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歌 烽火卷 第六章 破阵

作者 : 紫残

天痕又惊又骇,料不到此人应变如此之强,寥寥数语,不单稳住局势,尚且顺势反扑,这般才思敏捷、治军有方之人,当真生平仅见,眼见四下众兵齐齐扑来,不及思索,旋即使出“玄武七剑”之首的“斗宿剑”御敌。

当日天痕经龙青阳指点几句,不经意之下竟参悟了玄武七剑,星宿剑法,暗含天术,这玄武七剑变化之道,皆不离南斗,而其中的“斗宿剑”正是依南斗六星而化,实是玄武七剑之中最具威力的一式。

只见天痕游剑在手,八方而动,寒光闪闪,锋烁绝伦,苏梦石枪出如龙,横扫若风,御内挡外,勇不可挡,四方兵士挥刀欲进不能,忽忽剑光几闪,宛如雷劈电打,旋即有三人惨叫痛号,翻身打滚。

众兵士见二人武艺如此高强,已然心生怯意,正自心慌意乱,忽听武骑尉沉声喝道:“爪子既硬,不可妄动,后方兵听令!各守八门,落沉鱼之阵!”

众兵士见将领面色沉稳,似胸有成竹,当下士气一涨,均齐声大喝,各司其职,八方游走,刹那间已列出一门环环相扣的奇阵。

天痕又见一门奇门阵法,心弦剧震,当即喝道:“来将何人?!”

那名武骑尉目光锋锐,扬眉道:“吾乃大唐裨将林仁肇,特遵圣谕,协同本朝枢密使前来剿灭霸天山,若尔等识时务,便放下兵刃,我军缴械不杀。”

“区区一个奇门阵法,又何足惧之?”天痕挥剑虚斩,哼了一声,扬声道,“你若有胆,便下来与我一见高下!”

林仁肇面色微变,暗惊道:“好贼子!这般年纪,竟知我这阵法来头,哼!这等激将之法,未免也太不高明了!”一念至此,随即微哂道:“小子莫猖狂,你这激将之法虽用得不高明,但本将若不下场,却也恁地被你霸天贼子小瞧了,你既欲与本将见高下,好!你先破了这沉鱼阵再说!”

天痕见此人竟不中计,言语之际,沉着冷静,颇有大将之风,不觉心急,正当此时,骤闻喊声震天,抬眼便见赵普已率众扑入敌阵,一时间,马奔如龙,乱战如麻,血光四溅。

原来众人伏在林间,等待时机,不料天痕二人久斗未果,而赵守信这边又死伤不少,赵普眼见形势危急,如若再不出击,为时已晚,眼见天痕问话缠住林仁肇,当机立断,破林而出。

林仁肇一惊,打马回首,见只得二十余骑,瞬间又恢复冷静,沉声喝道:“前方兵听令!任其来往,自守其职,切忌阵不可散,心不可乱!”待阵形稳住,继而又命盾牌刀兵,扑地滚身,斩其马腿。

前方正自混战,林仁肇无暇他顾,匆匆指挥部署,忽又骤听后方惨叫连连,震惊之下,连忙回首,却只见沉鱼之阵已被这两名少年冲得七零八落,长刀跌落一地,满地刀兵打滚。

天痕一见他转首,当即乘势前扑,施展天圆地方步,如游龙般在兵丛疾走,东一剑西一剑,均斩不同方位的兵士,天痕虽不知这沉鱼阵破绽,但却知晓但凡奇门之阵,无论数目多少,阵中纵横斜各自相加,必定是相等之数,只消使得数目不对,阵法即生不谐,威力也大打折扣。

弹指之间,沉鱼阵迎刃而解,天痕固然欣喜,却也知实属侥幸,寻思道:“如若唐军人数稍多,以伍为数,一伍五人,再设下这沉鱼阵,何人若想只身破去,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更不必说大军交战之时,以队为数,那便是插翅也难飞了。”

林仁肇怒不可赦,厉喝道:“好贼子!”说罢反手抽出腰间丈八矛,怒喝一声,长矛疾转,打马便向天痕冲去,待奔至前方一丈处,猛然纵身而起,矛如猛虎出笼,落如飞鹰扑兔,凌空一矛,闪电击下!

