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歌 第十二章 三谛神通

作者 : 紫残

听到这里,天痕更觉奇怪,问道:“大师不对啊,怎会没这本书,怎么还会有这门神功呢?”清苦一笑,低头叹道:“除了羲寂那小娃时时常来看望和尚,和尚好久没这般畅快了,小娃,和尚讲一故事与你听如何?”

天痕一听清苦要讲故事,顿时一喜,忽又猛然想到外面之事,霎时又跌入谷底,想了想,便欲劝说清苦不要讲了。``超速首发``

清苦似是知晓,一笑道:“不要紧,那番僧不见你出来,不会伤害澄育,而那六宗之人,若不生变故,羲寂那小娃还挡得住一阵,待和尚讲完,自会告知你应付的办法。”

天痕只好点头称是,二人遂盘膝坐在地上,只听清苦缓缓道:“要说这门神功,须得从一个人说起。”天痕好奇道:“什么人?是位绝世高手么?”清苦大笑,摇头道:“此人不是什么绝世高手,亦从来没有人见过他出手动武,而是一代高僧,使我天台光耀华夏,流传至今的一代名僧,天台九祖湛然大师。”

天痕问道:“湛然大师很出名么?”清苦笑道:“哼哼,放之华夏谁人不识,想当年那大唐玄宗、肃宗、代宗都曾下诏征他进京,而他皆是称疾不就。向他学法之人多得不可胜数,当年天台之盛,何宗能比?不是和尚夸口,当年的天台宗可谓是中土佛教第一宗。”

天痕嗯的一声,静待清苦下文,清苦顿了顿,又接着道:“我湛然祖师,俗名姓戚,乃晋陵荆溪人,家中世代习儒,湛然祖师自小受孔孟之道熏陶,志向高远,十六岁便离家云游,寻师访道,在湛然祖师十九岁那年,遇上了一个叫方岩的和尚,方岩向他传授了天台教门,又送给他一部《摩诃止观》,我湛然祖师看后大彻大悟,遂投我天台五祖左溪玄朗门下,进了天台宗。一年后,玄朗五祖觉得湛然祖师是个道器,将来必有所作为,就向他传授天台止观法门,告诫他必须以止观二法,度群生于生死渊。湛然祖师得五祖玄朗衣钵后,苦研天台之学十年,终得小乘,遂开山授法。

我五祖玄朗西去后,我湛然祖师力志中兴天台,四处云游传教,而当时禅宗如日中天,华严、唯识诸宗也是大畅宗风,想要中兴天台,何其困难,唯有圆融诸法,方能得大流。我湛然祖师不畏艰难,苦研各宗宗法,去糟取精,化千江为一流,圆融贯通,后撰写论著,批诸宗义理,阐天台**,辨折诸佛,无人能及,一时独尊。一番艰苦,我天台宗到中唐时期终于兴盛,弘传于天下。”

清苦顿了顿,笑道:“小娃,你知道么?我湛然祖师这一研一融,不但将天台中兴,而且自己悟出了一心三观,诸法无碍,万物圆融的道理,竟将各派宗法夹杂的武学揉合,创出了一门笑傲今古的神功,叫做三谛圆融十不二门。”

天痕听得小眼放光,道:“这湛然大师真是厉害!”清苦又道:“我湛然祖师悟出此功之后,深知性具善恶,佛门中人踏武学之道,终不是大途,若是此功被恶人学去,那可是荼毒生灵,祸害众生,遂将此功写入自己论著《法华玄义释籤》之中,化为一章叫做十不二门,希望后世有人领悟三谛圆融之理后,学此神功,匡扶正义,除魔为道。”

天痕惊呼道:“那神功岂不是在这本经书中?”清苦郑重颔首,举起木盒,道:“这本便是当年我湛然祖师所著原本,为我天台宗历代相传。”天痕挠头问道:“大师领悟三谛圆融了么?”清苦摇头道:“和尚天资浅薄,怎会领悟如此神通,自湛然祖师入灭,至今领悟此理的人,不过三个而已,第一自是湛然祖师,下来是我师弟清竦,最后便是和尚那小师侄羲寂了。”

小天痕惊道:“羲寂大师如此年轻竟也领悟了三谛圆融?”清苦一笑,道:“这是看悟性,年龄大小倒无甚关系,”忽又神色一黯,叹道:“大唐德宗建中三年,我湛然祖师在天台佛陇道场入灭,临终之前,与天台僧众,大谈三谛之理,希望有人能明白,继续弘扬天台**,三天三夜之后,湛然祖师心灰意冷,一声长叹,盘坐而逝。此后一百多年来,竟无人懂得这三谛圆融,此书也只是作为普通经书研读,我天台宗又复衰落,一直到我师弟清竦出世。”天痕问道:“是清竦大师发现十不二门么?”

