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很好!所以,你也要好好的!”他终于在她的耳边,柔声低语。他想起了那个失去了母亲的夜晚,想起了那个孤独难熬的父亲的再婚之夜。
“他们在哪里?我要去看他们。”她用力推开他,冲出了门外。
“羽菲。”
门外,任长风赫然默守在外。他眼角的泪水,让她情不自禁地扑入了他的怀中。
“长风,他们在哪里?”在他怀中,她忍不住尽情哭泣。
“他们都去了一个让他们可以继续相爱的地方。相信我,这不是一个很糟糕的结局。”他柔柔抱住怀里的她,好不愿意放开。
“长风,我太固执了!其实秦世轩对我真的很好。如果我愿意和他在一起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一切?”
“傻瓜,我怎么可能让你和那个卑鄙小人在一起?他该死!死得罪有应得!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应该重新开始,对吗?”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始?妈妈、爸爸还有爷爷都不在了!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变得好冷,好陌生!我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想不到——”
“羽菲,你还有我啊!还有羽翔!他受了伤,所以不能来,但是他一直都在担心你,担心你不能原谅他!”
“哥——”想到白羽翔,白羽菲的眼泪不禁更加汹涌。
“她是我的!”
权项君用着犀利地目光望着眼前的一对人,充满敌意地将任长风怀里的白羽菲拉回了自己的身边。
“长风,我要和你走。”虽然感觉他的手紧握着自己,但她还是毅然决定如此。
他难以置信地望向她的脸,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为什么?”他握痛了她的手。
“因为我讨厌你的自以为是,讨厌你从来都不顾及我的感受!你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你爱我吗?你在意过我和你在一起的感受吗?你觉得这一次行动很成功吗?没错,秦世轩是死了。可是我的爸爸也死了!我承认,我是喜欢你!可是,你呢?从来都不愿意让我知道你的感受和心情!每次看到你,我都让我觉得好难过,好心痛!所以,如果真的要让一切重新开始的话,那么就让这一切从我们之间的结束开始!”她哭着说完了所有的话,心口的撕裂感,让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于他的爱依然是那么得浓烈,可是她却决定要结束,要结束这种心痛,要结束这种固执!
“这是你的真心话?!”他的脸色看起来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她深深地凝望着他愤怒的眼神,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很好!非常好!”
“哐”,他不再多言一句,关上了门。
望着这扇紧闭的门,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哭声,但却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泪。
“羽菲,你不后悔吗?他对你——是真心的!”任长风始终都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她的伤痛,他始终都感觉得到。
“长风,”她转身,牵起他的手,“我们回家吧!”
人逝曲终,警方宣布秦世轩为罪魁祸首,于是,白家无罪,豹场无罪,一切似乎又都归于原位,只是逝者已逝!白羽菲看着书房墙壁上那三张亲人的画像,不禁沉浸在回忆中,无法自拔。
秦世轩!这是一个无法不让他出现在自己回忆中的人,她记得他曾经对自己的好,却还是无法不恨他!如果不是他,爷爷还有爸爸就不会死,妈妈也不会那么得早逝!到最后,他也死了!带着他为完成的野心和没有实现的梦,死了!死得凄惨,死得罪有应得!却也是他的死,结束了所有的一切!带着千般的伤,万般的痛结束了曾经千丝万缕的纠葛!他把枪里的子弹射入了爸爸的胸膛就是打算如此吗?她已经不想去深想。
身后,任长风悄悄地出现,伸手将她轻轻地揽入怀中。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他从背后深情地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长风,谢谢你!”
“没事。你都准备好了吗?”
“嗯。”她点头,优雅地转过身来。
他的眼眸中映照出穿着一身白色超短礼服的白羽菲的美丽影像,这是她为今天的祭奠特别准备的着装,用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方式表示着她对逝者的心意和感念!
她看着他身穿一身帅气的白色正式礼服,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湿润着双眼,微笑着用手挽住了他弯起的臂弯。
礼堂上,白羽翔同样身穿白色西服站立在回礼台前,台下的宾客们也全都一席白衣,舒缓着原本沉痛的祭奠。
“尊敬的各位亲友,大家好!非常感谢大家百忙之中,都能拨冗来参加这个有着更多意义的祭奠。”随着任长风的话音想起,空灵的背景音乐缓缓响起。
音乐中,白羽菲忍不住向人群中望去。
Catherine正不停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神情却是安慰的!
对自己似乎有些抗拒的大哥费文风眼神深邃地站立在第一排的亲友席上。费文皓呆呆地站立在他的身侧,眼神中充满了悲伤。她看到程美琪的手正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他们看起来是如此的般配!
他没有来!她对着人群寻找了一遍又一遍,始终还是望不到那一双总是冷漠的双眼来充实她此刻心灵的孤寂。
她的目光接触到了白羽翔那双始终都凝望着自己的目光,眼眶中立刻又浮起了些许晶莹。
羽菲!你会幸福的!无论你选择了谁,我都会一直守护在你的身边!白羽翔看着自己呵护至今的美丽妹妹,曾经也暗自期许过有一天能紧握住她的双手,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能凝望着这张绝美纯净的容颜,可是始终都明白自己只是她最喜欢的大哥,他所能给她的只是大哥般的呵护与最真心的祝福!
