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不会是装的吧?”宋珊的嘴里我一向很难听到正常的,有水准的话。
“浑身发热,高烧不退。你给我装装!”我没好气,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是祈风公子送我过来的话,我也想高烧不退。”花痴啊花痴,“而且娘说了,你都不用去后厨房了。换季都这么久了,你还能发烧,你还真不是一般人啊~”宋珊一脸“你是强人”的表情,一蹦下床,欢快地出门,“是不是晚上的时候,祈风他们还会来看你?”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天天生病,你好可以天天见祈风?”人小鬼大的。
“主意不错~”宋珊踏着语调蹦出门外,我恨不得拿鞋狠狠丢她。
小小的屋子就剩下了我一个人,我的心思开始飞扬:祈风讨厌我,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可是他在我昏倒后没有丢下我不管,说明他也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或许他不是讨厌我,就如他经常说的,他是怕我和元稹的关系紧张,从而给祈然他们惹麻烦?那么只要我和元稹搞好关系就成了,是这个意思吗?我想着就开始对自己无比鄙视了:李悠然,你一个二十岁的人,竟然还要揣测一个八岁小小的男孩子的心思,你还真的是越活越倒回去了。说到元稹,我现在已经很清楚了,他不是历史中的那个花心大萝卜。我从开始就带了有色眼镜看他,总是想办法逗他,那是不对的。既然他只是个叫做“元稹”的八岁的小孩子,我只要拿出姐姐般的亲和力和他好好相处就好了,倒也不是难事。只要把他搞定,还愁搞不定祈风?
我正为自己的想法窃喜着,突然……
“嘿!”我的眼睛被一双小玉手掩住,能做这么无聊的事儿,一定是碧儿了,“怎么样了啊?怎么会发烧?”说完,还抵头过来。
“你的额头好凉。”我甚至还哆嗦了一下。
“是你发热嘛。”祈然笑笑,“大夫开药了没?”
“我看还是算了,我多喝点水就可以了。”吃惯了胶囊和西药片,我还真的受不了中药。
“那可不行!药必须要喝的。”祈然总是不该认真的时候认真。
“还是然儿说道对,药是必须喝的。”不用说了,只要是祈然说的,李廉铁定是“妇唱夫随”,对领导那是万分的忠心不二,“然儿,我和你去煎药。”看吧,重点是一起去,不是“煎药”。
“碧儿,你去把冬天储的梅子拿过来几个。”祈风吩咐碧儿。
“哎,好的。”碧儿真是标准的小媳妇,听到祈风的话就屁颠屁颠地跑开了。
许是因为没有人了,我们竟然不约而同地想要打破寂静。
“你……”
“你……”
“你先说……”
“你先说……”
真的不知道到底是哪儿来的巧合。
“那天……是我不对,知道那不是你的错,还在怪你。”祈风淡淡的眉眼闪着愧疚。
“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是我不该和元稹结怨,我会和他好好谈谈的。”我低眉,眼帘低垂。我也不懂自己是为什么总是很容易被他冷淡的态度给激怒。
“秀儿……我对祈然她们说你病了的时候,看到她们的眼神,我就什么都知道了……”或许,就如我所想,他只是个关系自己妹妹的哥哥,“那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做‘上官祈风’。”他的眼神虽然很少凉凉的,可是寒意少了许多。
“你好,我叫做季秀,你可以叫我秀儿。”我也笑笑,我这也叫做“因祸得福”吧。
“秀儿,我不该和你置气……”
“我可是因为你病的,你就没有什么表示?”我笑笑,其实我都记得,是你惹我病的,你是要负责任的,一句“是我不对”就想磨平,那怎么可以?
“好,你要什么?”他倒是爽快,一向冷冷的脸庞有阳光从眼角溢出。
“呃……”这个我可是得好好想想,“暂时没有想到,我先记着。”我可会记着一辈子的。
“料你也玩不出什么花样。那就先记着。”他卸下了那冷冷的脸色,我倒有些不习惯了。
或许真的是和他们小孩子在一起呆久了,我感觉自己都情绪化了。昨天还和他你死我活的,现在就可以谈笑风生了。又或许那本来就是一层薄薄的膜,把我们彼此隔绝,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撕破,直到撕破我们才知道,原来那层膜除了让我们看不清彼此之外,根本什么作用都不起,我们需要做的不过是把它撕破罢了。
“你们今天都不用学习吗?”祈风和李廉在外学习了两年的武术,回来之后还要学习“科学文化知识”,用他们的话就是“圣贤之说”。
祈风和李廉不同于一般的龟奴,他们因为自身条件的突出,被重点培养。他们未来的发展方向更像玉人楼的“侍卫总管”。玉娘每年都会从大量的楼内男丁中挑选两位自身条件优秀的男孩,请师傅教他们武术,学问。培养期一般长达十年,前四年学习武术,后六年学习学问。学问的范畴很大,包括诗书,礼仪,算数,射艺,骑马……八年后,会对那两名男孩子进行考核,成绩较好的会调到前楼,主管前楼的安全,同时协助祥叔管理账务,成为前楼的总管;较差的会留在后楼,主管后楼的安全,成为后楼总管。而祈风和李廉就是两年前被玉娘选中的孩子,他们说不让祈然,碧儿去前楼,也是有一定可能的,毕竟他们以后会有比较大的权力……
“嗯,今天师傅家里正好有点事。”祈风的眼神有些闪躲,“对了,张妈说,以后我和李廉的饭由你去送了。”适时岔开话题。
“哦,那还不错的啊。”我笑笑,心里就哭了:那宋珊还不闹死我啊,晚上都不用睡觉了。张妈你还真会安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