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开寺庙直接到了山顶,夕阳为夜幕解开最后一颗扣子。夜幕沉沉的睡眸终于合上,睫毛处漏出的点点星光让我看清山下的景致。悬崖连着天堑与瀑布,瀑布倾泻处郁郁葱葱,鹅黄的山间小路半隐在湖中,黄绿相间构成一副天然世外美景。
“饿了吧,我叫小李送饭上来。”庙里的素食让我心有余悸。
“我们来烤地瓜吧。”她的眸子在夜中如飘移的流星,令人难撄其芒。
“地瓜?瓜当然是地里长出来的。”看到她几乎抓狂晕死的眼神,我忙改口:哪有地瓜?
她像夜行者一样蹿进田地,像饿了三天又挑食的耗子,东瞅瞅西看看,想挑个俊的来吃,以形补形。
“咱们这是偷——”
我被狠踩了一脚。
“这是拿。”
她挑了几个形状特拽的,大模大样地从田里拿出:升火去。
“我又没打火机,难不成还让我摩擦生火。”
她从包包里掏出打火机:少废话,去找些树枝和砖头来。
“那个——这一带黑漆漆的,我担心我一走,你会遭到不测。”我有点心虚,但还是找了个漂亮的借口来掩饰,同时还表示了我的关心,一举两得。
“我和你一起去吧。”她刚用梳子挖出浅浅的洞。
田间竟有几块砖头,便顺手提砖,树枝更是好找。刚要回走,却见——
“鬼呀——”
森白的牙齿,脸返着蓝光,披头散发,舌头微吐,正缓缓朝我的方向走来。
我连迈步的力气都没有了,勉强地转过身,却听到她的大笑,又转过身去:牡羊,活得不耐烦了。
她合上手机翻盖笑得直揉肚子:哪有这么胆小的男人。
用砖头垒了个台子,用泥包了地瓜放在台中烤。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啦?”她又被浓烈的烟呛到,边用精巧的小扇子扇了扇,边捂住口鼻。
折腾了大半天。就只为了几块地瓜的守侯,本想偷懒,但见她咳得可怜,忙接过扇子上下扇动。
她忙劈手夺过扇子:蛋白质,要左右扇。
我很无辜:蛋白质?还不是学你的。
“就是笨蛋、白痴、神经质的合体,你是火星人啊。”
我想起那份争夺来的材料,打开手机又看到一堆符号就开始头痛,心想算了,还是先收起来,等回去再找个人来请教。
两人背对背坐着,又累又饿中几乎睡去,略微动了一下,竟发现她熟睡得如死猪。我缓缓地移动身体,让她的脑袋靠在我的肩上,谁知她的脑袋一滑,她皱着鼻子坐起:我闻到烧焦的味道了。
我赶紧用残留的力气灭了火,也顾不得烫,便扒开砖头,直到露出那团泥。
除去泥,地瓜滚落开来,我抢到了两个,又抓住了一个,而那一个却被另一双手摁住。
“剪刀石头布。”我提议。
她点头。
我的手放开,没提防她眼里精光一现,那个地瓜便倒了八辈子的霉,即将成了她的月复中餐.
她略微掠开鬓角的头发,张嘴就咬。
我指着她的样子,笑不出声来。
她白皙的皮肤上缀着几处不相称的碳黑,鬓角还夹着树叶,嘴角有地瓜渣子,乍一看,像从难民营里出来的,细想一下,也不对,哪有这么天生丽质的难民。
将就着吃半生不熟的地瓜,别有一番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