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繁盛记 第二十八章 义 气

作者 : 易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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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肚子疑惑的线铃跟着寒清流进了他的房间,回身见没人跟来,关上了门。想到刚才寒清流神秘的眼神,好心素来很重的线铃早已忍不住问道:“寒大哥!你有什么事儿,这么神神秘秘的?”

寒清流却摆了摆手,示意线铃不要话,接着自己叹了口气,沉默了半晌,才缓缓道:“线铃,刚才的事你暂时别问,我先给你个故事吧!”[搜索最新更新尽在.;见线铃摆出了用心听的姿势,寒清流续道:“在很多年前,有一个新手上了《江湖》,那时他对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但他在现实世界中一次经商亏了本,再也无法翻身,因此他有一个心愿,就是要在这个虚拟世界中做一个最成功的商人,理所当然的,他选择了商人这个职业。”

“可惜他出世的那个年代却是个混乱的年代,那时江湖上高手如云,对于没有背景的商人,他们简直就称得上肆无忌惮,便是在东京汴梁中,也经常出现抢劫商人的事情,就更别提那个人所在的扬州了。”

“凭心而论,那个人还是有点商业头脑的,因此,虽然在夹缝中生存,他的铺子仍然逐渐的扩大,但问题是,随着买卖规模的扩大,找他麻烦的武林人物也越来越多,这个人是个新人,没有任何背景,同时他也不会一点武功,官府中的人更是靠不住,因此,每次他都只能忍气吞声。”

到这里,寒清流不知想到了什么,呆了半天,方才继续道:“到了后来,那个人的铺子甚至变成了亏本了,于是,他决定孤注一掷,做一笔大买卖,一举解决生意上的困难。这时,他得到一个消息,朝廷将对西北用兵,于是,他变卖了家产,历尽辛苦,从西南异域大山中进了一批珍贵药材,可就在他押着这批药材穿越秦岭时,却遇到了一股强匪。这批强匪其实也不是真的强盗,而是当时江湖上很有名的渭水盟,他们即将跟别人进行一场大帮派战,嘿嘿,也巧,要跟他们打的就是你们武当了,因此他们也急需大量药材炼药,自然,他们便看上了这个商人的这一批。”

“当时的渭水盟在江湖上好威风呀!他们的大当家的郑长安已经是快晋入天人合道的高手了,他的手下也不乏‘无上剑道’和‘飞仙道’(这是道士二转后才能进入的境界)的好手,因此这次打劫的最终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那个商人虽然请了不少保镖,却也没什么真正的硬手,跟那些强人交手不到半个时辰,就非死即逃了。”

“那个商人虽然侥幸逃出了性命,但当他想到自己辛苦了两年多的家当就这么没了,一时悲从中来,了无生志,便也准备自杀,并发誓下世练个剑士,再来找这些人报仇。当然,转世要洗掉记忆这件事,他当时也根本没有去考虑。”

“就在这时,忽然来了一个人,这人见有人要自杀,十分好,因为在这个虚拟世界中,自杀毕竟是十分少见的事情,因此,他便上来询问缘由,当他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后十分生气,于是二话没,拉着那个商人便杀进了渭水盟。”

“不过那人当时武功也不太高,虽然靠着一股子锐气当真杀了挺远,但随着对方高手的参战,他们两个人很快就被抓住,并很吃了一些苦头。”

“渭水盟的人本应将这两个人杀掉,可是大战临近,当时也没人有心情去管这两个人物,所以随手将他们关了起来,便开始准备起了大火拼。”

“在被关押的这段日子里,两个人结成了很深的友谊,那个主持公道的人给那个商人讲了许多快意江湖的故事,打消了那个商人的死志,其实这主要的原因也是那个商人不想忘了这么好的朋友。”

“那帮强人没有想到的是,那个主持公道的人有一个很了不起的大哥,那个大哥不知怎么知道了自己的兄弟被关在了渭水盟,而且很吃了一些苦头,因此勃然大怒,单人独剑杀上了渭水盟,那时那位大哥刚被很多高手围攻过,身上还带着内伤,但他仍一口气斩杀了渭水盟六十余位高手,这其中还包括了他们的盟主郑长安,渭水盟剩下的人见势不妙,立即作鸟兽散,于是,那位大哥施施然的找到了被关押的两人,还把被劫药材剩下的那一部分也一并带走,但是,对于渭水盟中满地的金银,他们却一点没动。”

