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醒来的时候,你不在我的左右。
你是谁,三个名字划过脑际,又沉沉睡去。
小熊伴着虫鸣起舞,张狂地撑开我的眼帘。一看到号码下她的名字闪烁,我不再恨小熊。
我用迷迷糊糊的声音回答,好让她有点罪恶感:我刚才梦到一只猪在打电话,然后我的手机就响了。
“喂,早点起来,去医院检查身体。”电话那头她的声音有点沙哑,是不是没休息好,肯定是在想我,我窃喜。
“我自己一个人去?”我伸了下懒腰,拾起因为赶路劳累而褪色的阳光。
“姑女乃女乃我陪你去,真背呀,芷纤她说今天是你复查的日子,可她有重要的课,只好委屈我一下了啦。”电话那头的声音忽远忽近地。
“那我等你吃早餐。”
正胡思乱想,没听清她的话,隐约记得“十五分钟后大门见”。
刚想躺下再睡十四分钟,却看到小熊对我吹胡子瞪眼的,和她凶神恶煞的样子一样可恶,我默念着“妍澈”二字,得出一个定律,凶狠的女生名字往往很清纯,不过是不是因为清纯才凶呢。
我恳求小熊让我再睡七分钟,打过折了,它还不允,于是把它放在枕头上悻悻下了床,打了个哈欠,刚好用阳光刷牙漱口。
所剩时间不多,到厨房里边喝牛女乃,边往书包里塞面包。赶紧冲到大门口,预期的场景没有出现。
胃里的食物开始在阳光下发酵,腐臭冲开气管,扰乱心智。
超过五分钟,面包舒展筋骨,蠢蠢欲动。
超过十五分钟,面包孔里塞满火药,空气急速干燥。
超过半小时,面包表皮打蔫,吮吸着阳光。
超过五十分钟,面包的肚皮外翻,如一排刺眼的安慰。
她的手机一直打得通,就是没接。我告诉自己,她一定没事。
终于在过了五十二分零三十七秒的时候,面包被我随手甩入垃圾桶,在重重的闷哼中思考着投胎转世。
她出现了,斜挎包包,头发斜扎有点凌乱,简约风格的无袖印花上衣,外加超短的迷彩裤,足踏高筒靴。
她的鞋丁丁冬冬地糟蹋我的心跳,我舒了口气,让在一旁缩头缩脑的司机把车开过来,我刚知道他的名字,叫耕。
她大口喘着气:你一定等了很久,我忘带手机和钱了,害得我走了这么长的路,累死本小姐了,你也真没良心,也不开车去接我。
我的表情只能很无辜:反正我也刚出来,扯平了,行不。
“什么扯平,人家走那么长的路,也是为你的复查,你也不感动一下。”她瞪大眼睛,把我塞进她的瞳孔里捏扁。
“太感动了,中午我请客,来吧,上车。”
很快便到了医院,白森森的冷气喷酥人的骨头,消毒液气味铺天盖地而来,妙手回春的医生挽回一具具强壮健康的皮囊。
她带我径奔十三楼:不用挂号,我姑姑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