大哥!他的目光,让她的心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正在丢失某些最最珍贵的东西,但是到底是什么,她却怎么也说不清!
“在这个悲伤的葬礼上,为了表示我和羽菲对我们已经逝去的亲人最深深的悼念,我们决定订婚!”
随着任长风的宣布,底下突然一片哗然,随即却又响起了一阵祝福的掌声。
他真的不来吗?她忍不住再一次放眼望向人群,突然她的脸上显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砰——”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使现场乱成了一团。
枪响过后,只见白羽翔和大维迅速地向一名混迹在人群中的持枪女人飞身而去。只见白羽翔一个踢腿将女人手中的手枪踢落。大维配合默契地将她当场擒获。
苏珊!白羽菲认出了那张曾经同样苍白的脸孔,随即看到了挡在她身前的任长风缓缓地倒向了地上。
长风!长风!当她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现实后,她迅速地将他的身体接入了怀中,看到他的心脏部位正喷涌着鲜血。
不要!不要!这是诅咒吗?
“快叫救护车!”她惊慌失措地对着白羽翔大叫道。
“不可能!为什么死的不是这个女人?”苏珊在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任长风后,发疯般地大叫起来。
“大维,报警!把她压出去。”
“好。”
大维按照白羽翔的意思,把苏珊压了下去。
“白羽菲,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我真恨我自己没能杀了你!”苏珊疯狂地叫骂着,随即被大维堵住了嘴压出了会场。
“长风,你不会有事的!”望着怀里已经面无血色的任长风,白羽菲突然有了和苏珊同样的感觉:对阿!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呢?
“羽菲,”任长风用着已经染上了鲜血的手,缓缓地伸手抚模着她的脸,“看来我们真的不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对吗?”
“怎么会呢?我们当然是命中注定的一对!你不会有事的,答应我,你不会有事的!”她脑海中想起的是他们初遇时的画面。他的随性,温和,善良,就像是从天而降的天使,让他显得是如此的耀眼。他是多么完美的人!或许这个世界再也不能像他这般更好的人了!
“怎么办?我觉得好像没有办法实现这个承诺了!”任长风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长风,求你了。不要离开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河边相遇的情景吗?那个时候,我觉得你好奇怪哦!没来由的,和女孩子搭讪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我要不要酸梅干!后来,我们又在美容院里遇见。当你抱起我的一刹那,我就觉得你就像是我的守护天使,仿佛只要我有难,你就会出现!所以,求你了,一定要坚持我,好不好?”
“呵呵,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吃酸梅干吧!酸梅干很酸,所以一吃,眼角就会流泪。就可以让你把心里的不开心全都哭出来。羽菲,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她恐惧的东西,但是当你感觉到恐惧的时候,千万不要逃避,当你有勇气面对它的时候,我想你一定可以战胜它。不过,我可真没想到你会畏高。但是,看到有美女落难,我想任何男人都会忍不住想要帮忙吧!”
“怎么会?有人就不会阿!”
他的脸色微微的一僵,随即很快就缓和了下来。
“羽菲,其实权项君是真心爱你的。只是他的表达方式和我不一样。你们或许才是注定的一对!”
“不。我和你才是一对!所以,求你千万不要扔下我一个人。不要在这个时候,扔下我一个人好吗?”
“羽菲,离开这个世界绝对不是最后的结局。相信我,每个人都可以是幸福的!对不起!”任长风艰难地呼了口气,深深地凝望了白羽菲最后一眼,终于倒下了。
“长风!长风!”
白羽翔凄凉的叫喊声回荡在会场中。美丽的白色礼服上沾满了任长风的鲜血,映红了她眼角的泪珠。
不知道过了多久,世界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夜之中。
黑暗中,白羽菲穿着染满了鲜血的白色礼服一直蜷缩在礼堂上,不肯离开。
Catherine打开了灯,轻轻地走进她,昏暗的灯光显得她在一夜之中好像老了几十岁。
“小姐。小姐。”她用沙哑的声音轻唤着白羽菲,但她却全无反应,好像一具已经失去了灵魂的瓷女圭女圭一般。
“让我来。”
一直都默默守护在门口的白羽翔,终于忍不住冲了进来,硬生生地抱起了她。
“不要管我。你们谁都不要管我!”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为什么要折磨你自己?如果妈妈知道你现在是这个样子,她会有多痛心呢?”白羽翔努力抑制着内心的痛楚,冲她大吼道。
“痛心?!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他们有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为什么都要一个个地离我而去?到不如,我和他们一起去天上团圆好了!”
“啪”,随着一阵清脆响声,白羽翔的手已经高举在了半空中。
白羽菲被脸上的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惊醒,一时愣在了原地。
“羽翔,你也疯了吗?”Catherine吃惊地大声责备道。
之后,会场内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静。
面对一幕又一幕的诀别,他们不是一出出可以还原的戏目,真实得让人的心不堪承受!
白羽翔乘着白羽菲再度失神之际,将她抱回了房间。
“Catherine,拜托你了。”
白羽翔离开了白羽菲的房间,Catherine转身替白羽菲退去了染满了鲜血的礼服。灯光下,她看到了她身上隐隐约约显现出的细小伤口。
为什么这么美好的女孩却要让她如此伤痕累累?此刻她内心的悲痛恐怕已是无人能及!老天,她被那么多人爱着,难道是一种罪过吗?你又何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