“对于那位大哥血洗渭水盟的原因,江湖上一直众纷纭,至今没有定论,其中最主流的法是被郑长安杀死的武当弟子中有那个大哥的好朋友在内。哼哼!实际上真正的原因,却只有当事的三个人清楚。”

“从此以后,那个商人也便成了这个大哥的兄弟,这个大哥另外还有一大批过命的朋友,于是,这些人也便都成了那个商人的兄弟。那个商人在大哥的护送下,成功的将药材送到了西北,果然发了一笔大财,更重要的是,那位大哥听了他的理想,对他十分赞赏,便全力帮助他实现这个梦想,有这位大哥的帮忙,江湖上的屑便再也不敢随便找那个商人的麻烦了。于是,那个商人的生意也便越做越大,终至扩展到

‘集天下之富’的东京城。”

“那段时期,是那个商人最快活的时期,生意做的顺风顺水,还经常有根本便没见过面却是朋友的人来看他,跟他喝酒聊天,有时他一时兴起,也会邀几个朋友去东京,或是扬州附庸风雅,顺便欣赏些大城市中的美女。”

“可惜快乐总是短暂的,接下来就是….就是那场大战了,十八年的那场江湖闻名,甚至至今仍被广为传诵的大战,那位大哥恰好也是大战中的一分子,而他的那些兄弟也很有一些参加了那场战斗。于是,他们都没有回来,永远的睡在了那个方圆不过几里的江边平地上。”

“那一战后,江湖确实是平静了,但也变得死气沉沉了。那位曾跟那个商人一起闯渭水盟的兄弟由于当时还没有修到先天武道,因此也便没有参加那场大战。不过自从那位大哥死后,他们剩下的一批兄弟也跟着江湖上失去了踪迹,任那商人千方百计的寻找,一直也没有找到。”

“转眼五年的时间就过去了,就在那个商人以为那些人已经彻底离开了这个虚拟世界的时候,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他却忽然又遇到了他的那位过命朋友,这时,他已经是江湖中最大的商人,而他的那位朋友,却已经成了江湖中最大的山寨——水泊梁山的掌舵大寨主了。”

到这里,寒清流忽然停住了,但他的眼神中却仍流露着那个重逢时刻的欣喜。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寒清流才又道:“线铃,我想你应该能猜出来了吧?那个商人就是我,他那个后来成了梁山寨主的兄弟,就是江湖上有‘东绝’之称的雪盈天,而他们的那位大哥,就是当年屠龙帮的传副帮主华乾坤了。”

线铃已经完全被这个故事惊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在那个冲冠一怒口中十恶不赦的屠龙帮中,竟然还有如许惊心动魄的故事,还有如此啸傲江湖的英雄。

看着线铃的这副神情,寒清流会心的微笑了一下,缓缓坐回了椅子,慢条斯理的喝起茶水来。

直到线铃彻底回过神儿来的时候,他才放下茶杯,继续道:“线铃,我跟雪盈天的关系你已经知道了,不论以前的交情,就是我俩重逢之后,雪大哥也没少帮我的忙,如今官兵断绝梁山泊的粮草和药品来源,雪大哥十分困难,你我是不是应该帮助他呢?”

“应该!当然应该!”线铃斩钉截铁的道:“寒大哥,你要怎么帮雪大哥?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只管开口,就算陪上我的性命,我也一定会给你办到的。”

“呵呵!那倒不用!”仿佛知道线铃一定会这么一样,寒清流微笑着道:“不过可能要损兄弟你一些内力最大值,不知兄弟你愿不愿意?”

“没问题,寒大哥,你到底要我干什么?”虽然内力最大值对武林中人是至关重要的一个属性,但线铃还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呵呵,兄弟,别忙,听我给你清楚,事情是这样的,去年七八月间,官军大举进犯梁山和周围地区,虽然在山寨弟兄们的齐心努力下,他们惨败而归,但地里即将收割的粮食,却被官军烧了个一干二净,官军撤退后,又迅速的抢割了京东两路的粮食,并派重兵把守,割不了的也都通通付之一炬。同时,又由于种种原因,雪大哥他们不能去河北抢粮,所以,入冬以来,山寨的粮食很快便发生了短缺,到了最近,已经到揭不开锅的地步了。与粮食同时短缺的还有药品,去年的那场战斗中,山寨的弟兄也有很多受伤的,这些人基本耗尽了山寨历年储存的药品,但去年年中,朝廷通过了所谓的‘制寇五计’,全国的原药材都不允许进入京东两路,而且成药也要在有官军重兵把守的大郡才可以出售,因此,山寨的药品也出现了短缺。”

