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明显的有几分失神,直待主人走近时,才猛得低下头一礼:“门主。”既而退去。
殷佳起身与他相对而站,表情并没有来人这般悠闲轻松,明眸中是散不尽的寒霜。袖口一提,自玉指间划下一物,正是一块墨黑莹亮的龙型美玉。哀凄的问,“哪里来的?”
天龙门主垂眸看了一眼,目光几分质凝。
她解释道,“我不是有意动你的东西,只是你并没有把它放好,半边露到了盒子外面。”
他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浅笑道,“既然看到了,就拿去吧。这本应该是由你保管的。”话峰一转,目光凝重了几分,“只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有些事不要急。否则打草惊蛇,暴露了自己,就对不起他枉死了!”
“怎么死都已经死了,有分别吗?能让他活过来吗?”心突被绞的疼痛难当,她目光如锋,直直的与他对视。
室内陡然寂静,唯有一点烛火照得两个身影定格在墙上,随着火苗的摆动而斜动。片刻后她轻叹一口气,声音软了几分,“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不方便做,你只用告诉我,这玉佩从哪里得来就行。我自己去查,绝不牵联你。”
天门龙主好笑道,“你是牵联不到我,那连晴若呢?你若查出什么,她会至之不理吗?她现在在做什么,你也清楚。她若有事,你对得起云朗吗?”
殷佳一怔,随着两滴泪珠从扇睫划下,垂下了头。片刻后将手中的玉佩攥紧,喃喃道,“我想见晴若。”
天门龙主目光闪到别处,淡淡道,“现在不能见她。”背过身去望着门外的一片夜幕,明亮的眸子寂静的如最幽深的泉眼。“她目前很好,如果你去见她,就不那么好了。”说完,提步慢慢离去。“天晚了,好好休息吧!”
泪眼望着那一抹白色渐渐融入黑夜,她的心中无比凄凉。半晌后才冷冷的坐到了椅上,手心里的黑玉更紧,似乎想要把它嵌进自己的骨肉一般。
秋分时节,几场稀雨过侯,天气渐凉。院中梧树叶落了一地,几朵菊花吐出几丝张牙舞张的女敕瓣,叶上噙着晶莹透亮的露珠。
凝晚用了一碗甘蔗粥,待窗外晨雾稍散时,在周寒漠的陪同下一身素衣出门坐上马车向法云寺而去。今日是周凝晚母亲沈茹的祭日,她于情于理都是该去做些什么!一想起那个慈祥温柔的女人,她便心中一颤,手指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马车上,凝晚与周寒漠各坐一边,一个手里把玩着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一个忽尔假寐,忽尔抬抬窗帘,看一看外面的景。正是秋忙时,一路上都是耕作的人们。晨雾朦胧中均是劳作的影子,几起几落的谈笑声。
放下帘子,凝晚回眸将身上的披风拉紧。川华地大物博,看来今又是一个丰收年,那么西延呢?几年前曾从一处村庄走过,土壤里长不出粮食,只稀稀零零几根玩强的野草。路上时有饿死的人,再走着,也会遇到森森白骨……
“你母亲生前可有什么愿望,要不要请大师做个法式?”一直冷若冰霜的周寒漠忽然开口,声音没有起伏。依旧把弄着手心里的一块紫玉,头也未见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