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坐定,我就看见柳婶探头探脑的:柳婶,你怎么没提醒我吃饭。
“少爷您说过,只有您吩咐,我们才需要为您准备餐饮。”
“嗯,我忘了。”真是麻烦,不说就不用准备,拿家里当餐厅了,“那把中午那些没动过的菜热一热端上来。”
“回少爷,您吩咐过,只要是上了您餐桌的菜,一只能进您和客人的月复中,二只能进垃圾桶。”柳婶依旧毕恭毕敬,眼神里透露的讯息明显就像撞见鬼了。
“看来我真的有点……以后不必这样,您帮我准备几样菜,我饿了。”
“我来煮吧。”她的笑揉碎任何感官的承受力,无法拒绝又难以靠近。
“不用了,让柳婶来就可以了。”
话未说完,聒噪声又起:少爷,您一向很喜欢芷纤小姐的厨艺。
芷纤,很好听的名字。
我一摆手,柳婶知趣地退开。
品味着芷纤二字,看熊宝宝围裙扎在她腰间,素色绸带挽起秀发。厨房里,十几种颜色的碟子罗列着等候检阅,再看勺子世家:微勺,超小勺,亚小勺,次小勺,小勺,亚中勺,次中勺,中勺,亚大勺,次大勺,大勺,超大勺,极大勺……
正晕头转像于这异样的博物馆,一尾鱼阵亡在锅中,但它临死前能受她眼神,也算大幸(后来才知道,进我家厨房的鱼早已死于非命,已开膛破肚了被安尸于隔菌设备中)。
厨房中竟窗明几净,连一点油腻、腥臭都没有。
不一会儿,鱼横尸素色碎花碟,外有镂空萝卜,雕心菜相陪,尝上一口,可谓色香味俱全。
最后我最爱吃的米线汤终于出场,厨房中依然井井有条,十几个碟子照着预先的顺序排列着。一切对她而言,只是艺术。
“好吃吗。”她问,穿着围裙的样子依然好看。
我刚拿起筷子,回味妍澈喂饭时的惑觉。
‘好吃。”唇触及莹白米线时。
“可,你还没吃呢。”她该不会把我的吃相也当成艺术。
“俗话说秀色可餐,你坐在我面前,我就饱了,所以说,你也要吃一点。”
她微微一愣,旋即说道:“我刚从学校出来,吃饱了。”
“我明天会回校。”她眼芒里浅见的阵痛完全没有影响到我的,狼吞虎咽起来。
“多休息几天。”她的关怀溢于言表,不像某人是苦心经营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