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勿要担忧,反正这一日总会来,本宫也懒得再装母慈子孝。即便正面宣战,也未尝不好。就索性,将此事查个清楚。”这个时段上他们母子还得顺着自己,讨好自己,此刻宣战,才真正不会吃亏。就怕这件事越拖越久,反倒失了优先权!阿娇黛眉一挑,冷静地说道。
“娘娘所言甚是。”嬷嬷一想,正是这个理,只是,自家翁主,何时变得如此睿智冷静,洞若明火?似乎,从醒来的那一刻起,就不同了。嬷嬷不自觉地喟叹道:“娘娘,变了。”不过这个变化,真是自己所乐于见到的。
“嬷嬷,阿娇长大了。”即便是最亲近的人,说不定都理解不了重生一事,阿娇心里带了几分落寞:若是有人知道,定然会把自己,当做妖孽烧了!她用贝齿轻轻地蹭了蹭嘴唇,眼眸低垂,目光看向地面,嘴边扬起了哀怜的弧度:这件事,只能埋入心底!谁都理解不了!
嬷嬷见着阿娇这个模样,简直想要将阿娇搂进怀中,像是小时候一般,安慰地拍拍她的背脊。她一心认为:阿娇一定是被伤害了!看来自己,以后切莫提起这个话题。这歌妓,让阿娇这般痛苦,自己绝对不能轻饶了!
“娘娘,不知这卫子夫,情况如何?”嬷嬷连忙扯开话题,不想阿娇再陷入悲伤。卫子夫流产,真是罪有应得,嬷嬷眼中含笑。
“孩子,应该是不保了。有些人,也该来了。嬷嬷别急,整理整理行装吧,不久后我们就要离开。”阿娇敛去了眉间那一点自弃,重新振作起来:王娡,真想知道,这件事,你该如何转圜。
见着阿娇不焦不燥,嬷嬷也安下心来,开始有条不紊地整理。血迹早已擦去,一切,似乎回到了起点。
阿娇这边彻底平静下来,而卫子夫,却是如何,都没法平静。因为,一到了她的寝宫,刘彻就立刻放下了她,她正恍然若失,刘彻,却没再问过一句她的状况好了没有!
卫子夫一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刘彻背着光站立,负手,背脊挺得很直很直,隐隐却透露着一点孤寂。
“皇上……”卫子夫的心就像被鼓用力锤了一下,心脏剧烈地跳动,刚刚的甜蜜被浓烈的不安所替代:这出了什么事吗?难道刚刚那个温柔的拥抱,是错觉?刘彻,知道什么了吗?
刘彻转过身,阴沉沉的眸子,配上他那把低沉的嗓音,让人不寒而栗。他缓缓地应道:“何事?”他俊美的脸庞上挂着丝阴霾,抿着唇,面上棱角分明,衬得他如出鞘的宝剑,冷意四射。
她的泪水立马“刷拉”地下来了,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想要告罪,刘彻,一定是知道什么了,否则,就不会是这样的神色。按着她对刘彻的了解,刘彻最讨厌欺瞒,所以她立即哭道:“皇上,奴婢,奴婢…错了,奴婢错了。不该在您的面前,耍些小性子。奴婢,奴婢只是因为孩子没有了呀!”卫子夫的嗓子已经哭哑了,嘶哑的嗓音透着悲凉与痛苦:她的孩子呀!
刘彻面色缓了一缓,眼中的阴霾散了大半。
见着卫子夫要下床来给他跪下,刘彻动容了:“不必下床,朕不希望,还有下次。太医,滚进来。”
卫子夫躺回床上,心里重新绽放了笑颜:果真如自己所料!
刘彻走上前,看了看一脸苍白,眼睛尚有泪痕的卫子夫,她身下还有血迹,头发丝贴在额头,狼狈中又有难以言喻地柔弱美。他转头对着太医说道:“她的身孕,有几个月了?”声音听上去淡然极了,那一丝微微的颤抖,被刘彻掩饰得很好。
“回禀陛下,三个月了。”太医毕恭毕敬地回答,谁都知晓,前三个月,是最凶险的时候,熬不过,向来没什么补救的方法。
“那孩子,能保住吗?”刘彻又抛出一个问题。
“回禀皇上,奴才无能,奴才无能啊。皇上开恩啊。”这次这么凶险,这孩子本就不稳,怎么可能还能保住。太医一头冷汗,忙不迭求饶。
“彻!”卫子夫对着刘彻泪眼婆娑,一声只有两人最私底下才喊的叫唤,被她喊出,喊完,她就昏了过去。
“那导致她流产的,是?”刘彻看了看昏倒在床上的卫子夫,眼中波澜不起,依旧问着太医。
“奴才无能,尚不能得知。而且,查过那燕窝粥,没有什么能导致夫人流产的药物。”太医脸上冷汗不停地落下,他不敢擦,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
“没用的废物。”刘彻淡淡地吐出这几个字,太医大气都不敢出。
“滚下去吧。”刘彻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朕的皇后,这一次,真的是你做的吗?阿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择手段?还是,另有其人?
“好好照顾夫人。”刘彻随意吩咐了一声,就要离去。装昏的卫子夫心下一急,假装在昏迷中还念着刘彻,故意抓住了刘彻的手袖,喃喃道:“皇上别走。”抓着刘彻手袖的柔荑一紧,突然惶惶然喊道:“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不要啊!”
泪水打湿了枕巾,卫子夫辗转反侧,压抑痛苦的模样。
刘彻一顿,却直接抽出了自己的手袖,头也没回的离开,再没看卫子夫一眼:女人,适当撒娇是可爱,但是,过犹不及!
感觉到刘彻已经走了,卫子夫重新睁开了双眼:“你们都先出去。”
宫女太监迟疑了下,还是告退。
这一回,她的泪水流的真心实意,肆无忌惮!她的掌心好像还有着温度,她坐起身,用自己的双手环住自己的肩:好冷啊!
刘彻,刘彻,你到底有没有心?刚刚温暖的怀抱,犹如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人早已远去!她再不会傻了!孩子,权势,只有这些,才是真实的!帝王之爱,永远只是奢求!不会属于自己!
为什么,自己之前,还是深陷?以为,刘彻心里真的有她,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场作秀!
卫子夫嘴唇半张,泪水蜿蜒流入,她舌忝了舌忝,是苦的!
她发出一声长叹,将头埋入双膝,肚子再疼,都比不上,心死!
------题外话------
这一章够肥吧,哇哈哈,其实偶们家彻儿,如果要专情起来,将会灰常专情,期待他认清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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