“到你我在宜城楼首次相遇的那时候,山寨终于派人向我求援了,要知道,雪大哥是轻易不出口求人,他既然真的拉下面子找我,那一定是实在过不下去了,因此,我义不容辞的要帮他这一把。但最近官军对进入京东路的物资控制很严,我要是直接运给他的话,恐怕还没到山上就会被官军抄没了,因此,我想了一计,恰好去年年底的时候,京东东路也缺乏粮草和药品——那是当然的嘛!大部分粮食被他们烧了,而原药材又进不得京东路——恰好去年宋夏大战,京城积存的粮草药材都用到了西北,就在他们急得火上房的时候,我为他们筹措了一批粮草和药材,为了避免嫌疑,还狠狠的敲了他们一笔,议定先付一成定金,其余到济南府后一次结清,这样我就能顺理成章的押着这批货一起来京东了。”

“当时我是想亲自带队,要么直接将货送上梁山,要么用苦肉计请山寨的弟兄们给我劫走,谁想到官府却派了常逾坚来亲自主持这件事情,还派了官兵来护送。这个常逾坚,看上去浮华市侩,实际上却是狡猾谨慎,他在西路张扬缓行,一进东路后,却兼程潜行,还四处制造假象,并严格限制队伍中人员活动,这其中甚至包括我本人在内。昨天晚上,我终于套出了常逾坚的行程安排,却苦于没有办法将情报送出,因此,只有来求兄弟你了!”完,寒清流对线铃深施了一礼。

“我?寒大哥,你都不行,我又怎能送得出去?”见寒清流向自己行大礼,线铃吓了一跳,连忙给他回了一礼。

“这个嘛——,难不难,简单可也不简单。”寒清流站直了身体道:“兄弟你不是受伤了吗?你就装做伤势过重,向常逾坚要求留下就医,你有蔡京在背后撑腰,常逾坚也不敢真的就不顾你的死活。其实刚才救你的那个龙鳞就是山寨的兄弟,我原本的计划是让他冒充刺客将你打伤,不想你竟真的遇上了刺客,这就更好了,免得露出破绽。”

“可是我虽然有点伤,根本就不碍事儿,那常逾坚还不是一查就能查出来吗?”

“当然不能那么简单,我这里有一种药,是山寨的大医师,也就是地灵星宋千中所配,它能让人不停的消散内力,就象受了内伤一样,神的是,到了最后一点的时候,却不会再降,这就避免了真的内伤过重,对人造成不必要的伤害。而且只要你服下一剂解药,这种药的药效就会立即终止,只要在服上补内力的药,你就会跟常人无二。不过这种药有个副作用,就是每次服用都会减少百分之五的内力最大值,所以,哥哥我才要这么郑重的求兄弟你。”

“行!不过常逾坚也一定会留下人监视我的,而且我要怎么找到山寨的弟兄联络呢?”

“首先,常逾坚肯定会留下人照顾你的,至于怎样摆月兑他们,就要靠兄弟你的智慧了,估计你有官职在身,他们不太会很注意你。至于怎么跟山寨的人联系,这个任城中就有山寨的暗桩,万一你得不着空甩掉监视你的人,只要能偷偷将情报送到这些人手中就行,现在,我将这些人的姓名、掩饰身份和联络暗号都告诉你,你可要记清了…”

下午申时出头,正当常逾坚准备下令启程的时候,寒清流突然从线铃的房间中冲出,急急的对自己的npc跟班嚷道:“三!快去请常大人来,就线铃的伤势有变!”

