

白晋鹏再度狂笑出声:“老子光棍一条,怕你!来啊,来杀老子啊。”

蓝雨薇却是轻蔑的挽了挽唇角,俯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想死,当然会让你如愿,可要让你怎么死,那不是你能决定的。”话落,历声喝道:“从白,给我下了他的下巴。”

从白快速的上前,抬手捏了白晋鹏的下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动的,“卡”一声,白晋鹏的下巴便月兑臼了。他的惊叫压在喉咙里,最后剩下的便是口齿不清的,“啊、啊”声。

“我相信,你没那个气节咬舌自尽。可是,我更相信,你在抗不住我的刑罚时,你还能不自尽!”蓝雨薇睨了地上蜷着身子动荡不得的白晋鹏冷冷道。

沈于飞与林鹤轩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几不可见的忧虑。

“从安,去给我找些细小的竹签来。”

从安虽懵懵不明白蓝雨薇要竹签做什么,但他知道眼下只要按蓝雨薇的吩咐去做就是了。不消多时,从安便取了那些细小的牙签回来。

蓝雨薇指了地上的白晋鹏道:“将这些竹签一根一根的扎进他的指甲里,若是还不交待,便将那些指甲,再一片一片拔了。”

从安与从白对视一眼,两人分工合作,一人扶起了倒在地上的白晋鹏,一人捉了白晋鹏的手,拿起竹签便往白晋鹏的指甲缝里扎。

“啊……”白晋鹏发出辩别不清的惨叫声。

蓝雨薇冷眼看着,用刑嘛!只要你抗得住,不说满清十大酷刑,当年日本鬼子的那套,我也让你试试。

沈于飞听着耳边白晋鹏那不似人声的惨嚎,侧了头,轻声对林鹤轩道:“她这都是哪里学来的?”

林鹤轩摇了摇头,“不知道。”

一侧的蓝锦烨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心惊肉跳,不禁闭上了眼睛。可想到颜氏的死不瞑目,想到他对颜氏起的誓,立刻睁开了眼睛,目光死死的盯着哀号不已的白晋鹏。

“怎么样,你打算招了吗?”从安在一侧踢了白晋鹏一脚,喝道。

十指连心,白晋鹏凄惨的叫声响砌屋宇,却没有一人在意他的死活。

“唔……唔……”

蓝雨薇示意从白上前,“给他下巴装回去,别让他咬舌了。”

从白恭身应是,抬手托了白晋鹏的下颌,手一抖,便将月兑臼的下颌装回去了。

“蓝雨薇,你这个贱人……”

从白反手一掌,扇得白晋鹏吐出了一口血沫。

“从白,将他的指甲片拔了吧,若是他还能抗住,便将他的手指给我一节一节的剪了。”蓝雨薇看了白晋鹏,挑了挑眉头道:“你放心,我肯定不能让你死,我已经让人炖上了一枝上好百年老参,一定会吊着你一口气。”

白晋鹏抖了抖,他看着神色淡淡的蓝雨薇,终于后悔了,不该为了那五千两银子,而惹上她。他目光转向林鹤轩,却见林鹤轩跟沈于飞正浅浅的抿了茶,如同看戏般,怡然自得。

“我说,我说……”他像只拔了毛的鸡一样,全然没有了适才的气势,“是三老爷,是他找上我,让我做的。”

林鹤轩与沈于飞面面相觑。

果真是他!当真是贼心不死。

蓝雨薇却是低头冷冷的勾了勾唇角,“烨哥儿,去准备笔墨纸砚。”

……

深夜。

蓝利盛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来喜在门外一迭声的喊着。

“老爷,老爷,不好了,出事了。”

涂氏一骨碌爬起来,一边侍候着蓝利盛穿衣,一边轻声道:“半夜三更的,出什么事了?搞得这么慌慌张张的。”

蓝利盛是后半夜才睡着的,眼睛才刚闭上,便被惊醒,正一肚子的闷气,闻言,不由哼了道:“来喜现在办事越来越没个样了。”

涂氏听得他语气不悦,不敢再往下说。

稍倾,门被打开,蓝利盛走了出去。

“什么事?半夜三更瞎叫叫。”

来喜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太太家的堂老爷被送回来了……。”

白晋鹏?!蓝利盛一凌,急声道:“人在哪?怎么不带上来回话。”

来喜被蓝利盛喝得一愣,续而吱吱唔唔的道:“老爷……堂老爷他……他……”

见来喜吱吱唔唔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蓝利盛不由瞪了眼道:“怎么回事?”

