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道——和仁心脏病医院
华一刀默默地座在办公室里，面色憔悴。看得出昨天他没有睡好，或是没有睡过觉。没有睡好或没有过睡觉只因为他心里有事，而不是因为工作忙没时间睡觉。
他本人一直是很有生活规律的，基本上是属于明天的事明天说这一类人。但是有一件事打破了他的生活规律，一件隐藏了多年的事！
他对面座着的是一个枯瘦的老头，气息虚弱。看得出来是个陈年患有重病的病人了，而且还时不时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要喘上老大一段气。整个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可是这老头不是来找他看病的病人，而是…陈年的旧友！
“我说漏嘴了！”华一刀突然丢出了这么一句。
老头呆了呆。“什么意思？”
华一刀轻轻叹了一口气。黯然地道。“他知道了!”
老头长叹了一声。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地说道。“那就告诉他吧，趁我还可以动的时候。”
“真要让他知道吗？”
老头苦笑了一下。无奈地道。“不然还能怎么样，割了你的舌头？”
闻言，华一刀沉默了下去。许久才自责道。“都怪我不好，一时高兴就说漏了。”停了停不甘地轻叹道。“都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竟然叫我一下就给漏底了。”
老头轻声笑了一下，却不想引动了自己多年的老M病，不免重重地咳嗽了起来。喘了老大一段气。才虚弱地说。“人老了….口头就不免有些….松动。咳….”说着说着又咳嗽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他却不似刚才一般，轻咳了一下就收回气。
华一刀看了看老头的样子，担忧地道。“看你这个样子，你还能再胜任以前的老本行吗？”
老头苦笑了一下。道。“我是不行了，但做一做基本的手法还是没有什么问题，应该可以教教他入门的功夫。”
华一刀默默地看着这个老友，很难想像这个枯瘦的老头就是千门“无影手”病书生——张胜。
这老友以前可是着实威风过不少了，整个中国没到过的地方那里呀，而他每到一地方就注定有一个大老板大豪商身败名裂。一身的肌肉都是智慧的代表。只是太过成性，以前的风流注定了他晚年的体弱多病，不过他老咳嗽的毛病却是天生的疾病。
华一刀对他本事没有一丝怀疑，就是对他的体质充满了问号！“那么，那东西还在你的手上吗？”
老头缓缓地点了点头。“还在，只是有些地方的腐蚀了一点。”停了停。默默地看了看华一刀。黯然地道。“早知如此的话，你就应该老早就告诉他了，现在有些东西我不能亲身示范了，只能靠他自行领悟了。”
闻言，华一刀苦笑了一声。“以前他过得好好的，我说这些干嘛。再说你也知道嘛，我答应过海哥了，不能让他知道的。”华一刀也有自己的难处呀，如果不是说漏了嘴，他这辈子也没打算过要说出这一秘密。受人之托要忠人之事呀！
话说到了这里。老头苦笑着。说。“能有多好呀，都是靠刀吃饭的。就算混得多起色也不过是瞬眼的迷幻而已。”
闻言，华一刀自嘲性地笑了笑。说。“总比天天担惊受怕被人放冷箭的好。再说这种生活也不用吃什么脑力。”
老头不以为然，轻咳了一下。缓缓地道。“这能和我们以前的生活相比吗？美女双双入怀，美酒佳肴的多享受呀！当个土流氓的老大有什么好的，打来打去的，不是杀这个就是杀那个的，这和杀手有什么区别。总之一句话，智慧的人生才是世上最真谛的存在呀！”老头说得很高兴，特别是在提到美女两字的时候双目异常地光彩。
得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免得争了你又得没命性地咳嗽。华一刀苦笑着想道。不过有些真实的存在他还是想说一下。“最起码不用飞来飞的找饭吃，威风了不说，还留下名义。”
这话老头可不爱听了。激动地笑了笑。“哈哈…咳……”老头激动不起了，因为他的体质不允许他激动了。
华一刀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关切地问。“好过一些了吗？”
后者缓缓止住了咳嗽。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道。“老M病了，都一样了…”苦笑了一下。“你还是赶紧地告诉他实情吧，我都不知道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多久。交给你，我又不放心。”
华一刀笑了笑。“就算你肯放心地交给我，我也教不了他什么。讲刀法他比我好，而你的本事我又不知道用。”停了停，笑着反问老头。“你说我能教他什么？跟我学医术？还是跟我学做手术？”
老头苦笑着摇了摇头。“多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直没变呀。”
