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夙南星开门出去,夙怀笙还在愣神!
他知道他不会让穆景之好过,只是没料到竟会这样残忍。
深吸一口气,夙怀笙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口处倾听了一会儿,然后动作非常轻缓的穿上了衣服。他看了看时间,墨黑的眼睛瞟向窗口,却没有动作,他只是坐在床边,静静的等待着。
大约一个小时后,突然,一个很细小的声音响起来,是小石子打在石头上的声响,声音很小,在这样的深夜里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是夙怀笙却在瞬间站起身,走到窗口处眯起眼睛观察了一会儿,然后他小心的拉开窗帘打开窗子,翻身爬了出去。
深夜里,外面安静得很,夙怀笙站在卧室窗台的右侧,紧紧地贴着墙壁,轻轻跺了跺脚。只见下面闪出一个黑影,手里面拿着一个东西,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着银白色的光。
那黑影把那东西搭在墙边,夙怀笙屏着呼吸一点点的踩着它爬了下来。
“少爷,你怎么样?”黑影见人下来了,赶紧过去扶着担心地问道。
“陈叔,我没事,没人发现吧?”夙怀笙稳了稳呼吸,低声回道。
“没事没事,梯子是我早就拿出来放在车库里的,你的卧室下面是储藏室,这边不会有人的,而且我在保镖今晚的饭菜里面加了点安眠药,角门也被我偷偷打开了。”陈叔四处看了看,老爷回了卧室就睡觉了,除了少爷卧室门外的那两个人,剩下的这个时候肯定都在打瞌睡,所以一定不会有事的!
“谢谢你陈叔!”夙怀笙穿着帽衫,他戴上帽子,小声道谢。
“还是少爷你聪明!”陈叔无声的笑了笑,今天下午他去送饭,走的时候在托盘的下面露着一张纸的边角,看少爷不动声色地看看他,又看了看托盘,他留了心便顺手拿走了。那上面写着他今晚要做的事。
“我会在天亮前回来,陈叔你帮我注意点!”夙怀笙双手插兜,脸色惨白,看起来很吓人。
“少爷,你的伤……”
“没事!”夙怀笙淡淡的回应,“我走了!”
“等等,我拿了止痛药,要是疼得厉害你一定要吃!还有我给你拿了些钱!”陈叔一把拉住要走的人,往他怀里放了一个小瓶子和一沓子钞票。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回来!”夙怀笙收下那些东西,扔下一句话,动作迅速的向后侧的角门跑去。
陈叔借着月光看着那不甚明朗的黑影,心里面担心的要命,轻轻叹了口气,他猫着腰把那梯子又搬到车库里去,然后坐在车库门一侧的阴影里小心的看着,他得时刻注意情况,以防万一!
夙怀笙出了自家院子便跑得飞快,后背的刺痛一点点麻木,脸颊上的汗水淌下来,但他毫不在乎。一直跑到路边,他喘着粗气四处搜寻着出租车的踪影,可是这么晚了除了路灯亮着,四周都黑漆漆的,哪里能打的到车。
夙怀笙咬了咬牙,沿着路向通往市区那边走去。
大概走了二十几分钟,终于看到一辆,松了口气,他无力地招了招手。
郁天白是被一阵很轻却很急切的敲门声吵醒的。
“阿笙?”开门看到外面站着的人,郁天白仿佛见了鬼一样。
夙怀笙一把推开他,闪了进去。
“阿笙,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郁天白把门锁上,思绪有些混乱,他知道夙怀笙被夙南星关了起来,也知道叶泉被迫出国,肖臻则被家里软禁,他们几人狼狈的如同丧家犬,可是夙怀笙今晚突然出现在医院,这是怎么回事?
“箫箫怎么样?”没理会他的问题,夙怀笙直接走到床前,模了模弟弟的头顶,低声问道。
“他很好,短短几天,他不但能动动手指,甚至还可以转动眼珠,虽然只是轻微的转动。”郁天白虽然很想知道答案,但是还是先回道,“医生说这段时间里要多注意,箫箫很可能会醒过来!”
“是吗,那太好了!”夙怀笙低声的说道,语气平淡的很。
郁天白很疑惑,没有预想的高兴和激动,这个反应实在是太平淡了!正想再问,眼角扫到夙怀笙脚下的地砖,他差点昏死过去!
“夙怀笙,这是怎么回事?”拉过还在看着弟弟的人,郁天白吼道。
“你小点声!”夙怀笙皱着眉头,不知道他在喊什么,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才明白过来,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的说,“没事,后背上有点小伤没好,流了点血而已!”
“小伤?”郁天白手都有些颤抖,白色的地砖上一滩鲜红的血,都是顺着他后背的衣服滴下来的,甚至现在还在滴着,郁天白又回头看了看,发现从门口到病床之间还有一淌血印子,心里一怵。
“你想让全院的人都知道我在这里吗!”夙怀笙黑了脸,瞪着好友问道。
“你知不知道你后面衣服都被血浸透了?”郁天白哪里管得那么多,直接把他抓过来蛮横的把衣服月兑下来,里面穿着的白色的T恤鲜红一片,郁天白吓得不知道是自己帮他还是去找医生,一个人那里有那么多的血?流了那么多的血怎么还会这样神志清楚?