来喜一跺脚,“老爷您随我去看看吧。”

两人一前一后,匆匆忙忙的朝前堂走去,涂氏起身,喊了平儿上前,轻声嘀咕了一番,平儿点了点头,悄然的跟了上去。

才了没多久,眼见得快到前堂,不曾想另一边,烛火摇曳,白氏带了丫鬟急急的朝这边赶来。两人不期而遇的撞上。

蓝利盛撇了头看向白氏,“你怎么也来了?”

来喜连忙道:“是小的,使了人去请太太的。”

蓝利盛心下一个咯凳,暗忖不好,怕是白晋鹏不妙了。

“快进去看看。”

白氏紧跟着蓝利盛朝灯火通明的前堂走去,稍倾,响起一声惊惧的叫声“啊”,蓝利盛回头狠狠的瞪了白氏,给我闭嘴。白氏捂了唇,颤了身子缩到角落里。跟着进来的丫鬟,胆小的,眼一翻便倒在了身侧的丫鬟身上。

厅堂中,白晋鹏血肉模糊的在地上像条被打了七寸的蛇一般扭着。他的双手双脚被人折断,突出的白骨刺破了肌肤,血将他身上那件鸦青色的袍子沾染成酱紫色。

白晋鹏听得白氏的尖叫声,努力的抬起头,这一抬头,便连蓝利盛也吓得往后倒退了一个大步,双手紧紧的扶了身侧的桌子这才稳住了身形,指了白晋鹏,哆了唇道:“这……是……这……”

来喜看着白晋鹏脸上空空的双眼处,背脊便像是爬了条毒蛇,凉得他直打抖,这也太狠了,杀人也不过头点头。弄成这般送了来是什么意思?而白晋鹏还在伊伊啊啊的朝蓝利盛身前扭动着,可是因为用不上力,双眼又失去了眼珠,挪了半天也不过是在原地打转。

他猛的便张了嘴,嘴才张开,便吐出一口暗红的血沫,舌头竟然被人连根拔去!陡劳的发出“荷荷啊啊”的声音。

到得这时,白氏再也坚持不住,眼一闭,整个人软在了身侧金嬷嬷的怀里。

“谁送来的?”蓝利盛瞪了来喜,“把人弄成这样,你怎么就让人走了?”

来喜抖了身子上前,颤着声音道:“老爷,是沈三爷的小厮,一个叫半夏的送来的。”

“那又怎么样!”蓝利盛怒道:“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他一个国公爷的儿子还能大过天去?”

来喜抿了抿嘴,自袖内取了张纸出来,递给了蓝利盛,“小厮让小的将这个交给老爷看。”

蓝利盛狐假虎威的吼了那两嗓子后,早已经冷静下来,瞪眼看着地上的白晋鹏,抬手接过来喜递来的纸。“啪”的一声抖开,就着灯火看起来。

稍倾,手一颤,人一抖,木然的站在那,脸色苍白如纸。

悠悠醒转的白氏,便看到那张白纸像个巨大的蝴蝶,飘飘然的落地,“去……拿过来……我看。”

海棠几步上前,拾了地上的纸,将它呈给了白氏。

白氏接过,才看了一眼,就恨不得她再次晕过去,最好便永远的晕着,这样什么事都可以装作不知道。

白氏手里的纸,霍然正是白晋鹏的招供书,字字句句,一桩桩一件件事无具细交待的清清楚楚,从白氏写信叫他来中州,到如何陷害颜氏,以及收取了多少银两。

“天啊!”白氏一声惨号,“这可怎么办啊!”末了指了蓝利盛历声道:“都是你,都是你想出来的损阴司的主意,天啊,这可怎么办啊……”

来喜上前对怔忡不语一头一脸都是冷汗的蓝利盛道:“半夏说,三小姐交待了,她不想在二太太的灵堂上看到三房的任何人。”

蓝利盛目光轻抬,冷冷的凝了来喜看。来喜被他看得心底发毛,连连擦汗,忖道:这是三小姐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良久。

“其它的呢?”