“什么没变？”
“谦虚得发假！”老头有些玩笑性地冷冷地盯华一刀着说。后者一副‘高人不骄’地表情，有些得意地挑了挑眉。
看着华一刀这一副模样。老头有些回到了过去的感觉，想起年轻时回忆…真是无限感慨呀，转眼间自己已是腐朽不堪的老人了。“真怀念以前生活呀，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风里来雨里去的，多豪爽啊！这几年一直孤零零地独守着枯灯，吃着一陈未变的饭菜。”老头黯然地沉默了一下。问华一刀。“你说我是不是造的孽太多了，上天竟让我一生孤无所依呀。”
华一刀能说什么呢，说他这是承天之召？“人无完人，上天给了你一个智慧的头脑，当然也要给你一些不好的东西。不然，乾隆那能成为千古能一遇的十全老人吗。”
老头只是有些感慨而已，也不是非得找个死理吊死（比喻手法，不是说上吊自杀）。自嘲地笑了笑。“怕是你也好过不了多少吧，娶了老婆看不住，虽然有个儿子却长年不能见面。”
这应该算是挖苦华一刀了。可是华一刀不生气。轻轻一笑，坦然而过。“是的，我与和你一样孤守着自己的枯灯。”
“一把生锈的百式刀。”老头苦笑着接了华一刀的话。两人相视而笑。笑了笑过往的沧桑。
是的，华一刀是单身的老人，和老婆离了婚后儿子就跟着她走了，目前定居在美国了。
二年前跟着她的母亲回来过一次，却不想在南环的一间KTV惹上了流氓，差点被人砍死。
自己莫非真是天煞星转世？不然为什么自己所遇的旧友一个个都死在自己的前头呢。五兄弟同闯江湖，现今却只剩下一个半人半鬼的老病鬼张胜。也许那个算命的先生说的对！华一刀真是天煞星托世！
想一想，自己成家之时所过的日子是何等的艰苦呀，离了婚自己的事业却如日中天，亲人一回来自己又回到了过去。这………还有再说的必要吗？自己就是一个注定孤独一生的人啊！
“你现在住在那里呢，改天我叫那孩子去找你。”
老头看了看华一刀的脸色。歉意地说了一声不好意思。道。“东环，洛家村，开了个茶庄。”
“那里很安静，等那天我也过来陪你一起养老吧。”华一刀笑了笑说。
后者轻轻咳了一下。缓缓地道。“来早一点，不然我怕是没有几天可以见你了，到时你又得孤身守着自己的家伙了。”
“没事！我把它传给海哥的儿子就是了。”笑了笑。又道。“大不了你一走我也跟着你走就是了。”
“我没意见，只是你收了我的骨头，谁收你的骨头呀。”
华一刀想也没想就说。“海哥的儿子若是不收的话，那就让它晒在那儿好了。”
老头无奈地笑了笑。这老小子一直都没变，还是那么坦然！“我倒是在想，海哥的仇是不是也要让他报一报呢？”
闻言！华一刀沉默了，许久才说。“真实的情况当然要告诉他，只是他报不报仇就看他自己的意思了。”停了停。担忧地说道。“说实话。怕是他也报了这仇了，那个人太强大了，加上他自家的老底又厚。想让这孩子报去这仇怕是不可能了。”
沉默！老头哀叹了一声。看着华一刀。问道。“你说是不是只要是好人就得福溥呀，为什么我们就孤苦无依。而他就子孙满堂呀。”
华一刀自嘲性地笑了笑。“我们这哪算是好人呀。杀人无数不说，还拆散了不少家庭。”
“要是以杀人的多少来定好坏的话，那他杀的人还比我们少吗？凭什么他就能安享晚年呀。”
闻言华一刀默默地注视着上空。是呀，为什么好人就要历经这么多磨难呢？“可能我们真不是好人吧！”许久华一刀才沉重地说。
老头也沉默了。半晌才自嘲性地说。“看来我们真不应该以承天之召的想法去做事的，因为我们一直不是凭着良心做事。有可能某一处的不对就违了秘典上的规律，比如欺骗女人的感情呀或是………”
“没有那么多的规律，只是我们一直不应该看那个东西。”华一刀冷冷地打断了老头的话。
“玉玲珑吗？”老头黯然地说。
很明显，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华一刀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虽然很微弱，但老头早已收入了眼中。“以前年轻不肯相信传说，现在老了才相信吗？”老头黯然地问着华一刀，同时也在问自己。
华一刀笑了笑说。“难道你还不相信吗？你看一看，看过那东西的人，那个有什么好的结果。不是病死就是被人暗杀。而我们呢？你身染重病，我呢？一生孤苦无依。”
老头默默地看着华一刀。“你后悔看那东西了？”
“你不后悔吗？”
“没有！”老头微笑着回答道。并转开了话题。“你开给我药还有没？再给我一些吧。”
华一刀见如此，也不想再提那个东西了。想也没想。“等下我拿给你！”
“嗯….那我就先走了。”说完拄着拐杖缓缓地站了起来。打算离开了。
华一刀看了看他。微笑着问。“不找个地方喝一杯？”
“你我走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喝酒都能变成喝毒药，我可不想在没找到传人之前就闭上眼睛。别忘了！我们是受了诅咒的人。”说完单先走了出去。
华一刀笑了笑。跟着他走了出去。拿药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