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之义、养育之恩叫自己如何选择呢?前者是义,后者是孝。难道忠、孝、礼、义就不可以同存吗?
“如果我说我是被逼的,你信不信?”沉默了许久。孟兴城才平静地问这眼前的这个男子,这个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的无奈,或许自己不配他做的兄弟吧。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甚至将义视为生命的人。
听了这句话后,张明的脸色变了。怒火正在心中升起,那怒火焚心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脸上泛起一丝红润,然这不是健康而有的神色,那是因为血液在急剧地运转而无处发泄,后狂怒地聚在脸上时才有的表情。
可怕的沉默,带来的往往是残不忍睹邪恶。
“C你妈的!到现在还和老子装B”张明喝骂道。同时猛然一拳击在了孟兴城的脸颊上,以后者的身手完成可以挡避,然而他却没有避开,结实地埃下这一拳。强大的力量将他带倒。冰冷而坚硬地板和身体发生了巨大的碰撞,闷沉的声音如炮弹击在坚硬的石头身巨大。这一拳足以击倒任何一个没有防备的对手。然而孟兴城却只缓了口气。便站了起来。
缓了缓口气,弯腰捡起了已掉落的单子,轻轻叹一口气。“战争总是不好,死亡非我所愿。”
张明听完,冷笑了一声,道“别说些没用的,你知道我来的目的。”
孟兴城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说话,因没有说的必要,张明来这里之前就一定知道了事情的全部。自己还用说什么呢。他要知道的不过是自己的理由罢了。然后轻身座回沙发。
“说了有用吗?”他轻轻地说,仿佛是在和自己说话一般。沉默再次降临。
张明也座回位子。同时极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他需要冷静,冷静地谈完这一生仅剩余的交情,同时情义。
“说说,为什么要放弃我们?”张明用平静的语气问孟兴城,这个对自己有莫大恩情的大哥,但他也利用了自己,视自己的性命于不顾。
“因为钱。”孟兴城无奈地说道。后者脸再变,然而孟兴城无视他的变化。点起支烟,深吸了一口,继续说道“我因财务上的需要,不得不动用帮会的资金,孤注一掷。”
“所以你就炒股票。”张明冷冷地接口道。嘴角弯了弯,道“炒股票玩的好确实能铮大钱,可是你不会,所以你得到相反的效果,亏空了手中的筹码。”话锋一转,激动地看着孟兴城说,“可这些我们不在乎,在乎的是你不该对我们隐瞒实情,兄弟之父如我如我父…兄弟们可以艰苦点筹钱,我们能苦…这些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没用,时间不允许我考虑。”
“所以你就向程进军借高利货,再次炒股,力求能翻本,甚至得到大伯需要的医疗费,流氓向老流氓借高利货,听着多么可笑白痴的举动。可你知不知,就因为你,程进军指使其他帮会来打我们,因为他知道你得了一大笔钱,他要引你出来。你倒好,来一个走了之。”张明很激动。
孟兴城只是苦笑,丝毫不理会对方语气中的讥笑。对于众兄弟成自己的替罪羊,他真是难言的苦衷呀。
“往后的事情就顺利成章了,利用我做赚钱的工具,五百万不够还你欠下的债,所以你又动起了那十亿美金的念头。所有事都是很顺利地进行着,然而你却没有想我没死在枯骨狼的刀下,那个贪财如命的家伙在行刺我时被我贿赂了,将你的计划全部告诉了我,于是我便对你留了心眼,找个地方躲了起来,一直到昨天晚上我才不得以表露了行踪,一旦看见我这个被你利用完,而又威胁你性命的家伙和那比性命还重要的钱时,你就座不注了,所以你要不惜重资找帮手摆平我。可惜,我早知道了你的面目,所以一直在努力查找你的行踪,一直到将你毁灭。”张明双眼微微泛红,这是他激动时的表情(失望加遭受背弃能不伤心?)。
孟兴城一直都静静地听着,一直到对方说完才开口道。“其实,一开始你就知道我会灭口,为什么还要接受这个卖买呢?没有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张明定了定心理,平静地说,“为了穷人们的生死。”要知道,这笔卖买能救百人于水火这中,钱可以让帮会更加强大,人一多,能帮肋到的人就越多了,为此他可以不惜牺牲一切,可惜他怎么也想不到孟兴城会独自占有。
“这样?就为了这个你就不顾性命了?”孟兴城城不信地说,不解地望着这个帮内最问聪明的兄弟,不,应该叫以前的兄弟了,因为现在自己已经不配做他的兄弟了,甚至是想一下就不允许。直到今天,自己才发现他的另一面,一个有着高尚的抱负和信仰的人,他信仰肋人为乐的精神。利人不利已。
“没你想得那么高尚。”张明静静地说,然后指了指自己道“同样的道理,我是穷人,帮会内兄弟们也是穷人,所以我是为了自己这一类人。”
“好样的!”孟兴城翌起在大拇指,这倒是发内心的敬重。“可惜你怎么也没想到我会独吞这笔钱,所以要尽一切本能也除掉我这个穷人中的败类是吗?”
“我对你的生死不感兴趣,但我不想死在卑微者的阴谋下,所以我来杀你。”张明微微嘴角扬起,这是他不屑的表情。
“但我不配死在你的刀下,因你不屑杀不忠不义不孝之徒。”孟兴城的话听起来很平静,但眼中那一丝痛梦还是被对方收入了眼底。
“几经风雨你我同伴。现如今却变成两条路上的人,是我太天真还是你太现实了,大哥。”张明用沉重的口气说,同时脸上痛楚已现。那是不舍却要不得不舍的表情。
曾几何时,自己也有过这样的心境呀,不想,现今却变主角。那个不舍的人不是自己了。孟兴城静了一会儿。“来!杀我吧,我这种人存活在世一秒都是在侮辱老天的眼睛。”
张明没说话,也没动手。只是静静地望着孟兴城。许多往事涌上心头,想起那些并肩同闯的岁月,真是无限沧桑呀。在现实面前,那个热血腾冲的大哥,现今却和自己站在了对峙的桥那头,谁曾想到,这个对自己有莫大恩情的大哥,竟要死在自己的刀下呢。怪现实太残忍还是怪金钱太邪恶、太有诱惑力。
孟兴城曾经也热血过,有过高尚的抱负,想在南环这个地区打出名堂,让更多的需要找个家的兄弟有个小小家。然而在一次又一次的利益、诱惑面前他抵下了头。做了金钱的奴隶,飞翔或坠落让他越来越迷惑,磨灭了心中那一分贞洁。不怨天弄人,因为这就是现实。有两种人可以在现实面前不低头,第一种人是不需要顾虑未来的人,第二种人就是传闻中的忠义侠士。自己明显不在其中,所以他变了。
不知过了多久,张明缓缓站了起来。“我希望你能自己做我该的事情。在见死去的兄弟们之前,做回原来的自己。”说完。抽出腰间的短刀。那弯月一般的刀。轻轻放在孟兴城的手中。
“其实你也是个可怜人,一个在无奈的现实面前低头的可怜人。若换成是我,我也会选择亲情,但是…我不会,因为怕剩余的金钱被人讨回去而不安,因为那钱至始至终都不该在我的手里。”说完,拍了拍后者的肩膀,转身离开了。然而那临走前流下的眼泪,谁又能看见呢?如果看见了,他能找到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吗?
原本以为有很多话要说,没想到却只是寥寥几句而已。痛心,不该让自己遇上,不该让自己成功。流泪,只愿能让心中的委屈稍减一些。上天,若还有选择的机会,请别让我在这个时代遇上他。别再让我做不知所措的选择。无奈,请别让再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