来喜摇头,“没了。”

“没了?”蓝利盛瞪了来喜,“就没说别的,比如……”比如要怎么对付他们,要怎样为颜氏报仇?

来喜跟他多年,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矢口否认道:“没有,真没别的。”

蓝利盛摆了摆手,“你退下吧。”

来喜轻手轻脚的正要退出去,蓝利盛却又忽的道:“等等,喊小厮来,将堂老爷带下去。”话落,使了个眼色给来喜。

来喜看着蓝利盛的眼神,心下一个突突,最终还是低了头,应道:“是。”

不多时,来喜带了几个精壮强干的小厮进来,将白晋鹏抬了下去。

蓝利盛看了看白氏,对金嬷嬷等人道:“你们都退下吧。”

白氏狐疑的看向蓝利盛,蓝利盛恼怒的瞪了她一眼,白氏连忙挥手,金嬷嬷便带了丫鬟们都退下。

蓝利盛这才道:“你之前给美姐儿看的那门亲怎样了?”

白氏一怔,这个时候怎么还有心思说亲事呢?

“问你话呢!”蓝利盛吼了道,“哑巴了你!”

白氏一个抖抖,哽了声音道:“那家的孩子身子弱,婉美她不乐意。”

蓝利盛一摆手,“立刻订了。”

“为什么?”白氏失声道:“可以再看看的,那孩子身那么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婉美她……”

蓝利盛抬了头,目光冷冷的睨着白氏,他真的不明白,世界上怎么就会有这么蠢的人。当初,就不该找她娘家的人,要是找的不是白晋鹏……白氏被蓝利盛瞪得哑了口,后面的话也不敢说了,只惶惶的看着蓝利盛。

“你想让婉美活得好点,就立刻给我订了那门亲事。”不待白氏反应,蓝利盛又继续道:“睿哥儿和柏哥儿,等二弟妹的葬礼一过,立刻送到司隶去。”

“去司隶?!”白氏一怔,续而猛的尖声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堂堂正正的嫡少爷,要送到那个……”

“随便你。”蓝利盛猛的起身,目光森寒的盯了白氏,“你不愿意,你便将睿哥儿留在这,陪着你,陪着你……”死,许是终是自己的儿子,那个字到了舌头边还是被他压下了。

白氏看着大步朝外走去的蓝利盛,嗷的一声,便哭倒过去。边哭边悔不当初,边哭边心惊胆颤。屋外金嬷嬷走了进来,上前扶了白氏,小声的劝慰着。

“完了,完了,这个家要完了。”白氏喃喃的道:“都是他,都是他贪得无厌,才会惹下这样的祸事。”

金嬷嬷一边劝解着白氏,一边担忧着自己的未来。

她的身后,那些丫鬟齐齐低声的抽泣着,夜的上空飘浮着恐惧的气息,锁住了绿绮轩的每一人。

屋子里的涂氏听了平儿的回话,吓得半天说不出句话。

“姨娘,姨娘……”

涂氏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平氏应诺退下,涂氏呆呆的看着夜空中被云层蒙住的月亮,喃喃的说道:“不行,我得走,我得离开这……”

……

竹意轩。

方氏听了胡嬷嬷的话,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半天不曾舒展开。

胡嬷嬷见她不言语,也不敢出声,屏息凝气的在垂眉低眼的侍候着。

“可真是狠啊!”方氏叹了口气道。

胡嬷嬷便附了道:“可不是吗?一个小姑娘家能下得这样的手……”

方氏摇了摇头,“三房要出事了!”

