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酸的房事 从头再来

作者 : 高鸿

秀兰的衣服也湿透了,上面全是泥,想换个衣服也没地方,只好在地上拉了个单子,穿了茂生的衣服。茂生的衣服给两个兄弟穿了,自己没有干衣服,就跑出去借了一身。

秋后的雨很凉,晚上秀兰开始发烧,头疼得很厉害。茂生赶紧请了赤脚医生给她打了一针柴胡,喝了一些板蓝根才把烧退下去。

冬季的时候是农活最闲的时候,却是男人最忙的日子。每家每户都要在这个时间砍够一年的柴火。

茂生从小就喜欢砍柴,喜欢到陡峭的地方砍人们砍不到的柴火,但那些地方往往很危险,村里有几个人都是因为砍柴送命的。黄泥村在塬上,砍柴要到很远的地方,一天能跑个来回就不错了。

十一月的时候茂生已经砍了十几捆,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今年的任务是不存在问题的。茂生每年都会给自己制定一个目标,看着柴摞一天天增高,一种深深的成就感油然而生。父亲一般都是在附近弄一些烧炕柴,烧炕柴没讲究,只要能产生热量,随便什么都行。

砖泡汤以后,秀兰一直没有死心。雨停后,她把砖厂重新平整了一次,给来年的工作做好准备。

砖倒好后其实工作才作了一半,最关键的环节在烧成上,如果没钱拉煤,砖倒好又能怎样?看到大家都在砍柴,她突然想起可以用柴烧砖,比煤不如,比麦草却强多了。

她把自己的想法跟茂生说了,茂生没有反对,于是两个人就拿了两根绳子,把架子车放在沟畔上,拼命地砍柴。

那一年的冬天很冷,北风夹着哨音呜呜地吼,把一切都变成了灰蒙蒙的颜色。几天下来,秀兰的耳朵被冻坏了,脸上划了许多口子,手被震开许多裂痕,肿得厚厚的,象发面的高粱饼,不能拿东西。他们每天只带一顿干粮,渴了就喝小河的冰水,上坡的时候秀兰的腿抖得很厉害,汗水浸湿了她的衣服,顺着发际流下来,遮住了眼前的视线,还没到平地就连人带柴躺下了。茂生也累得浑身散架,身上冒着热气,坐在地上大声地呼吸。

第二年的春上,土刚解冻,他们便开始倒砖了。这次倒砖吸取了去年的许多教训,每天倒好的砖晚上回去的时候都用塑料布蒙上,加之春天雨水较少,所以砖的成活率还是很高的。等到开始春播的时候,他们已经倒好了一窑砖。秀兰的父亲亲自下来烧窑。

岳父把茂生他们砍的柴用镢头剁碎,准备了一根长长的火敲往里塞柴。柴火虽然比麦草硬,但和煤比起来还是很麻烦的。岳父烧了一个礼拜就开始出窑了,窑里飘出一股浓浓的硫磺味,整个黄泥村都能闻见。

那是饮窑留下的。

砖窑打开后里面还很热,要凉一段时间才可以搬。窑顶拆开后,一圈圈蓝莹莹的,秀兰高兴得抱着茂生就跳。修地方最主要的原料总算备齐了,等忙过夏季,后半年就可以修地方。

一家人于是都沉浸在幸福的光芒中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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