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内景,武城县刘家店铺,日。
刘家店铺里,方才被揍得鼻青眼肿的两位书生正在生着闷气。账房先生招呼着下人为他们上药。
“哎呀,你轻一点!”那位年长的大呼小叫着。
“今个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说几句话就挨揍,我这口气可咽不下。在安乐镇还没人敢招惹我们。”另一位恨恨地说。
“得了吧,兄弟。这不是在县城吗?想不到那个李灏涵人缘这么好,别人说几句坏话,也有不满的!不过瞧那阵势,那些人对咱们好像势不两立似的。特别是那个小姑娘,她出手可狠的要命,幸亏你我跑的快!”那位年长者心有余悸地说。
“云虎,云龙,什么事情你们在那里大呼小叫的?”话语中,方才马车上那位阔绰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是武城县安乐镇有名的大户刘东来,方才在书院挨揍的那两位书生是他的儿子刘云虎、刘云龙。
“父亲来了!”刘云虎、刘云龙慌不迭地站了起来。
刘东来一进门就看到了儿子们的狼狈相,急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脸上的伤是谁揍的?”
父亲突如其来,让挨揍的这兄弟俩躲是躲不过,脸上的那些伤更是敷衍也敷衍不了,只好说实话。
大哥毕竟是大哥,好时候可以不说话,那是让着弟弟;坏时候先讲话,那是护着弟弟。可今天这个时候不坏也不好。不坏的原因是刘云虎一直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事情,没有喝花酒狎妓或者干些下三滥的事情玷污刘家的名声;不好的原因是他和兄弟挨了揍。挨揍的滋味不好受,但父亲惩罚的滋味比挨揍还难受。因为所以,所以因为,他要出头辩解,为他和弟弟挨揍向父亲诉诉苦。
“爹,我和云龙去弦歌书院听先生讲《论语》,见他所说的与悦乐先生过去给我们讲的大大不同,便说了一些反驳的话,想不到惹得场下的那些听众一拥而上,把我们揍了一顿,屈啊!”
悦乐先生是兄弟二人的家师,父亲刘东来对他是推崇备至。刘云虎拿他当挡箭牌没错。这是他多年的经验。这些经验是从父亲的惩罚中一点点积累的。
果然不出所料,刘东来的话头轻了许多,他看着鼻青眼肿满脸狼狈的刘家兄弟,摇了摇头说:“枉我在你们身上花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四书五经你们读得少吗?你们的先生悦乐先生在武城提起来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是这有什么用?庄户人讲错话是不懂礼,可你们讲错话是什么?才疏学浅还是一窍不通?为人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你们既然听不进去就不要听,非要评一评,论一论,还要和人家唱反调,这顿打是自找的!”刘东来一个劲地数落着儿子,越说越气,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我刘东来真是有心栽花花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你们别人不学,学学你妹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书礼乐无所不能。她要是男的,早已是名扬武城了!这个李灏涵再出名,这不还慕名到咱刘家提亲吗?”
“什么?父亲要把妹妹嫁给姓李的那小子?”刘家弟兄连忙问。他们着急的原因是今天挨揍的这笔帐早已记在了李灏涵头上,他们不是善罢甘休的茬。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我这次来就是要考察考察这个李灏涵。我就这一个女儿,可不能随随便便就嫁出去!”刘东来捋须而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