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曾回家了,一进家门,就看见了自己最恨最讨厌的曾末寒,楠京恨不得将口中的青青抛过去。
时值中午,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很是惬意舒服,天高而蓝,一朵云也没有。
“可恶的家伙,你在看什么书?”
“专业书。”
“你是为我姐姐的忌日而专门来的吗?”
“那你以为是什么?”
“谁知道你又要打什么主意,谁知道你肚里的花花肠子。”
“我是你哥。”
哥?哥你个头!“你是我哥?那你告诉我你姓张吗?你好意思说你是我哥,你是我哪门子的哥哥?”
“你不承认没关系,你妈你爸承认就好。”曾末寒说完又低头看书了。
“懒得跟你说话。”
“你不认我这个哥哥,可我还是得认你是妹妹。”
“算了吧,我承受不住你这样的哥哥,还是远离你比较安全。我想你的脸应该是在钢厂加固了吧?我的爷爷女乃女乃因为不想看到你这家伙,都提前去亲戚家了,脸皮可真够厚的啊!”
“死丫头,你又在说什么?”
妈妈的说话声?楠京惊地回头,润子已推门而入。
曾末寒转脸就是一副笑脸:“她没说什么,她在问我学习的事。”
看到曾末寒装模作样,楠京瞪了曾末寒一眼:“谁向你问学习的事了?谁向你问来着?我会向你问学习的事,那还不如让我吞金自杀好了。”
曾末寒不理楠京,一脸微笑看着润子说道:“妈,我想我以后把妹妹带到我身边,我想好好照顾她,天京无法做到的事应该我来做。”
“这死丫头她会让你省心么?”
“没事,我会好好开导她。”
听曾末寒说话,楠京觉得可笑,看他的样子,楠京觉得可恨。“开导?你开导我什么?谁要你照顾?我才不要你照顾,你把我带你身边,别到时候你把我给卖了,给卖到比咱们这更穷的地方去,我还在帮你数钱。”
润子对楠京大吼起来:“死丫头,你到底知不知道好歹,你个死丫头,你一回来这家里就不安生。”
楠京不甘示弱地回吼过去:“是因为我这里才不安生的吗?那我走行了吧?我不来好了吧?”
润子两眼瞪得溜圆:“死丫头,你是不是又想挨打?”
“好了,妈,我先带她去天京那里一趟,你别生气,我会好好跟她说的。”曾末寒从中打圆场。
一听曾末寒说话,楠京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谁要你带?我自己认识路,我不是瞎子聋子,就是我瞎了聋了我也不会找你带什么路。”
“你个死丫头!”润子骂着就随手拎起她旁边的一把椅子,向楠京砸来。
楠京连忙往院子外跑去。她一路都没有停,一直跑到了天京坟前。枫树依然参天,天京的坟却已成了旧坟。
姐姐,现在你来世做棵树吧,树要成长必须得经历风吹雨打,这可以磨练树的坚强意志,你缺的是这个,而且树一旦在哪落根,基本上都不会搬家。
林中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楠京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曾末寒来了。
“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你快滚!”楠京无法不发火,不发火也就不是她了。
“我没必
要听你的话。”
“你是不是考上研究生了?”
“这不是你该问的事,这是我的事。”
听曾末寒这样说,楠京不禁笑了:“刚刚还在我妈面前说你是我哥哥,怎么这会又说是你的私事,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你竟然还会说成语?”
竟然小看我?“你不要以为我没读书,我上过小学,而且我现在在自学高中课程,你不要戴有色眼镜去看人。”
“我已经考上研究生了。”
“所以你来了,想着到我爸妈这里骗钱来了。”
“我一直都想问你一句话,你应该不是你妈的亲生女儿吧?”
“谁说我不是?谁在瞎说?”
“如果你是你妈亲生的,她会这样待你吗,我看你妈待我都比她待你要强好几倍,你不会是你爸和其他女人生的个丫头吧?”
竟然敢侮辱我爸爸的人格?楠京的两眼瞪得比平时都要大:“不许你侮辱我爸爸的人格,不许你玷污我爸爸的名声,在我们这里,有谁不知道我爸爸的人品。”
“你的事我才懒得管,我自己的事就忙不过来。”
楠京两眼直盯着曾末寒:“我不会让你从我们家得到一点好处,拿走一分钱,即使我妈同意也不行,还有我爸爸呢,你别忘了还有我,你不要打着要赡养他们的幌子来骗我妈。”
“死丫头,我恨不得掐死你。”
“可你掐不了我。我想只要你动手的话,青青一定会跳起来咬你,被蛇咬的滋味感受过吗?有可能会送命哦!”
