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下次有这种好事的时候,一定惦记着我,也不枉咱们这么多年兄弟一场。”左名焕见与他的谈话渐渐打开,便接着说:“其实吧,女人最好的职责,就是在家带孩子,照顾家庭。打拼事业这种事,有咱们男人去做就足够了。所以啊,你还是快点把苏秋娶回家生个孩子吧。”
今晚左名焕一直为替苏秋说话,也是因为苏秋一直和诺尔说她与祝又廷之间的矛盾。但是感情方面的事情,旁人又不便插手,左名焕也只能劝上几句。
谁料祝又廷却说:“我不急。”zVXC。
同样身为男人的左名焕被打败了,“兄弟,你当然不急,你的花样人生才刚刚开始,但女人过了三十身价可就大幅降低了。要不然,这年头怎么那么多剩女急着把自己嫁出去?你得替苏秋考虑考虑。”
祝又廷坦然的迎向左名焕的目光,嘴里发出悠然的话:“是该为她考虑了。”来左脸没。
左名焕以为自己的劝说起作用,哈哈一笑,以为大功告成,“这就对了,男人嘛,不能太自私。兄弟,你懂就好。”
包间的门打开,诺尔和苏秋相携着进来。
左名焕立刻给妻子一个成功的眼神,诺尔心情大好,让苏秋坐在祝又廷身边,她和左名焕就彻底的充当起了和事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得苏秋心花怒放。祝又廷却始终脸带微笑,默不作声的看着眼前两个人的车轮战术。
片刻过后,左名焕和诺尔夫妇功成身退,偌大的包间里只有祝又廷和苏秋二人。
因为喝了酒,苏秋的脸颊泛出微微的红晕。今天的她穿着一袭黑色小礼服,配上颈间的珍珠项链,整个人看上去优雅别致。此时脸上的红晕,更给她增添了无限的妩媚。这样一个动人的女人,无论哪个男人看到,都会为之倾心。
可是,祝又廷却那么冷静的看着她,目光如水。
半晌,他才悠悠地说:“这些年,我对你是不是太自私了?”
听闻她的话,苏秋好似满腔的委屈有了发泄的出口,她手撑着桌子缓缓起身,踉跄着走到他身后,双后环着他的肩,整个身子几乎趴在他身上。嘴里嗫嚅着说:“又廷,那天我们俩个都太不理智了,那天的事,我们都忘掉,好吗?只要你不再见那个女人,我会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苏秋以为,他们之间,最大的错误便是金百合。
只要没有这个女人,她和祝又廷就会冰释前嫌,就会回到没有金百合的日子。那时候的他们虽然貌合神离,但至少他能给她所要的一切。名利,以及婚姻。可是现在,因为金百合,她害怕她唯一能得到的那些东西都将化为虚无。她真的不甘心。
祝又廷却并没有回答她,而是轻如止水的说:“我会为自己做出的事情负责。”
他要对她负责?苏秋贴在他肩头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她知道他这个人责任心很重,他说对她负责,就一定会对她负责的。苏秋的手臂如蛇般缠绕在他颈间,她别过头,让自己的红唇印在他脸颊上,嘴里发出轻轻的低喃,“又廷,我爱你。”
“你喝多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祝又廷起身,目光落在醉意微醺的脸上。
“陪我回去,好吗?”她红唇微启,极具诱惑。
“好。”祝又廷说着,扶她出去。
阵阵凉风拂面而来,夜色下的苏秋斜靠在祝又廷身上,一步步朝停车场走去。
彼时的祝又廷却再也没有说话,扶着苏秋的手却更加强劲有力。
一路上苏秋都靠在祝又廷的肩头,虽然双目紧闭,她的脸上却时而泛出微澜的笑意。一直到家,车停在楼下,祝又廷轻语:“到了。”
苏秋有些吃力的睁开眼看了一眼,又蓦地将头倒在他肩头,“又廷,我的头好晕……”
“我送你上去。”
“嗯。”苏秋的声音无比的娇嗲。
苏秋柔情似水,她倚靠的男人,却淡定得如同柳下惠。
祝又廷握着苏秋家的钥匙,替她打开门,却站在门口不进去,只是重又把钥匙交到她手上,说:“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又廷。”苏秋接过钥匙的同时,却拉着他的手,“你又多久没来过我住的地方了?你想过吗?进来喝杯咖啡吧。你放心,我不会勾引你的。”
她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祝又廷只能随她进了屋。
苏秋的家,相较于他的住所,略得奢华而艳丽。明亮的墙纸,彩色的灯具搭配,四处都充盈着强烈的色彩感。但是,这些浓墨重彩里,却隐涵着极乏味的空洞感。毫无温暖的房子,冰冷的家居,只是一个寄居的住所而已。
祝又廷在女乃白色的沙发上坐下,苏秋端着咖啡缓步而来,她的醉意似乎在一瞬间就消失了。
她坐在离他一米开外的地方,说:“又廷,你有整整一年没来这这里,记得吗?”
