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钟吟和江华打了招呼,说自己一周之内不来公司,有一些私人的事情需要处理。公司事情就委托他和安静一起管理一下。并着重吩咐江华注意刘敏思的动向,但不要打草惊蛇。
江华答应着,他心里很想问李钟吟上次去医院情况怎么样,现在的身体怎么样?但电话里,李钟吟沉着而镇静的语气,让他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
“好,李总,你就放心吧,我能处理好的,何况还有安静和白雪呢!”
听到白雪两个字,李钟吟的心里刺疼了一下,白雪,白雪,他心里念叨着这个女人的名字。但嘴里却坚定的说道:“好,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处理,再见!”
挂了电话,李钟吟决定去看看孩子和母亲,忙了几个月,儿子都没见上几面,对老母亲的问候也少,李钟吟心里酸酸的。这一周,他要好好的陪陪他们!时间不多了,能给他们多少快乐就给多少吧。
李钟吟母亲的家在老城区,还保留着80年代的风貌,周围一片民居都是不超过六楼的小宿舍。走在自己曾经生活了三十年的房子的过道上,李钟吟心里的亲切感油然而生。
这里有他童年的欢笑,有懵懂少年的想望,有恋爱时的遐思,新婚的幸福。一颗细小的灰尘都有他生活的痕迹。
到了,母亲家的门已经开始班驳,一些暗红的铁锈和灰色的尘埃交织在一起。熟悉而又陌生。李钟吟敲门,房子里清脆的童声响起:“谁来了?你是谁啊?”
“远望,是爸爸!”
“爸爸?!女乃女乃!爸爸说爸爸来了!”孩子稚女敕的话语让李钟吟菀尔。
门开了,母亲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孩子在女乃女乃身后藏着,露着半个头,看门口的人是不是爸爸。
“妈!这两天公司空点,我来看看你,带孩子也累,你身体还好吗?”李钟吟进屋,和母亲说着,顺便向孩子伸开手臂:“来,远望,爸爸抱抱!”
孩子扑进了李钟吟的怀抱,亲昵的叫着爸爸,自从安然走了以后,爸爸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抱自己了,孩子今天受宠若惊,在父亲的怀里尽情的亲昵。小嘴不住的亲着李钟吟脸颊。
李钟吟抹了一下脸上的口水,孩子重多了,个子也高了不少,那双明亮的眼睛更像自己。看着孩子,李锺吟心里一阵酸楚,这个孩子是不是就将成为孤儿?如一棵孱弱的小草在风雨中飘摇?
“钟吟,你可瘦多了,公司很忙也要照顾自己的身体啊!”母亲的话音打断了李钟吟对孩子的沉思。
“妈!”李钟吟抱着孩子,转过身来,想对老妈说什么。老妈的头上已经白了一半,六十不到的人,竟然如此苍老。李钟吟知道,这一半是因为对父亲的思念,也有对孩子的牵挂。
“妈!”李钟吟又叫了一声,喉头有酸涩的感觉。忍住!李钟吟告戒自己。顿了一下,说道:“妈,你看,这房子都这么旧了,听我的话吧,到我家去?儿子也能经常孝敬孝敬你!”李钟吟已经说了多次,让母亲搬来一起住,但不知道是母亲眷恋这里的历史还是无法割舍老头子一起挣下的家当,死活不去。
“咳,钟吟啊,现在安然不在了,你一个人也不是个办法,总该想想以后的事情啊,不然老来也没个伴!”母亲却为李锺吟考虑些什么。
“妈,我现在不是挺好的?”李钟吟简直不相信自己说谎能这么自然,“以后,公司顺利了,我带你和远望一起去旅游,你老人家也辛苦了一辈子,现在儿子该孝敬你了!”李钟吟甚至想现在就带他们走。
“爸爸,爸爸,我们去什么地方旅游?”儿子在李钟吟怀里问道,眼神有兴奋的光芒。老人带孩子,一个怕出事情,一个也没有这样的精神,远望很少出门游玩,最多就是楼下的空地上骑车和玩耍。
“远望,你想去什么地方?”李钟吟问道。
“爸爸,我想去江心
公园,那里有很多的小鸟,还有花。”江心公园是K市的主公园,但李钟吟没有想到,孩子的愿望居然是到这个只有十分钟路程的公园。
“你不想到更大更远的地方吗?”
“江心公园已经很远了!”远望的话让女乃女乃笑了起来,李钟吟也陪着笑,但眼里含着泪水。这个孩子,自己亏欠的是不是太多了?
“钟吟啊,我很好,你就不要担心了,远望也习惯了,在这里没什么问题,只要我能动,总会帮你的!”母亲说着,她觉得儿子的事业刚刚开始没多少时间,不可能空的,今天来,一定是记挂自己和孩子了。她必须说一些宽慰的话,才能让李钟吟安心的做自己的事情。
“妈,我真的没事,这几天空点,也想你老人家了!”李钟吟腾出一只手,帮母亲头上翘起来的一根白发拔去。
“哎,钟吟,要是你爸在,我们就不会这样了,至少,我总有个帮手!”老人的眼睛开始红了起来,“钟吟,我已经半截身子入土了,为来为去,还不是为你们啊?”