胡嬷嬷没有接话,三房不出事才怪!

半响,方氏悠悠的道:“当日她出嫁时,有传言说她中毒。可是有这回事?”

胡嬷嬷点了点头,“那段时间外面都传遍了天。”

“你说会是谁下的毒呢?”方氏撇了头看向胡嬷嬷。

胡嬷嬷低了头小声道:“老奴不知。”

方氏就看了胡嬷嬷一眼,胡嬷嬷目光慌乱的转了转,就在她以为方氏会说出什么话来时,方氏却是摆了摆手道:“下去吧。”

胡嬷嬷默然的退下。

里间屋里,响起蓝利成“伊伊荷荷”的叫骂声,方氏嫌恶的蹙了眉头。

……

颜氏的葬礼果如蓝雨薇所言,办得极其简单。

便连颜茹梅前来祭奠也被蓝雨薇使人挡了回去,三房果真没有派人来。大房,方氏到颜氏跟前上了柱香,掉了几滴泪,托口身子不好,早早的也走了。

蓝雨薇早与蓝锦烨商量好,先将颜氏火化了,再寄存在东林寺,等到哪一日姐弟二人回司隶时,将她与蓝利和合葬。

在颜氏被火焰吞噬的那一刹那,蓝雨薇与蓝锦烨姐弟二人,哭倒在地。

林鹤轩与沈于飞少不得上前,一人拉了一个,小声的劝着。

林鹤轩扶起了哭得快闭过气去的蓝雨薇,柔声哄着她:“别哭了,你还要照顾烨哥儿呢。”

蓝雨薇连连点头,可眼泪擦了又落,落了又擦,总是没个尽头。她撇了头,看着沈于飞怀里哭得声嘶力竭的蓝锦烨,才忍下的泪,又哗哗的掉个没停。

林鹤轩没法,只得举了袖子温和的擦去她脸上的泪,一边轻声道:“你要做的事还很多,你若是现在把身子哭坏了,为你母亲报仇的事怎么办?”

蓝雨薇何偿不知,可是想着颜氏往日待她的好,想着从小到大颜氏对她的谆谆教诲,听着烨哥儿哭得嘶哑的声音,她却是怎样也忍不了心底刀割般的痛。她微微的倾了身,伏在林鹤轩的怀里,哽了声音道:“就这一次,借我靠靠。”

林鹤轩闻言眼角闪过一抹水光,抬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柔声道:“没关系的,以后你想靠就靠。”

他的表情温柔沉静,使得他整个人都变得坚毅而笃定,仿似高山大海,默默地守候在那里,你一回头,就能看见。

“不,就这一回。”蓝雨薇缓缓的闭上眼,将自己暂时的交付出去。“我再不会给自己软弱的机会!”

林鹤轩轻声一叹,无限怜惜的将蓝雨薇拥在了怀里。胸前一阵温热,闻着鼻下淡淡的轻香,林鹤轩忽然就觉得心底便是被风轻轻吹过,似有千万朵蒲公英刹那绽放,轻盈飞起。那样柔软安详的感觉,使得他有瞬间的错愕。他这是怎么了?!

二日后。

蓝雨薇将俯里的下人招集到一起。

“这是你们的卖身契。”她指了桌上的那一叠纸,对厅堂里站着的蔡婆子等人道:“我准备将这院子封了,这卖身契还你们,另外再给你们每人五两银子,你们自己去自谋生路吧。”

“小姐。”蔡婆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您将我们遣散了,少爷怎么办?少爷不能没有家啊。”

蓝雨薇将身边的蓝锦烨往身前带了带,怜惜的揉了揉他的头,轻声道:“少爷,我自有安排。”

“小姐,您便让我们帮你守院子吧。”蔡婆子眼巴巴的看着蓝雨薇“奴才们没有侍候好太太,要罚要打,小姐尽管说一声。千万别赶我们走!”