“什么?”常逾坚就在院中,闻听此言大吃了一惊,匆匆走到寒清流面前,道:“老寒,怎么回事?刚才不是没什么事了吗?怎么有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想必刚才龙鳞得对,对方下手的时候加了暗劲儿,结果当时没怎么样,现在却忽然发作了出来。”

“真是麻烦!”常逾坚暗自嘀咕,同时后悔当初答应带上线铃。这批货物是寒清流提供的,他开始的要价很高,后来常逾坚亲自跟他谈,才勉强降了下来,但寒清流有个要求,就是要把线铃护送到济南府,对此他的解释是线铃得罪了容彼鸥,要出海到金国境内躲避,想到容彼鸥的个性和势力,常逾坚对此倒是深信不疑,谁想到这个线铃简直就是个麻烦精,先是不顾自己的禁令出去惹了个大妖怪,最后要自己出动军队摆平(虽然他的军队实际上只是收了个尾),接着又有刺客来行刺他,而且是超级的那种,常逾坚什么也想不明白,那个刺客身手如此高超,为什么要如此对付一个二十多级的人物。他倒不是担心线铃的安危,他最怕的是暴露了自己队伍的行踪,那个刺客显然已经盯上了线铃,而敌明我暗,想要甩掉这样一个武功高超的家伙,显然是不太现实的,就算这人不是梁山的密探,万一他不心泄露了自己的行踪,被无孔不入的梁山耳目得知的话,自己这次任务就完了。现在常逾坚唯一希望的就是那个刺客是容彼鸥派来要线铃命的,不要管别的事情。谁知那个麻烦还没有甩掉,线铃这里竟然又内伤发作,无论从寒清流和蔡京的关系还是线铃的官家身份,他都不能对此坐视不理。

想到这里,常逾坚摇了摇头,虽然很不甘心情愿,还是急步来到了线铃的房间。

此时房里已经是乱作一团了,395队的几个人刚刚上线,便听到了这个消息,大都拥了进来。常逾坚也不管他们,三步并做两步来到线铃床前,探头一看,只见线铃面色惨白,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躺在那里,好象已经昏了过去,清秀在一边手忙脚乱的拿出各种伤药给他吃。

正在这时,寒清流也跟了进来,语气中还略显焦急的道:“常大人,快请大夫吧,我是无能为力了!”

“别急,别急!”常逾坚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金黄色的药丸,递给清秀,道:“你的那药不行,用我这个吧!”

清秀虽然级别不高,但身为医生,还是认识这少林寺的还丹的,连忙接了过去,一把塞在线铃嘴里。

疗伤圣品果然不俗,不一会儿,线铃便悠悠醒转,常逾坚也还学过几天医术,连忙搭上线铃的手腕。但只诊了一会儿,他便皱起了眉头,原来线铃服了他的还丹后,脉象已经基本稳定,但内力仍在不断流失,内力流失是内伤中最严重的一种,一般的掌力是没有这种效果的,看来刚才那个刺客实在是非同可。

看他皱起了眉头,摇摆和寒清流同时关切的问:“常大人,他怎么样?”两人语气颇为相似,只是一个是真心,一个却是在演戏。

“麻烦!”常逾坚沉吟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道:“我看…,我看还是留在这里就医吧!”

“那怎么行!”羽刚才没下线,亲眼见到了刚才那场大战,因此立刻便反对道:“那个刺客那么厉害,线铃要是一离开我们,还不立刻就有生命危险呀!”

“是呀!”寒清流也装蒜道:“现在线铃在我们军中,那刺客还不敢轻举妄动,一旦我们走了,就是在府衙里,我看那刺客也能要了线铃的命!”

“要是不看大夫,他恐怕立刻就没命了!你们自己掂量掂量吧!”常逾坚有点不耐烦的道,其实他也颇想乘这个机会将线铃这个麻烦精甩掉,这样那个神秘的刺客便不会再盯着他的队伍了。

“咱们在这等两天行吗?”寒清流演戏演到底,迟疑着问道。

“那是绝对不行的!”常逾坚斩钉截铁的道,“前两天为了迷惑贼人的耳目,我们已经耽误了许多行程,再在这里呆上两天的话,我们的行踪暴露还是事,不知道济南府的老百姓要饿死多少呢!”

