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相信叶舟,相信他不会因此抛弃我,但我还是特别害怕,害怕有万一……”
“那你后来告诉他了吗?他嫂子又是如何知道你生病的事呢?”
“没有,我始终没敢把我得‘乙肝’的事告诉他,但我心里却一直非常痛苦,非常矛盾。你没有我的这种经历,是无法真切体会到我的这种痛苦和矛盾的……”
“直到有一天,我一个人在悄悄去咱们市人民医院肝病专科复查自己病情的时候,撞上了他的嫂子,让她看到了我的化验报告单,我也没敢告诉他,然而,之后和他嫂子的一番谈话,最终还是让我选择了放弃和逃避……”
“如此说来,你离开叶舟,就只是因为叶舟他嫂子跟你说,你的病可能会连累到他?”好好的一段感情,就这样说没就没了,江璧月心里总感觉不是滋味,在替他们深深惋惜的同时,更对他们的遭遇表示极大的同情。
在江璧月看来,一对真心相爱的人,就应该最终走到一起,却全然忘记了现在的自己,很有可能会成为他们鸳梦重温,旧情复燃的最大障碍。
“叶舟他嫂子说得没错,甭说我有病,即便我没病,我们之间也是有差距的,并且这种差距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越来越大,毕竟,一个农村生、农村长的高中生,和一个重点大学培养出来的高材生,未来的前途和机遇都是无法相比的———既然我诚心诚意地爱着叶舟,就应该放手让他去重新寻找最适合自己的幸福,而不是固守在我的身旁,成为永远高飞不了的,被缚住翅膀的鸟……”
“姚静,你太傻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真的很不值得……”面对姚静发自肺腑的这段心灵独白,江璧月就要月兑口而出的这句话,不由自主又被咽回到肚里。
在这样一位至情至性的女孩子面前,江璧月知道,自己任何一种劝解或安慰性质的姿态和语言,都将是多余而又无力的。在这种情况下,沉默,也只有沉默,才会是对她最大的鼓励和赞赏。
“所以,你就在你们即将举行婚礼的前夕,悄无声息的走了,走得干干净净,走得彻彻底底,让叶舟找也找不着……”叶舟和姚静的故事,听得多情善感的江璧月,心情再也无法恢复平静,以至于自始至终,都陷于一种极度激动的情绪之中难以自拔。
“我也不想走啊,不想离开我深爱着的叶舟,但我当时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可以选择,因为在此之前我还经历了一段难以启齿的隐情,使得我不得不远远地离他而去……”心里藏有太多故事的姚静,一开口又是一次石破天惊,惊得江璧月再度忘记了自己究竟置身何时何处。
“我不敢确定,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告诉你这段隐情,但这个秘密压在我心底实在太久了,这些年压得我简直喘不过气来,几乎痛苦得要发疯……”姚静的犹豫不决和欲言又止,对急于想了解更多真相的江璧月来说,同样也是一种难以抵挡的诱惑和折磨,但这次她却不敢轻易开口询问了,唯有静听她详述下情。
“恐怕你们谁也想象不到,在我得知自己患上‘乙肝’之前,曾经*****给一个人,一个从辈份上来说,可以做我的长辈的人,这个人,就是帮助我找工作的那个所谓的亲戚……”
天哪,在我们的身边竟然还会有这种事!江璧月真的无法想象,所有这一切的故事与隐情,统统掩藏在一个弱女子的心中,岁月,又该是一种多么难捱的艰难时光!
“这么些年,这么多的事,你就这么一个人,硬撑着扛下来了?”这一下,江璧月真是被惊得手足无措,目瞪口呆,安慰姚静的话更是一句也说不出口了。
“对于我来说,发泄和倾诉都是最好的‘治病’的良药。现在,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对你说出来了,感觉心里真是踏实多了,也好受多了,要不然,早晚有一天,我会彻底崩溃的……”说完最后一席话,脸色煞白的姚静,已经被巨大的矛盾和痛苦折磨得不行,身子也开始有些摇晃,仿佛要跌倒在地的样子。
“你感觉怎么样?不行的话,我先送你回家休息一下吧?”江璧月说罢,便伸手去扶姚静站起,却被她一手给挡开了。
“你别担心,我不要紧的,我的身体状况我自己心里最清楚,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心病,这些年我都已经习惯了……”姚静强打精神坐直自己的身子,端起茶杯又喝了几口水,神色这才慢慢恢复常态。从未见过此种情形的江璧月,却早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恕我直言,那个糟蹋过你的人,你就甘愿这么忍气吞声地放过他吗?要我说,你完全可以站出来,让他受到应有的制裁和惩罚……”看到姚静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江璧月忍不住将心里的话一吐为快。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确实负有一定的责任,一则是因为那时年少无知,心地十分单纯,对我们所生存的这个社会以及社会上的某些人缺乏足够的警惕和了解,不懂得很好地保护自己,再者就是出了事以后更表现得过于懦弱,怕这怕那,瞻前顾后…”姚静的话说到这里嘎然而止,江璧月也便不好再多说什么,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我想,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外打拼,心里一定也是挺苦的吧?”江璧月再次以小心翼翼的询问打破沉默,她这一问不当紧,一问竟又勾起了姚静新一轮漫长痛苦的回忆。
“我曾经*****于人的事,直到现在,你是唯一一个知道其中内情的人,但这并不等于说,我就随着事实真相的掩藏,而有一时一刻减轻心中的负疚与痛苦……”
“我走以后,不用想我也能猜测得到,叶舟因为我的离开将要面对和承受的一切!特别是那个时候,他刚刚经历罢丧父之痛,而他的父亲在临终之前,还紧紧地拉着我们的手,让我们一定要亲口答应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分开,永远地恩恩爱爱、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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