蓝雨薇叹了口气,蔡婆子和祝婆子都是夫死后被族里人卖掉的,若是成为自由身,只怕又会被卖一次,下一次谁知道是什么样的际遇呢?想到这,她抬头去看王有财,王有财垂头丧气的站在那。他的身边,春妮和春妮娘都一脸惶恐。五两银子,不少了!可是对于生性木讷的王有财来说,他除了能省吃俭用的将这五两子尽量省着用争取多用些日子外,只怕别的小本生意什么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蓝雨薇不由便蹙了眉头,这些人都是本本份份一心效力的人,若是将他们都赶了出去……想了想,咬牙道:“好吧,你们便还是守着这宅子吧。”

蔡婆子等人一听,脸上齐齐的有了几分惊喜,连忙跪下磕头谢恩。

坐在一侧的林鹤轩不由便长长的舒了口气,他真怕蓝雨薇这一变,变得绝情绝性!

……

宁静的夜晚,清新的香草味,柔柔的风,缓缓的飘着。淡淡的月光,悄悄的穿过窗棱打在木制的地板上,映起或明或暗的阴影。

蓝雨薇在这样静谧的夜却不能安好的入睡,她披衣起床,推了窗门,却不期而遇的与另一扇窗门里正张眸朝这边张望的林鹤轩撞了个正着。目光相接的刹那,两人都怔了怔。

“睡不着?”

蓝雨薇点了点头。

“那一起说说话吧?”

不待蓝雨薇说话,林鹤轩已经一个纵身,跃到蓝雨薇的窗下。

两人一个窗里一个窗外,仰头看着挂在天边的那弯圆月,今天的月亮似乎格外的圆。圆得能让人看清月宫之中的那棵影影绰绰的桂花树,以及桂花树边挥刀砍树的吴刚。

林鹤轩看着蓝雨薇微微扬起的脸,风轻轻的拂过她的发丝,仿佛吹起阵阵涟漪。她遥遥望向前方,美好的侧脸在月光下美得不近情理。他不由自主的抬手,想要去触模那似月光般皎洁的脸。

“念首诗给你听,怎么样?”

林鹤轩一怔,抬起的手便缓缓的收了回来,“什么诗?”话落却是怔了怔,稍后道:“我差点忘了,你不仅是个美女还是个才女。”

蓝雨薇闻言微微的挑了挑眉,“不,我什么都不是,我其实是个无用的人。”

“不……”

蓝雨薇摇了摇头,“算了,我们说些别的吧。”

林鹤轩点头,默了一默道:“你打算怎么做?”

“是不是,我做什么,你都无条件的支持我?”蓝雨薇斜斜的挑了林鹤轩一眼。

林鹤轩仰了头,迎着蓝雨薇淡淡道:“是的,不具何事。”

蓝雨薇默了一默,稍倾道:“你帮了我很多,我便帮你做一件事吧。”

林鹤轩怔了怔,但很快便明白蓝雨薇说的那件事是什么事。他一直知道,虽然蓝雨薇当初答应他入府为妾,也说了要帮他对付容氏和华铭皓。但他一直都清楚,蓝雨薇并不像她说的那样,对于容氏与华铭皓,只要不欺负到她头上,她是不会主动出手的。

却在这个时间,她主动提出要帮他去对付容氏和华铭皓,是为了什么呢?林鹤轩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样风清月明的晚上,他们可以说很多事,却偏偏说了一件最没有风情的事。

“怎么了?”蓝雨薇淡淡的道:“你觉得我是在骗你?”

“不是。”林鹤轩摇了摇头,“我当然相信你。”

蓝雨薇轻嗤了一声,“你能不能替我也做一件事。”

林鹤轩挑了挑眉头,“什么事?”

“我想让你派人送烨哥儿去南平国。”

“什么!”林鹤轩错愕的看着她,“你要将烨哥儿送去南平国,为什么?”