天痕见他身法虽矫健,但颇有凝滞,也就未在意,只是横闪,却不曾想到此矛一丈八尺,忽地见林仁肇运劲微转,长矛横掠,矛尖便向自己颈间划来。

天痕大惊失色,急忙化出“十不二相”陡然翻身,在间不容发之际狼狈避过,林仁肇当时见他横闪之际,已料到此人轻敌,是故不经意间忽施杀手,不料天痕身怀绝学,竟能化险为夷。

天痕翻身飘退,心中暗自悔愧,见得苏梦石挺枪欲上,当即说道:“苏大哥,你去护着玲姊姊,此人天痕理会得!”苏梦石本欲相助,但见天痕眼神坚毅,遂向林仁肇冷哼一声,便提枪而去,岂料林仁肇横矛一挡,昂然道:“尔等贼子,休要想逃!”

“好!”天痕扬眉道,“苏大哥,你在此掠阵,瞧天痕理会这败军之将!”说罢铁剑一震,向林仁肇刺去。二人方拆两招,天痕忽地收起长剑,脚步错如梅花,欺身而上,飘飘一掌,便向他打了过去。

原来天痕早觉林仁肇的铁矛过长,以剑对之,皆被他挡在一丈开外,更何况以短击长,实在占不到什么便宜,索性佯装用剑,骤然弃了,以天圆地方步、凌月销霜掌与之相对。

如此一来,相形见绌,林仁肇顿时捉襟见肘,只得招架之力,但仍旧铁矛挥舞,顽强不屈,天痕见他宁死不屈,令人生敬,一时起了爱才之意,实不忍杀他,心中却琢磨着如何将此人招来霸天。

前方唐军见后方已然大乱,而武骑尉又和人打得不可开交,顿时心慌意乱,已生畏意,赵普察言观色,当下将天痕所授的奇门九变阵中的“嘲风之吼”的各路变化运转至极致,一鼓作气,猛冲敌阵,不及多时,唐军终于守之不住,赵普众人终将敌阵冲开,与赵守信诸人汇合。

霸天人马一汇,立时士气暴涨,唐军死伤甚众,众兵士愈战愈怕,忽地不知何人大叫一声,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刹那间,唐军军心尽毁,人人自危,纷纷逃窜,霸天众人趁势追击,将其杀得溃不成军。

林仁肇见己方兵士径自逃窜,又惊又怒,而自己又被这少年缠得月兑身不得,只得大喝道:“不得后退!不得后退!”但众兵士只顾逃命,谁还理会于他,眨眼之间,被霸天众人追杀出数十丈外。

林仁肇眼见大势已去,只得仰天长叹,待天痕一剑刺来,也不抵挡,轻轻阖上双目,闭目等死。天痕见状一惊,正欲收手,猛听身侧有人大喝道:“贼孽尔敢?!”

声如滚雷,草木皆震,天痕大惊回首,便见一柄寒白金剑凌空刺来,其人身着道袍,白袖飘展,正是三清派玉虚子,心惊之余,当即闪身而避。

玉虚子志在救人,本不欲杀天痕,否则此番背后偷袭,虽不够光明正大,但若其不出声,以他修为,定是他先将天痕刺毙于剑下,但见他一剑刺空,却不停留,双足一点,如燕子抄水一般,拉住林仁肇,随即施展轻功,投入苍林之中,瞬间便没了踪影。

天痕竭尽全力,方才避过这一剑,死里逃生,待爬起来,仍是惊魂未定,不由回想适才一幕,却惊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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