曾末寒顿时面如土色。
“丫头啊!丫头——”
是爸爸的声音!楠京转身就往回跑去。
张敬民就站在院子门口。楠京向着父亲所站的位置跑去,然而父亲的身影在她的眼睛却越来越模糊,楠京把眼睛睁到最大,可还是一片模糊,试着闭上眼睛,然后再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竟然什么也看不见了。
楠京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也在开始发软,无力,头很晕,嗓子失声,耳朵轰轰隆隆地作响,心口痛得厉害,全身上下没一处舒服。
楠京感觉有一双冰冷的大手在后面推了自己一下,自己立即倒了下去,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吃过晚饭,曾末寒不顾润子劝阻,执意要到天京的坟墓上去看一看。
风在吹,树在摇,鸟在叫,唯有坟墓上的石头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漠。也是啊,石头本来就是没有生命的东西。
在曾末寒即将离去的时候,有一道白色的光从坟墓石头的缝隙中透了出来。出于好奇,曾末寒用双手迎上了白色的光芒。
一条背部为褐色,月复部为红色的蛇扑向曾末寒,还没等曾末寒有反应,蛇一下子窜起来,就用它那长而有毒牙的巨腭,狠狠地咬了他的嘴巴一口,鲜血顿时血流如注。
这不就是梦里的情节吗?
曾末寒想起了天京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死也会带着你死,你给我记住了。”
这是诅咒,现在诅咒就将要变为现实了。
等了很长时间,都不见曾末寒回来,润子就对张敬民说道:“你去找找看吧!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你就这么担心别人家的孩子吗?”张敬民非常生气,“别人家的孩子你这么担心,那你可不可以也为丫头担心一下,她是你唯一的孩子了。”
“丫头又不会有事,担心她做什么,没什么可担心的……”
张敬民站了起来:“我不会去找,要找你自己去找吧!”
“她爸?”
张敬民独自推开了卧室门。
第一节课刚讲完,这时曾末冬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赶紧拿起手机来。“喂!是……”
“你是曾末寒的哥哥吧?”
“我是!怎么了?你是谁?”
“我是天京的堂叔张记德,请你立即到天京家里来一趟,这边出了点事。”
“什么?出了什么事?”
“你来了就知道了。”
曾末冬的心没来由地不安了起来。
楠京是被院子外面的喧哗声给吵醒的。楠京穿衣穿鞋下床,一走出院子,围观的人立即由公路中间散开到了两边,原本在说话的人都停止了讲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在公路的中间,摆着一张床垫,上面放着一具罩白布的尸体。
村里人一般不用白布做衣服,白布都用来罩尸体,这是祖辈们所传下来的规矩和礼节。
“那个清瘦的老人是曾末寒的父亲曾全,那个戴眼镜大约三十来岁的人是曾末寒的哥哥曾末冬,白布下面罩的人是曾末寒。”
听父亲这么说,楠京呆住了,“曾末寒死了?”
“昨天你从你姐姐墓上回来还没进院子就晕倒了,我刚把你抱回屋,他就回来了,到后来,吃晚饭时他突然说他要去你姐姐坟上去看看,我和你妈不让他去,可他非说要去,这左邻右舍的人都在咱们家吃饭,都劝他了,他不听。”
曾末寒竟然死了?
“那么他是死在哪里?死在哪里?”
“他死在你姐姐坟前,我们在家是左等右等,都不见他回来,喊他他也不应,于是就去找他了,结果……”
“那怎么还把他放在这里呢,应该叫他的家人把他的尸体给带走。”楠京对父亲说道。
这时,曾末冬开口说道:“我们打算把他葬在这里,我弟弟是死在你姐姐坟前,当然他得葬在这里。”
什么?这是什么话?想耍无赖吗?要我我也会做……楠京邓大双眼:“你这完全是胡搅蛮缠,要依你这么想的话,我还可以说是曾末寒谋杀了我姐姐,我姐姐喝的药是他强行灌下去的。”
什么?曾末冬瞪大了眼睛:“完全是些无根无据的话,你不要信口雌黄。”
“请问你弟弟姓张吗,绱若你让他改姓张的话,他可以葬在这里,否则免谈。在我们村里,以前的上门女婿都要改姓,现在虽说不用改姓,但生的孩子一定得随女方家姓。”楠京搬出村子里的规矩。
曾末冬气得涨红了脸:“你这个丫头……”
“末冬,把你弟弟给弄回去吧。如果要改姓,才能够埋在这里,那让我怎么去见曾家的列祖列宗?”曾全开口说道。
“那他嘴巴里那条蛇怎么办?我得把它给拿出来。”曾末冬说着就蹲接开了罩在曾末寒身上的白布。
曾末寒的嘴巴里含着一条蛇,蛇的半个尾巴露在了外面,他的两眼睁着溜圆,嘴唇发乌,脸部泛青。
曾末寒竟然是这样被咬死的?事情不简单呢!楠京站了起来:“曾末冬,曾末寒口中的蛇我劝你最好不要去动,会有麻烦,你就这样不管会比较好。”
曾末冬不以为然:“我干嘛要听你的,就因为你是蛇丫吗?”