祝又廷真的不记得他有多久没来过,但他知道那是很长一段时间。大部分时候,都是苏秋去他那里,替他收拾屋子,给他做宵夜,默然无声的陪他到深夜……
想到这些,祝又廷才真的发现,他亏欠苏秋的,也实在很多。
相对于他的沉默,苏秋却无比凄楚的笑了笑,眉眼间皆是空虚和寂寞,她抚弄着那一头波浪长发,看着屋子说:“好像没有哪个女人谈恋爱有我这么倒霉的,就连我们学校办公室的文老师,那个一百六十斤的胖子,也嫁了一个好男人。那天吃到她的喜糖时,我吃在嘴里却只尝到了苦涩的味道。在这个世界上,好像每个人都比我幸运得多。”
“这十年来,虽然我清楚的知道,你的心里一直都还有夏夏,可是我以为,只要我一直付出,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可是现在看来,我在你的心里,根本一点位置都没有,是吗?就算凭空出现一个金百合,她都能轻易的将自己的位置安插在你心里。而我,永远都被关闭在你的心门之外,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可悲?”
“又廷,请你沉下心来,站在我的立场,为我想一想。我是一个女人,我的青春,我的人生最好的十年都给了你,你真的要无情的抛弃我吗?”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不要我,我想,我只有去死这条路了……”
苏秋一直在喋喋不休的呓语,不管祝又廷回不回话,她就这样自言自语般的把心里的话月兑口而出。她看得出来,今天晚上,他在极力应酬着左名焕和诺尔夫妇。而苏秋也只能卖力的配合着,将这出戏演得淋漓尽致。
现在夜深人静,两人独处时,苏秋放低自己的傲娇与尊严,为的,只是希望再一次将他拉回自己身边。十年来,她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他的日子。只要一想到他会毫不留情的离开她,和金百合在一起时,苏秋的心就如锥打般的痛。
苏秋呓语着,忽然移动身子,尽量向祝又廷靠近一些,却又并不敢靠他太近。
她喝完一杯红酒,声音又凄凄楚楚的响了起来:“若是姐姐在天有灵,肯定也希望我们能在一起。她不能守护在你身边,也希望我能替她守护着你……”
夏夏,是她最后的杀手锏。
若是他抛弃了她,等于就抛弃了夏夏的愿望。他苦苦思念了十年的夏夏,他忍心抛弃吗?
苏秋斜眯着眼看他。果然,祝又廷的眸中一动,一张毫无表情的脸有了片刻的松动。苏秋见状,便趁热打铁,“我还记得姐姐那时候说,她从来没有尝过心动的感觉,可是你,让她拥有了初恋,让她有了心动的感觉。那时候我就在想,姐姐喜欢的人究竟有多完美?后来留在你身边,才知道,姐姐的心动不是没有缘由的。你这个人,就算不说话,也会让女孩怦然心动。”
“我永远都记得那时候的姐姐有多快乐,有多幸福。她好像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无忧无虑的天使,每天嘴里念叨的都是你,每天心里想的也都是你。那个时候,我也会快乐着姐姐的快乐。姐姐恋爱了,我也像跟着恋爱了一样……”苏秋说话时,眼眸深处都是深深的笑意。
“别说了!”祝又廷打断她的话,骇然起身。
“又廷……”苏秋在他身后叫住他,“无论你的心里住进了谁,都别忘了姐姐……”如果已故的姐姐能够帮她激退金百合,也算帮了她的大忙。
“我先走了。”祝又廷没再看她,径自离开。
这么多年,苏秋从来没有在他们独处时提起过夏夏。但是今天,她的话题却始终围绕在夏夏身上。祝又廷明白她的深意。正因如此,他的心才如此矛盾,才会如坐针毡。
老范开车十分安稳,只是他看着后视镜里的祝又廷,却一脸的忧心:“祝律师,现在回家吗?”
“回去吧。”祝又廷心烦的说。
“好。”老范直接将他送回去。
回到家,祝又廷直奔酒柜,拿出一瓶酒和酒杯,独自自斟自饮。
这段时间,酒似乎成了不可或缺的东西。
静寂的屋子,没有温度的家具,冰冷的装饰品。如此缺少灵魂的房子,为什么突然间觉得如此的落寞?眼前倏地浮现出那间糖果色的屋子,以及,屋子里那个时刻阳光明媚的人儿……
叮咚--
门铃声响起,他握着酒杯,缓缓打开门。
一张如花般绽放的笑脸映现在眼前,“祝又廷,外卖到!”百合拎着速食盒,明亮的声音清脆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