清苦笑着点头,道:“嗯,如果说湛然祖师是我天台武学的开山鼻祖的话,而我那师弟便是关门大弟子,我师弟资质愚钝,悟性本是不高,但却有一股子执劲,他苦读我天台宗法二十年,终得大乘,不知不觉中悟出了三谛圆融,便在这《法华玄义释籤》中发现了这门神功。神功修成之后,我师弟欲重振天台,四处云游,寻找当年散落江湖的天台经卷,不料他这一闯,却是闯出了名堂,三谛神通横空出世,实我佛门最强武学,天下武功黯然失色,我师弟竟闯出了天下四绝的名号,亦就是‘天南地北,道侠儒僧’。”

清苦讲完,哈哈大笑道:“小娃,你知道和尚讲这些与你听是何用意么?”天痕摇头道:“不知。”清苦嘿笑道:“和尚要传你十不二门,你出得此洞,要将这本经书完好无缺的交与羲寂。”天痕大惊,连忙摆手道:“大师,我不想当和尚。”清苦面色一沉,道:“和尚又没要你入我佛门,我佛本善,一切随缘,岂有强拉之理,只想你学成一点,出得此洞罢了。”天痕默然。

清苦顿了顿,又叹道:“当年失散江湖的天台经卷,多被商贾卖与各宗各派,我师弟为寻回经卷,遂去上门索要,但这经卷已散落数年,各宗俱不承认,我师弟大怒之下,得罪了不少宗人,此次七宗齐来,正是为此,若不将被我师弟夺去的经卷拿回,定不会善罢甘休,此事皆因和尚而起,和尚又出去不得,倘若天台不幸,蒙遭劫难,七宗定会直奔来此洞,和尚死了倒罢,若是湛然祖师的遗著毁于此洞,那和尚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天痕见清苦愀然,心中难过,不由道:“大师,我学便是,我定会将经卷送给羲寂大师。”清苦默默点头,正欲说话,天痕忽又想到什么,问道:“大师,你不是说你没悟出三谛圆融么?”清苦一笑道:“三谛圆融乃是大道理,也就是此神功的基理,而十不二门却是武经,但这武经却须悟出三谛圆融之后,方才能看懂,而能懂多少,就要看悟出三谛圆融那人对三谛圆融的悟性,悟出多少,便能懂多少。

小天痕一时茫然,清苦叹道:“我师弟当年悟出三谛圆融之后,曾来和尚处将他所悟出的十不二门授与和尚,现在和尚转授与你。”

小天痕默默点头,清苦肃道:“修习此功须将诸身各大阳脉贯通,伸手过来!”天痕见清苦严肃沉声,便坐正身子,伸出双手。清苦双手倏起拉住天痕小手道:“先从手阳明大肠经开始。”

天痕只感双手徒然一热,一股暖流蓦然进入,沿手而上,感觉微妙,只听清苦若吟若歌道:“手阳明穴起商阳,二间三间合谷藏。阳溪偏历温溜长,下廉上廉手三里。曲池肘髎五里近,臂臑肩颙巨骨当。天鼎扶突禾髎接鼻旁五分号迎香。”小天痕从来没有被人渡过真气,好奇之下,心中怦怦忐忑,体内经脉酥麻酸痒,百味陈杂。

过了片刻,清苦突然换势,一掌便拍小天痕鼻眼之处,天痕大惊,正欲闪避,清苦喝道:“别动!此乃足阳明胃经。”天痕恍然,便闭上小眼,一拍之下,骤然小脸发热,如沸水泼面。只听清苦又歌道:“四十五穴足阳明,头维下关颊车停。承泣四白巨髎经,地仓大迎对人迎。水突气舍连缺盆,气户库房屋翳屯。膺窗乳中延乳根,不容承满梁门起。关门太乙滑肉门,天枢外陵大巨存。水道归来气冲次,髀关伏兔走阴市。梁丘犊鼻足三里,上巨虚连条口位。下巨虚跳上丰隆,解溪冲阳陷谷中,内庭历兑经穴终。”天痕只感有股巨流从头到脚轰然直下,全身豁然一通,无比舒泰,不禁呼出口气。

