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盏落地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足以将沉浸在黑暗中的云逸惊醒。而且随着灯盏的落下,屋子里真的就是一片黑暗了……
云逸虽然已经惊醒了,但是还是用手圈着我的身子,将头停留在我的肩膀上,黑暗中可以听到他的渐渐趋于平静的呼吸声,我微微动动身子想要月兑离他的束缚……
“别乱动了,坐好!”不得不说,云逸的话还是听具有威慑力的,我听着他微微暗哑的声音真的不再动了,好吧,是不敢动了。
“悠然,跟着我去大漠吧……”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云逸云公子的一句话堵过来,那个威力堪比原子弹,我被炸得辨不得方向了:悠然?他是如何知道的?
“你……你是如何知道我叫做‘悠然’的?”我的眼神有点空洞,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云逸的脸已经对着我的了,蓝蓝的眼珠子盯着我看,让我心里颤颤抖抖的。
“你的字不是叫做‘悠然’么?”云逸的话显然是使我镇定了不少: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奴婢只是后楼的一个丫头,万万不敢让公子唤我的字的……”我低垂着眉,黑暗中只是觉得一阵不安,用手掰他禁锢在我腰上的手……
“你以为我在和你商量么?”云逸一把将我的手按下,一边凑到我的眼前,带着酒气的呼吸冲了上来,“悠然,以后我就叫你‘悠然’,只有我可以叫你‘悠然’……”
“随你便!”我对他无奈:你怎么可能奢望一个不讲理的人和你讲理?
“那么大漠,最晚我会今年年末回去。到时候我让翎雪来接你……”云逸的声音里有着我不熟悉的快意,那是种畅快的感觉,让听到的人也跟着一起快乐起来,当然这个“听到的人”一定不包括我。
“云逸,你到底是要做什么?”我的眉皱得紧紧的:他说他会今年年末会大漠,这是什么意思?那么他来彰德府是何用意?
“你乖乖的,我便什么都不会做。”云逸悠悠地回答,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圈着我身子的手松了一松。
“我又是怎么了?莫不是这次云公子还要害人么?”我趁他松手的时候,身子微微一侧就月兑离了他的钳制,模黑找了个远远的位置坐下,讽刺的话不经大脑地落下了。
“悠然是想试试么?”云逸的话里还是带着调笑,那种语调让我十分不满:您老是进错了房间吧,前楼有的是漂亮姑娘,调笑找她们去。
“……”我不答话,只是微微合上眼睛,趴在桌子上:我本身就不是什么特别聪明的人,没有心思也没有能力和你玩,你什么时候说完了就自己走吧。说不完就一直在那里坐着吧,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见我不说话,云逸那厮也不再说话了。虽然只是坐在那里,还是给我带来了很多的压力,很怕他一个“脑抽抽”地对我起歹意,所以即使趴在那里并不代表我睡了,即使我睡了,那也不代表我睡沉了……
……
“悠然,他以前一直都这样叫你的吧?”不知道到底是过了多久,朦胧的男声音传来,带着莫名的妒意。
“嗯?祈风,别走,就这样好不好?”我的思维还是有点混乱的,眼睛都没有睁开,仿佛是回到了那个中秋之夜,那天的月亮是那样的凉,屋子却因为他而充满温馨,帮我将恐慌扫除。
“……”没有回答,只有转身的动作、欲离开的温暖,甚至都有渐渐升起的冷意。
“别走,别走。祈风,你明明就答应过我:要陪我看尽天下的烟花的,你说过的。怎么可以反悔……”我的泪水漫过眼睑,黑暗中我看不清对方的脸,只是不想要这仅仅存在的温暖离开,急忙拉住他的衣袖,不让他离开……
“……”男子的脚步停滞,顿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留给我一个背影,如同雕塑般地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一句话。
“别走,我害怕……祈风,真的我害怕。我害怕,悠然真的好怕,好怕……”我的话喃喃出口,“那天有个人就站在我的屋子里,她的剑就搁在我的脖子上,我的腿都在发抖,发抖……”
“悠然乖乖睡吧,我就守着这里,已经亥时三刻了,我就守着你……”男子垂首转身过来,坐在我的床边,单手帮我拉拉被子,眼睛终于对上了我的,那是极其漂亮的蓝宝石般的眼睛,黑暗中还闪着难得的柔和的光……
“……”我惊讶得所有瞌睡虫都不见了,慌忙中抬头撞到了他的额头,“咚”的一声在夜里更是响亮,我的睡意更是全无了,清醒过来,“你是云逸?”
“这次是醒了么?”云逸的声音还是柔和的,完全不是他的风格。甚至还用手微微拨开我额前的头发,拭着我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一把拨开他的手,转身将背对着他,“云公子还是走吧,如果第二天让别人看到……”
“什么‘别人’?怎么上官总管在这里的时候,你的理论就都不见了?”云逸的话冲出来,还原成原来的那个冷冰冰的很没有爱的云逸云公子了。而且还很是用力地将我的身子板过来,居高临下地望着我。
“老实说吧,云公子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的?”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强忍着泪,“如果你就是要羞辱我,就是要伤我。那么好,我承认你伤宋珊、碧儿的时候,的确是伤到我了;你今晚的确是羞辱到了我,这样的答案,不知道你是否满意?”
“哼,哼,你就是这样想的?”云逸的话竟然带着些许的心酸,随后的话就像是刀锋一样锋利伤人,“你觉得我对付玉人楼就是为了你,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呵……”我微微一颔首,慢慢说出口,“当然,你是什么人物,我又何曾不知道?但是这些事儿不也只有你自己清楚么?”
“你想说什么?”云逸的手捉住我的手臂,脸在黑暗里都是那么朦胧,若不是他的蓝眼睛,没准我真的把他当做祈风了。
“我想说的是:云公子最好拜佛拜神,祈祷千万别喜欢上我,不然……”我顿顿声音,听到他咽口水的声音,更是欢快的声音流淌道,“不然,你附加在我的身上的痛,我必十倍还你!”
云逸的声音闷闷的,闷闷地笑,放开了我的手臂,抬脚向门外走,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扭头过来,慵懒的声音:“在那儿之前,还是好好担心一下自己周围的人吧。”
只是一个警告就让我身上起了一层汗,因为我知道云逸的威胁从来都不只是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