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因为杨飞既将返回单位,他和蔓妍之间关系虽然已经有很大改变,但是蔓妍始终不愿意答应和他结婚,她怕拖累了杨飞,自己带着孩子,而且这孩子又不是完全健康的人,蔓妍心里觉得对不起他,更主要的,是她对杨飞,始终没有对陈昊的那种怦然心动。感情是有的,但是感激的成份占了大部分,她不想骗杨飞。而杨飞却不管这些,他说如果蔓妍不答应,他就等,反正那么久他都等了,而且,经过这三年的相处,他更加地爱蔓妍,他欣赏蔓妍的善良,喜欢蔓妍的宽容和温柔,如果蔓妍不答应,他就回去远远地为她守候,好让别人有机会爱她。
璐璐已经八岁了,特别地懂事,许多时候她悄悄地问蔓妍:“妈妈,为什么别人都说杨飞叔叔要成为我爸爸?”
“你喜欢他吗?你希望他成为你爸爸吗?”蔓妍一意也不意外,也许在别人的眼里,她和杨飞早就是一对了吧。
“太喜欢了,我觉得杨飞叔叔可亲了,比别人的亲爸爸还亲。对了,妈妈,我对爸爸的印象已经模糊了,我都有些记不得爸爸的样子了,我只觉得杨飞叔叔才象我真正的爸爸!”听璐璐这么讲,蔓妍心里真是矛盾极了。如果她真的想开始一段新的生活,那杨飞无疑是最佳人选,他和璐璐的感情,是别的男人无法替代的。杨飞三年的付出,最大的收获就是璐璐,如果几天没见到杨飞,璐璐就会电话打个不停,直嚷嚷叔叔你怎么不来了,杨飞一般除非出差,不然是经常要到蔓妍这里来报到的,这里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家,蔓妍听了只是摇头,问她原因,她也是笑而不答。杨飞每次听别人说他们是一家就特别地高兴,他也笑眯眯地看着蔓妍,不做任何解释,这原本就是他希望的啊。
现在,杨飞要走了,何去何从,他非常地希望听到蔓妍的结果。如果蔓妍要他留下来,那么,他义无反顾,就和蔓妍一起在这里,如果蔓妍还是那样犹疑不定,他有种很受伤的感觉,所以,如果真的毫无希望了,他宁愿远远地离开她,让别人,让那个蔓妍愿意接受的人来代替他,他愿意放手。可是看样子,蔓妍的心里从来都没有另一个人存在,除了死去的陈昊。她拒绝别人靠近,对杨飞,她也是感激多于爱,正如她自己给定位的,是友情。
杨飞的单位催得急,说他支西的期限已到,是继续还是回去,都必须回去办手续。所以,杨飞在回去的前一个星期,开始和蔓妍开诚公布的谈到了婚嫁的问题。他很诚恳地向蔓妍求婚,希望蔓妍能够嫁给他,保证会对璐璐好,这一点,是毫无疑问地,因为三年来的生活,还有璐璐对杨飞的依赖,已经足以证明杨飞的为人了。
“蔓妍,你很坦诚地告诉我,我们之间,有没有可能?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而且,你现在孤身一人,带着璐璐不容易,我也年纪不小了,我希望我们都不要绕圈子,好吗?”杨飞很真诚地看着蔓妍。
蔓妍有些腼腆了,说实话,她自己也有些弄不清对杨飞的感觉了。三年的相处,杨飞的优秀是有目共睹,他对自己的好和真心,那是不用怀疑的。可是,自己已经结过婚,还有个不健全的孩子,这是她最大的顾忌,她有什么理由让杨飞跟着她一起受累呢?“杨飞,我是怕拖累你,真的,你看,璐璐这孩子,手那个样子,以后……”
杨飞握紧她的手,“蔓妍,你不用找客观理由,你只要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你愿不愿意接受我,对我,有没有爱?”他激动地等待着,希望着。
“这个……当然有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对我这么好,我哪里会不清楚呢,只是我明白自己的处境,也怕自己配不上你,我是真的怕拖累了你,到时你后悔可就迟了!”
“傻瓜,我怎么会呢?我欢喜还来不及呢!你和璐璐不是我的拖累,而是我幸福的源泉,既便是累,也是一种甜蜜的累,我心甘情愿的,懂吗?”杨飞有些急,怎么蔓妍老是要和自己过不去呢?“我下个星期就得走,是走是留,全凭你一句话,蔓妍,如果你愿意接受我,那我愿意和你一起就在这里生活,我喜欢这里,我知道你其实更喜欢这里,对吗?我们从头开始,好吗,蔓妍?”
蔓妍不知道怎么说,面对杨飞急切的眼神,她心中有些慌乱。“我,陈昊……”她嗫嚅着,一时不知道继续下去。
杨飞马上明白了她的心思,“这样,蔓妍,这次,反正也快放暑假了,你和我一起回去,带着璐璐回去看看陈昊,看看他们一家,你这样才会安心是吧。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生活,到时我就办好手续和你一起再回来,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留在原单位,我不愿意自己困绕你,如果我不是你想要的,我愿意让别人有机会接近你,爱你,好吗?”杨飞这番话说得蔓妍热泪盈眶,这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啊,他为了她,付出了那么多,却不求回报,自己真的没有一点感觉吗?蔓妍望着杨飞深情而忧伤的眼神,觉得自己慢慢地陶醉在一汪清泉里,说不出的舒坦。
她觉得杨飞的提议很好。如果她要结婚,她至少也该告诉陈昊吧。她出来这么久了,也该去看看可怜的陈昊了。自己身边还有杨飞,可陈昊却永远都只能孤独地躺在黑暗中,享受着无边的寂寞和清冷。记不清有多少夜晚,陈昊总走入她的梦中,对她喊冷。是的,她要回去,好好地给陈昊做些衣服送去,告诉他自己的一切,她不应该瞒着他,她要把他放到心底最深处,好好地再去继续另一段生活。
于是,他们决定,下星期二,也就是2001年7月5日,恰好暑假了,回老家去,回陈家,去看看久别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