李钟吟连忙说道;“妈,你看,你又不开心了不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吗?妈,我都懂,都明白,你就放心吧!等着享儿子的福吧!“李钟吟说完最后一句话,心里咯噔了一下,自己有没有这样的机会让老娘享受天伦之乐?李钟吟闭了一下眼睛,不敢想象老妈在自己走之后的神情。
儿子挣月兑了李钟吟的怀抱,跑到房间里翻出一张画,说道:“爸爸,你看,这是我的画!”
画里是一辆火车,很形象,火车上有三个人。
“爸爸,这是我,你和女乃女乃!我们坐火车去北京看升旗!”远望缠着父亲,非要答应不可。李钟吟胡乱应着,心里却觉得越来越酸。
李钟吟担心自己再呆在这里,自己感情会崩溃,想了想说道:“妈,我还要处理点事情,先出去一下!”
“钟吟,你有事情就自己去忙,妈这里别担心的!”
远望觉得父亲要走了,依依不舍的拉着李钟吟的衣襟说道:“爸爸,你要早点回来啊!回来我讲好听的故事给你听!”
李钟吟连忙开门,没有回头说道;“妈,我先走了,等下回来看你!”两行泪水已经挂在脸上,他不能回头。
亲情如刀,一把割除痛苦和悲伤的刀,亲情如刀,一把增添忧愁和伤感的刀。李钟吟下楼,抹去脸上的泪痕,他想到江边坐坐,也许那平缓的江水,能将自己的心胸变得平静。
但李钟吟半路上,折回了公司。白雪给他电话,说有急事等着处理。
公司还是很平静,大家都不知道老板的心里波涛汹涌。李钟吟平静的穿过过道,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白雪已经在里面等着自己。
“钟吟,你怎么了?”白雪看见李钟吟进来,站起来迎上去。
“雪儿,什么事情这么急找我?”李钟吟将白雪拥入怀里,顺便拉上身后玻璃的帘布。
“钟吟,你觉得我最急的事情是什么?”
李钟吟已经明白了白雪的意思,但无法回答白雪自己怎么了。
“钟吟,这几天来,我感觉你有事情瞒着我,避着我!能告诉我怎么了吗?”白雪是女人,女人对心里的人的举动有超强的直觉。
“雪儿,我很好,我没什么事情!”李钟吟夸张的做了个健美的姿势。
白雪没有笑,男人怎么样,她心里清楚。白雪抬起手,左手的无名指上,赫然是那枚难看的戒指。
“钟吟,我已经把自己看成你生命的一部分,也把你当成我生命的一部分,不管什么困难,什么挫折,只要你还爱我,我都愿意和你一起度过。”白雪觉得委屈,这些天,李钟吟没有正面和自己交流过眼神,哪怕一次!可她不知道,即使一次,李钟吟都觉得心碎。
“雪儿!我没事情,我的心和以前一样!”
“我知道,但我想你告诉我,上次去医院,情况怎么样?”
李钟吟的身子抖了一下,他以为安静告诉白雪什么了。但仔细一想,白雪的表情应该还不知道,不然不会这么沉静。
“还好,医生说我长了息肉,吃点药就可以了!没事,雪儿,你放心,你的李钟吟很健康,能活80岁”李钟吟心里默默的接了一句——八十除以二。
“你没事就好,钟吟,你知道吗?我打算明年处理掉所有的羁绊,和你结婚!”白雪慢慢的将脸贴在李钟吟的胸口。“我想为你生个孩子,一个女孩,我知道,你喜欢女孩子!”
李钟吟无言,除了将白雪拥得更紧!
“钟吟,我们老了以后,带着孩子们一起去张家界,那是我最想去的地方,但我想老了再去。有一种回归自然的感觉,你说好吗?”
白雪说着,等李钟吟回应,但半晌没有响动,抬头一看,李钟吟挂着两行泪水,看着自己。
“钟吟,你怎么了?”
“没什么!”李钟吟勉强笑了一下,说道:“雪儿,我是幸福的,我也相信,我们的未来很幸福!”
白雪重新将头靠在李钟吟的胸前,两个人都不说话,白雪闭着眼睛,品味着幸福的滋味。李钟吟却心潮澎湃。
他感到活着的乐趣和幸福,感到活着的责任和担子,他不能轻易放弃,要活下去,带母亲和孩子去旅游,带白雪走进红地毯,还有未来的许多许多。
李钟吟决定上医院。生的***,让他决定去治疗。
怀里的女人依然静静的拥着,李钟吟轻轻吻了下去,发稍的清香,使他觉得生活也许可以变得不再忧愁和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