“那我们留下一些高手保护线铃行吗?”君莫笑插嘴问道。

对君莫笑,常逾坚可不必客气,他白了一眼君莫笑,冷冷的道:“那也不行,你们那些所谓的‘高手’良莠不齐,绝不能月兑离我们的队伍,否则难免会泄露我们的行踪,其实照道理,线铃也不应该留下,可他已经这样了,带着他纯粹是在要他的命,我才开一面的。寒大人,我看这样吧,我一会儿找两个心月复手下把线铃抬到府衙,然后你再出一笔钱,让府衙去雇些高手保护他,你看怎样。”

“嗯,也只有如此了,不过雇人我看倒不必,我在这里有个朋友叫‘神光照’的,手底很有两下子,就在城西的十字街住,我的意思也不用送到府衙了,呆会儿我修书一封,就直接把线铃抬到他那去算了。”

“这样也行,不过寒兄,不是我信不过你,你的那封信可得先让我过目一下才行。”

“行!行!没问题,我这就当众写还不行吗?”寒清流心里暗笑,嘴上却得很仗义。

不一会儿,一乘担架便抬到了营门口,寒清流亲自送出,临别时,他凑道线铃耳边声道;“线铃,这个神光照也是山寨的兄弟,你让他们找几个高手护送你,我不担心别的,那个刺客实在是令人心悸,你到了山寨后就留在那里,这边事完了我会上山去看你的。”

“放心吧!”线铃乘别人没注意,向寒清流挤了挤眼道。

放下线铃不,却常逾坚这边,自从送走了线铃,他们的粮队便迅速的启程,昼伏夜行,直趋东平府。这也是常逾坚事先算计好的,从任城到济南府主要有三条路,一条是向西北过郓城,再贴着黄河南道走便可,但这条路直接路过梁山脚下,常逾坚可不想找死;第二条路是向东北经过奉符直趋济南,这条路相对较安全,但常逾坚考虑梁山贼寇也必然以为自己会走这条路,因此那里定是耳目众多,不利隐蔽;第三条路就是现在这条,先向北直奔东平府然后视情况取道平阴或肥城去济南,这条路虽然也离梁山很近,但路况并不是很好,那些梁山贼寇应该想不到自己会走这条路,而且这条路两侧全是封锁梁山的官军,也容易保证安全,最重要的是,这些官军眼下很缺粮草,自己的粮队还可以顺便接济一下他们。

如此连行了两夜,队伍已经过了汶上,眼看再过了大清河,东平府就在眼前了,常逾坚微微松了一口气,东平府驻有大量官军,只要一到那里,安全就有了保障,而且自己的粮食要留给他们一半,药材几乎全留给他们,这样剩下的运济南都是接济平民百姓的,就是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正思想间,队伍已来至了大清河边,渡口上一片安静,只有几只船在来回摆渡。大清河水不深,平日除了洪水期都可以涉渡,但现在肯定是不行,一是常逾坚他们大队押的是粮草和药材,这两样东西都不能浸水,二是现在是二月早春,河水刚刚开化不久,河中还有不少冰凌,这种河水如果涉渡的话,无论人还是牲口,恐怕都会大病一场的。

见了这种情形,常逾坚心中不免颇为后悔,他后悔自己为了保密,没有跟附近驻军打好招呼,现在要收集船只,恐怕还是会暴露自己的行踪,而且一来一回也要耽误很多工夫。

正在这时,忽然从东边河面上来了许多船只,这些船只大多是八尺多长的船,只有几只大船和三十多只中型船只,但其总数却是相当多,足有五六百艘,见了这个船队,常逾坚心里就是一激灵,附近官军的船只都是大船,这等轻便船,该不会是梁山贼寇的吧?

一念及此,他连忙下令车夫脚夫将大车赶成一个圈子,命护送的五百军兵躲在圈子里,张弓搭箭,全神戒备,然后命一个随行参军去河边询问。

那军官跟带队船只上的人互相嚷了一通,便回转本队,向常逾坚报告道:“启秉大人,人已探察明白,这些船只乃是上游接山镇一带的民间船只,如今被官兵征用,向湖边驻军运送草秣的。”

“原来如此!”常逾坚松了一口气,心里不由埋怨起自己的多疑来。本来嘛!自己此行如此隐秘,便是附近的官军也不知自己的行程,那些梁山草寇又不是神仙,怎能算准时地,来这里埋伏,何况如果是梁山贼寇的话,理应从西边来,这个船队是从东边来的,想也该知道绝不可能是梁山的船只。

想到这里,常逾坚忽然又想起一事,他向那位参军问道:“那他们可有押队的军官?”