“我没事!”夙怀笙低喝了一声,“我吃点止疼药就没事了!”
“你会失血过多你知不知道!”郁天白把他拉到沙发上,可能是夙怀笙真的没了力气,任他拉着。
“天白,我真的没事,我还得去找人,你别担心了。”夙怀笙背对着他,低声说。
“我知道你要去找谁,你让我帮你止血,只要你不流血了你想找谁就去找谁行不行!”郁天白拉起他的衣服,看到好友坚实的后背上纵横交错的痕迹时握了握拳,“为什么不反抗?他没有权利这么对你!你是他儿子啊!”
“箫箫也是他儿子啊!”夙怀笙扯起唇角,“可是他根本就不在乎,在他的字典里,没有亲人这个字眼。”
郁天白没再接话,原本缠在他身上的纱布已经不成样子,他不敢动,生怕扯下一块肉来,“纱布就先不拆下来了,我给你擦干净点上碘酒,你别动。”见夙怀笙没有说话,郁天白拿出药棉把渗出来的血一点点擦干净,然后他又找出一个白被单,撕成五厘米宽的布条,“在外面再包上一层,不然你这样走动会磨到。”
夙怀笙轻轻点了点头。
等这一切都忙活完,郁天白浑身是汗,夙怀笙更是好不到哪里去,嘴唇度变成了紫色。
“怎么办?很疼?要不我找大夫给你打个针吧?”郁天白看他的脸色,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行!”夙怀笙立刻拒绝,坐正了身体,毫不妥协道,“就这样吧!我没事!”
“你……”
“最近你要费点心,好好看着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夙怀笙表情郑重的对郁天白说道。
郁天白看了看夙怀箫,略微沉思了一会儿,“你父亲拿他威胁你?”
“天白,你知道我们公司……箫箫的医药费太庞大,之前的那些也就还能支撑一个多月,到今年九月份如果再不续交就……”
“你就为这个受威胁?我回家去要,我们还有朋友,肯定有办法的!”郁天白心里发凉,却仍是不死心,肯定还会有办法的!
“你觉得他会给我们留哪个后路吗!叶泉和肖臻就是个例子,他联合了叶肖两家,就不会忘了你们郁家!再说你跟家里本来就关系紧张,这种情况下你家人难道不会落井下石!你现在之所以还在这里没有被抓回去,不过是因为他暂时不用把你弄走而已,因为他知道,只要箫箫在,你就不会是障碍!”夙怀笙眼神清明,只是声音愈发冷了。
“那我们怎么办?”郁天白跌坐在椅子上,完全没了办法,夙怀笙会说得对,夙南星只要抓住夙怀箫,那么他跟夙怀笙都跑不了,而且,在警察局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恐怕才是打击夙怀笙的最终武器吧!
“你只要看好箫箫就行了,剩下的交给我!”夙怀笙坚定地说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箫箫出事!”
“那穆景之呢?”郁天白看着夙怀笙的眼睛,问道,“不让箫箫出事,能不能也不让穆景之出事?他被抓进了警察局,原因就是那场车祸,今天下午的时候沈飞卿来这里找你,急的要命,原来不仅仅只有箫箫出了事,还有那个肇事司机当时就死了,五年后家属出来状告穆景之,说完全是他的原因导致了惨剧的发生,于是,欠债还钱杀人偿命,穆景之很可能从此吃上一辈子的牢饭!你要怎么办?”
夙怀笙静静地听着,仍是面无表情,郁天白却看到了,那紧紧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惊人的力量!
“你现在没办法见他,否则只会让情况越来越糟。”郁天白见他不说话,他接着说道。
“……我明白!”下颚动了动,夙怀笙沉声说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抬起头,夙怀笙的黑眸里跳动着异样的火焰,吐出的话语让郁天白一头雾水,心里确实忐忑不安,这是什么意思?
“明天晚上,这个时间,让沈飞卿在这里等我!”夙怀笙站起来,开口说道。
“你明天还能出来?你的伤需要静养,你再这么折腾,怎么得了!”郁天白急忙反对。
“明晚十二点半你开车在我家路口处等我!”夙怀笙不想再走上二十几分钟打车,想了想又道。
“可是……”
“就这么定了,我要回去了!”夙怀笙不听他罗嗦,走过去拍了拍夙怀箫的胸膛,“箫箫,我明晚再来看你!”
“我送你回家……”
“不用,你看着他!”夙怀笙眯起眼睛,不顾好友的好意迅速的离开病房。
郁天白一时无语,无奈的摇了摇头,想起他身上的伤又担心得很,“这个别扭的家伙!”
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天已经微亮,夙怀笙仍是从角门进了院子,在车库阴影处摇醒了睡着了的陈叔,“陈叔,下次回屋里睡,会着凉!”
“我担心少爷回来时会被发现!”陈叔拿出梯子,搭在墙上,“快上去!”
夙怀笙动作利落的爬了上去,陈叔看他翻进了屋子才想起来忘了问他伤怎么样了,担心的把梯子收回去,又偷偷地潜回房间,想着待会儿送饭的时候一定要给少爷检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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