之后清苦又将小天痕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阳膀胱经、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依次贯通。小天痕渐渐遍体阳和,体内真气盈盈鼓荡,沿脉游走,流转不定。过了数周天,天痕再也坐不住了,便站起身来,却惊奇发现自己身子轻浮如羽,力气充沛,感觉委实难以言喻,不由兴奋起来。

清苦一笑,道:“好了,别得意了,和尚现在授你十不二门。”天痕一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盘起小腿,坐了下来。

但听清苦肃然道:“这十不二门看似简单,其实不然,你年纪尚幼,和尚暂且传你三不二门,先解眼前之危,待日后有缘,和尚可尽数授你,但悟不悟得透,就要看你的造化了。”天痕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嗯的一声。清苦便道:“一者色心,二者内外,三者修性,四者因果,五者染净,六者依正,七者自他,八者三业,九者权实,十者受润,此为十不二门,你须用心记下。”

小天痕顿时懵了,清苦又念了几遍,方才记得个大概,清苦又道:“好,和尚现在授你色心不二门,万物皆可分为总别二意,心中一念为总,别分色心,天下任何一法皆出自一心,无非心性,性具三千,即心具三千,色具三千,简单来说,便是非色非心,而色而心之意。”

天痕一听立时头昏脑涨,忙道:“大师说得简单点。”清苦哈哈大笑,道:“和尚也颇烦这些亢长的理论,但是道理你须谨记,嗯,第一色心不二门,你须记住‘非色非心,而色而心’。第二内外不二门,你须记住‘内外不二,无谓内外之别’。第三修性不二门,你须记住‘修外无性,性外无修’。”

清苦说完,听不到天痕说话,遂笑道:“是难了些,好吧,和尚便传招与你。”说罢便站了起来。天痕见清苦站了起来,瞬时来了兴致,小脸欢喜,亦站了起来。

清苦将三不二门打了一遍,姿势缓慢,分为六式,天痕看得傻眼,瞪着小眼,喃喃道:“大师,这种武功叫神功啊?”清苦冷哼,道:“你懂什么,跟和尚练上几遍。”

天痕哦的一声,照势练了几遍,不过片刻,便已学会七八成,天痕心喜,不禁大言不惭道:“大师,这十不二门太简单了,不如全授给我算了。”

清苦冷笑,道:“你说得轻巧,这三不二门已足够你领悟一阵子,天下任何功夫招式都不会太难,难是难在如何应用,而这三谛圆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会不会用就要看你的悟性了。”说罢将那木盒递与天痕,竟冷然一挥袖,又道:“好了,你可以出去了,若不将这经卷交与羲寂,和尚作鬼也不放你。”

天痕一惊,不料清苦脾气如此古怪,接过木盒,小脸委屈,心里气苦,待了一阵,几次张口却不知说什么,终咬咬牙道:“大师,天痕定将经卷交与羲寂大师,天痕……告辞了。”说罢便掉头便走。

出了藏经室,又复黑暗,天痕难过,冲冲便走,却不觉脚下生风,步子极快,顷刻便已远远看到洞外光明,心中又不由跳动,

忽听洞内飘来若有若无的吟声,似续若断,孤独寂寥,“一心三观……诸法无碍……三谛圆融……”

踏出洞来,却只见中天悬日,云吐苍狗,四下寂然,洞前空无人影,野草犹劲,山花咧嘴。

天痕看提伽已不知踪影,不禁低头松出口气,但又担心起澄育来,心中微急,便爬上高处,观望国清寺,不料一望之下,却被惊得魂不附体。

只见寺内一片狼藉,佛像碎得满地皆是,花草被蹂躏践踏,数千人棍剑相交,斗作一团,战况十分惨烈,混乱不堪,不时便有人中剑身亡,血飞四溅,触目惊心。棍风剑花,犹似朵朵带血白菊傲然怒放。

忽见一人怒然长啸,有如龙吟鲸喯,激昂不绝,身子迅如闪电,凌空踏着一间间屋顶飞来,单袖随风乱舞,长发飘散,单足猛点,拔空而起,宛似一只青色大鸟,俯身冲入战阵。

天痕惊呼道:“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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