“回大人,军官倒是没有,但有东平府班头一人及差役若干押队。”

“如此甚好,你去跟他们,京东东路转运使常逾坚在此,有重要公务,要他们的船只帮忙摆渡一些货物过河。”

“是,人这就去。”

那参军转身再度走向河边,跟那船队中人协商去了。不一会儿,他又转身回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大汉。这两个大汉一个是都头打扮,另一人却是平民打扮,看架势该是保甲之长或者渔民的头子。

这两个大汉走近车队,那都头模样的首先问那领路的参军道:“这位军爷,不知哪位是常大人?”

“噢,我就是!”不等那参军答话,常逾坚首先抢着道:“不知二位在哪里就职,品衔如何呀?”

“嗨!我们哪有什么品衔!”那都头模样的人恭敬的向常逾坚行礼后道,“在下是东平府一个班头赵喜洋,这位是接山到安驾一带船夫的总头子孙宴,这次官军从宁阳一带筹措了一批草秣,一时找不到人手押送,便调了我们总责此事。”

“那——,你们可有公文?”

“有!”那赵喜洋从怀中取出了一份公文,呈给了常逾坚。

常逾坚大致看了一眼,确实是东平府的公文没错,上面还有知府的大印。

就在他看公文的工夫,那个赵喜洋迟疑了一下,打断常逾坚问道:“这个——,人想问一下,不知常大人找我等何事?”

“噢,事情是这样的。”随手将公文掷还给赵喜洋,常逾坚对他道:“我这里有一批重要货物要过河,却没有渡船,恰好遇到了你们,故此想用你们的船只帮我们渡一次,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这个….”那赵喜洋犹豫了一下,道:“回大人,并非我们不想为官军效力,只是锁湖官军的防御使阎大人对我们这批草秣的时间限制是很严的,本来便因水中有冰难以行船,已经耽误了一些时日,我看您这里这些东西也不是一趟两趟就能渡过去的,我们可是实在耽误不起呀!不过大人您有所命,我们也不敢辞,我看这样吧,就让这位孙宴兄弟回去再召集些船只,将大人您渡过河去如何?”

听这赵喜洋推辞,常逾坚心中更笃定了他们不是梁山贼寇,不由便摆起了官威,喝道:“嘟,糊涂!你们办事怎么不分轻重缓急?我是堂堂正四品转运使,统掌一路财权,难道得话还没有一个的厢军防御使管用?这样吧,你们先帮我运这些货物,我给你们写个公文,明一切情况,万一你们因我的事耽误,一切均有我承担即可!”

“若是这样敢情好,那我等就不推月兑了,孙宴,你去命兄弟们将船上的草秣卸下来,准备给常大人渡货。”交待完孙宴,这个赵喜洋又对常逾坚道:“大人,您这许多人货,一次是绝对渡不完的,我看这样可好,您先过去一些官兵和车夫,然后将大车上的牲口卸下来,再渡一批货物,第三批再将牲口渡过去,最后在将您剩下的人一并捎过去,您看如何?”

“好吧!”常逾坚对这种事没什么经验,想了一想,也便点头答应了。他命令一下,船上岸上便忙碌了起来,船上的人只管卸下草秣,并将第一批官军和车夫脚夫送到了对岸,而常逾坚这边的人,则将拉车的牲口都卸了下来,并将大车推到河边,等那批船只返回来好装船。

这大清河本就不宽,再加上那些船只都是轻便快船,因此,不到一刻钟的工夫,那些船只连送带卸已经返回了河的南岸,在船上船夫的帮助下,岸上的人七手八脚的将数百辆大车推上了船。

看着船队驶到河心,常逾坚的心又提了起来,他现在最怕的便是对岸突然杀出一批持械贼人,如今他的护送厢军分处两岸,战斗力绝不及平时的一半,如果梁山贼人真的选这时偷袭,那恐怕就大势去矣。

他正在这里担心不已,忽然间,已经渡到河中的船队上有人一声吆喝,所有的船只竟然同时调了头,向西行去。常逾坚见状大惊,连忙跳出队伍,便要上前喊话,却见那赵喜洋和孙宴已经站在了最大的那艘船的船头,两人中间还另有一个黑袍人。

那黑袍人见常逾坚跑到河边,大笑道:“多谢常大人给我们送粮,在下梁山马军头领雾雨电,这两位是步军头领赵净洋和水军头领孙平,我等三人代表雪寨主向大人致谢了!”

完,一声令下,船队加快了速度,顺流而下。那些快船速度甚快,待到常逾坚下令放箭之时,船队早已驶出了弓箭的射程,只听得一个声音远远传来:“不劳远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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