蓝雨薇往窗门上靠了靠,“世事无常,母亲死了,我忽然很怀疑,我是否能护得住烨哥儿。”

“你还有我。”不假思索的,林鹤轩失声道。话说完,才惊觉自己的话说得太快了。他们是什么关系?他自己污七八糟的事一大堆,她凭什么会相信他能护住烨哥儿!见蓝雨薇脸上并没有嘲讽之色,相反却是有着隐隐的感激,林鹤轩的心忽的便舒缓了一下。“你便是不帮我,我总还是会护着你和烨哥儿的。”

蓝雨薇笑了笑,摇头道:“不用了。”

林鹤轩神色一黯。

蓝雨薇却又忽的道:“你觉得真的可以不动声色的除去容氏和华铭皓吗?”

林鹤轩挑了挑眉头。

“我有一计,一定可以除去这两人,并且让容氏死得心甘情愿。只是……”

“只是什么?”林鹤轩目光闪闪的盯了蓝雨薇看。

蓝雨薇垂了眼,避开林鹤轩的目光,“只是风险有点大,能不能成,难说。”

“你说来听听。”

蓝雨薇便轻声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然她才说到半途,林鹤轩便已然失声道:“不行。”

“为什么?”蓝雨薇看了他,“这已经是能将事态最小化的解决办法了。”

林鹤轩却是面色如水,毅然道:“我说了不行便是不行。”

蓝雨薇摇了头,面带不屑的道:“林鹤轩,你到底在顾忌什么?像你这般,前怕狼后怕虎的,什么时候才能成事?”

林鹤轩猛的抬了头,月光照在他那张雕塑般的脸上。挺直的鼻显得更加硬朗,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漆黑的双眸似两个深不见底的深潭。而在那一湾深潭中,是她莹莹孑立身影。

“你呢?你到时怎么办?”

蓝雨薇默了一默,“我累了,我厌倦了这样无休止的争斗,血脉相残……”

“你便确定,他能给你你想要的?”林鹤轩咬了牙,沉声道:“他是堂堂世子,将来是要承王位的,你只是一个三品大员的遗孤,无权无势,你真的相信他说的?”

“那又怎么样呢?如果走到哪都是斗,那又何必在乎跟谁斗。”蓝雨薇撩了唇角,冷冷的道。

林鹤轩一时气急,不由道:“好,容氏的手不用你管,我自己来解决。”

“然后呢?”

林鹤轩怔了怔,什么然后?

“常听人说,金屋藏娇,你打算将我一辈子养着吗?”蓝雨薇看了他,眉梢微扬,“便算是你愿意,那么我呢?我又愿意吗?”

“你……”

“你知道妾是什么吗?”蓝雨薇看着林鹤轩一字一句道:“妾其实只是一个略为高级的奴才,可她始终都是奴才。”

林鹤轩薄薄的嘴唇勾勒出冷酷的弧线,微微向上翘起的嘴角透出一丝冷笑,“你说这么多,不就是因为你动心了!”

蓝雨薇微愕,动心?什么动心?

“你被他的话魅惑了,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正妃之位。可能吗?”林鹤轩愤恨的瞪了蓝雨薇看,“你怎么就不想想,他是什么人?他是淮南王俯世子,手指勾一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明显就是有目的的!”

蓝雨薇不由气结,她无语的看着林鹤轩。

“你就是疯子。”

“我是疯子?”林鹤轩深遂的瞳孔中散发着令人不可捉模的黑色流影,那流影似旋风般狂卷一切,“没错,我就是疯子。蓝雨薇,我告诉你,你即入了我林家门,你就是成了灰,也是林家的女人。”

蓝雨薇拍了拍额头,压下胸口翻涌的恶气,“林鹤轩,你吃的哪门子干醋?”

“我……”

林鹤轩想说他没吃醋,可是转头一想,不由脸色便红了,是啊,他这说的是什么啊?蓝雨薇明明是提出要帮他对付容氏,怎么就扯得这么远了。

他刚想为自己解释几句,然嘴巴张了几遍,却是不知道从何解释。

却在这时,响起一声清冷的话语。

“是啊,我也奇怪,你吃的是哪门子的干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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