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歌 烽火卷 第十五章 扬眉

作者 : 紫残

柴荣一见赵匡胤、张永德二人赶到,当即抽出腰间纯阳剑,高声喝道:“尔等随朕杀下山去,割下汉贼张元徽的头颅!”数百名弓箭军见柴荣竟要上阵杀敌,愈加奋勇无畏,纷纷怒喝,蓄势待发。

只听柴荣一声令下,数百名士卒蜂拥而出,大声怒喊,冲下高地,与汉军性命相搏,柴荣手持纯阳剑,策马当先,一路剑光闪烁,四下汉军无不人仰马翻,血花四溅。

汉军见得柴荣勇不可挡,其下兵卒个个如同疯了一般,双眼赤红,悍不畏死,不拼出死活誓不罢休,心里不由起了怯意,只得一味抵抗,不敢上前拼杀。

但见巴公原高地之处,人影漫山遍野,场面混乱不堪,虽然张元徽手持青龙刀,四方纵横,无人可挡,但其部下士卒士气低落,不复如前,是故汉军人数虽多出一千有余,却也未能有胜势,两军鏖战多时,白日西斜,形势却渐渐倾向于大周。

张元徽铁马纵横,眼观六路,各般变化,悉数于心,不禁暗自焦急,忖道:“若不杀柴荣,周军士气一涨再涨,我军非败不可!”心念电转,便已意决,当下喝令部将率军死死缠住赵、张两路兵马,自带数百名汉军死士,纵马向柴荣冲去。

赵匡胤见张元徽横刀策马,带人朝柴荣扑去,不由大声疾呼,柴荣闻言抬眼,心头一震,正待上前迎击,忽听身侧有人冷哼一声,转眼便见己旁一名亲兵纵身而起,一飞冲天,形如大鸟,足下翻飞,刹那间便将一名汉军骑兵踢落下马。

只见他顺势上马,躬身蹴地,挑起一杆长枪,负手横枪,怒喝一声,单枪匹马,一骑红尘,便向张元徽直冲而去。

此人纵身、夺马、挑枪均在一瞬之间,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柴荣四下之军士无不惊呼欢喜,柴荣瞧着此人的背影,正是适才赠剑之人,心生感慨,喃喃道:“此人到底是谁?”

张元徽见一名大周禁兵孤身策马,迎面扑来,观其相貌,年轻得紧,正自惊疑,忽听一声大喝,但见那人横枪一抖,飘如雪纷,左右开弓,横扫八方,一瞬间便将前锋数名骑兵挑得七零八落。

张元徽惊怒交迸,挥刀虚斩,立马扬声喝道:“来将通名!”那名禁兵一声冷哼,扬声道:“先胜得我,再问不迟!”

张元徽大怒,厉喝道:“好贼子!”说罢纵马扑上,双臂疾舞,青龙长刀横空而飞,忽地凌空戈止,一刀如闪电般劈下!

“好!”那名禁兵长喝一声,挥枪一抖,疾如苍龙吐水,迎击而上,只听“锵”的一声,两人刀枪相击,擦得火花四溅。

张元徽一劈之后,变招奇快,手下一转,倏忽化为侧砍之势,出刀如风,眨眼之间,便已如狂风暴雨般砍出三刀,不料那名禁兵毫无惧色,枪式倏变,架枪回环一圈,顿时挡住他连环三刀。

张元徽见此人游刃有余,枪术大为精奇,心头愈加震骇,当下不遗余力,长刀寒光翻飞,一套五十四路青龙刀法,如泼水般挥洒出来。

一时之间,在千军万马之中,刀光剑影之间,两人纵马驰骋,你来我往,斗得不可开交,翻翻滚滚大战百余合之后,仍激斗不休,胜负未分。

柴荣目观局势,心忖道:“张元徽实非浪得虚名,不愧北汉一朝名将,朕的大周何时才能有此万夫莫敌的人物?”一念思毕,目视那名禁兵良久,不觉展颜微笑。

只见那名禁兵枪出如龙,愈战愈勇,手间一杆长枪千变万化,忽如横空长云,忽如落花飘散,瞧得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张元徽虽将青龙刀舞得滴水不漏,但仍奈何不得其半分,却被其压得喘不过气,只得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只不过他宁死不屈,拼死抵挡,他所率的数百名死士也柴荣率兵团团围住,欲出不得。

大周兵马眼见敌将被困,士气愈振,呼啸掩杀之势,遮天蔽日,汉军望其声势,均吓得面如土色,再不敢战,未几多时,便渐趋向北败退。

张元徽眼观局势,欲要扼住退势,却无能为力,一时百感交集,心道:“想我身经百战,未尝一败,今日竟作败军之将!”想到这里,骤然双眼血红,大喝一声,道:“走!”说罢奋起神勇,挥刀挡开那名禁兵一枪,转身纵马,率众杀开一条血路,高声喝令,聚合溃军向北而驰。

那名禁兵未料他突然爆发,猝不及防,竟让他从眼底下逃了,顿时大为震怒,当即厉喝道:“往哪走?!”负枪策马,直追而去。

柴荣见得张元徽阵溃败逃,急忙喝令四方兵马奋起直追,绝不容其有喘气之机,不一阵,两军便奔到高平之南,只见前方硝烟弥漫,数不清的兵马穿梭混战,满山遍野黑压压一片,正是白重赞、李重进所率的万余左翼大军截住了刘崇亲带的汉中军,两军在此鏖战,激斗多时,死伤无数。

李重进一见张元徽部,当即分出部分兵力,上前堵截,张元徽顺势杀上,直欲杀出血路,与刘崇汇合,正当此时,猛听一声大喝,宛如晴天霹雳,从天而下,张元徽失惊,勒马回首,骤见那名禁兵身如鸿雁,从天而降。

刹那间,天地寂哑如死,万籁俱静无声,众人目光齐聚,张口欲惊呼,只见一杆长枪势遏风雷,飞如闪电,横空出世,猛然从张元徽前胸刺进,背心穿出,兀自去势不止,劲射十余丈,方才嗖然入地,没入土中三尺有余。

张元徽身子僵直,浑身浴血,瞪着虎目,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名气喘吁吁的少年禁兵,忽而仰天大笑,笑声苍茫如悲歌,忽地戛然而止,身子一软,从马上跌落下来。

这一式惊天动地,震骇三军,众军无不望着这一举格毙汉军大将的少年禁兵,只见他胸膛起伏,显然激动异常,忽又见他大步上前,拉出长枪,翻身落在张元徽马上,横枪立马,眉一扬,仰天长啸!

这啸声霎时充斥天地,在茫茫苍野之上激荡回旋,听得大周军士人人热血沸腾,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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