楠京叹了一口气:“你不听我也没法,那你就拔吧,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收拾。”
曾末冬双手拽住那蛇尾巴,使劲往外拔,他拔蛇的样子跟当初楠京和张敬民合力拔蛇出洞一样,后来蛇被曾末冬拔出来,他整个人也因此坐到了地上。
一股血腥味马上扑鼻而来,楠京赶紧捂住了鼻子,接下来看到的东西直让楠京觉得恶心。
围观的人也不由地捂住了鼻子,把脸转向了另一边。
蛇的嘴巴紧紧咬着曾末寒的心脏,心脏与肺相连,肺又与肚子和大小肠相连,因为曾末冬非要拔蛇,使得曾末寒的内脏被全拉了出来。
曾末冬朝楠京大嚷起来:“怎么会这样?这是怎么一回事?”
楠京双手一摊:“我已经劝过你,叫你最好不要去动的,你不听,那能怎么办?”
“现在该如何是好?该怎么办,怎么办……”
“你等着吧,它会把内脏还原归位。”
曾末冬又大嚷起来:“这蛇还没死呢,它还活着,活着啊,活……”
楠京懒得去理会曾末冬,只觉得头很晕,心口也有点痛,干脆盘腿就地而坐,并闭上了眼睛。
任雪独自在家收拾房间,突然门铃响了。看来人的衣着打扮应该是快递公司的职员。
“我是快递公司的职员。”来人自我介绍说。
呵!猜对了!任雪点了点头:“请问有什么事?”
来人把一个快递单递给任雪,“这是您的,请签字吧!”看到任雪大大方方签了字,职员把手中的那份快递给了她,就告辞了。
谁会给我发快递?打开一看,里面的内容让任雪嘴巴张得都一时无法合拢起来。
“这……这是……这竟然是李顺逆做妇科检查的结果……上面竟然说她无子宫,无法怀孕……无法怀孕……?”
依照单子上写信人留的电话打过去,号码是空号。那么现在就只能按照单子上写信人的名字和地址去问情况了。
这样的事为什么顺逆不说?为什么她不说?这样隐瞒不就是欺骗吗?但在下一个瞬间,任雪觉得顺逆不应该是这样处心积虑的孩子……
楠京在昏昏沉沉中睡去,在迷迷糊糊中醒来,醒来时,天已经黑尽了。
见父亲就坐在自己的床前,楠京便开口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那条蛇最后还是留在了曾末寒的嘴巴里。”
“是吗?”
醒来后的楠京,在一瞬间才明白:被曾末寒打死的那条蛇是天京的灵魂与蛇的结合体。”
听到女儿这样说,张敬民面带不解:“既然你知道那是天京的灵魂与蛇的结合体,当时你怎么不把它给留下呢?你若把那条蛇给养着还是一个安慰。”
楠京叹了一口气直摇头:“我倒是想留它,可那时我就躺在院子门口,它却不理我,它就一个劲地往屋里爬,它只认曾末寒。”
“为什么那次没有封印之声?”
楠京伤感地说道:“心被仇恨给侵蚀了,心不再纯洁,就不会有什么封印之声。”
“那这一次呢?又是什么结合体?”
“这一次是蛇的灵魂,姐姐的灵魂与死蛇的结合体,爸爸,你不信的话,你可以到我们上次埋蛇的地方去看,里面是什么也不会有的,还有,爸爸,我要问你一下,姐姐死后你们是不是给她穿的一件褐色外套,里面的衣服为红色,她脖子上是不是戴有一串珍珠项链?”
张敬民点点头。
“那就对了,爸爸,你再想想那条蛇的颜色,与姐姐入土时的穿着十分吻合,没错,就是这样。”
“你不是问天京有没有什么东西留下来吗?这里有一封信,你看看吧。”张敬民说着从他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封信给楠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