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年如梦 镜花水月(4)

作者 : 冬至十四

庭院森森18

下山的时候是被一群人举着火把前前后后簇拥着的,沈慕年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阵仗,她想起来也不禁后怕,幸好林峥邺没有出事,不然自己回去指不定要受什么责备呢。

如果从上空看,沈慕年一定觉得浪漫地不像话。一路在山间的迤散开来的簇簇火把成为点点流动的星光,而那刻,她低头沉思时,一双印满流光的眼睛正温柔地注视她。火光璀璨,身后是浩大黑暗的山林。

但是奇怪的是沈慕年下山后只是被安抚了几句,就让她回去休息了。林峥邺被一群人拥着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沈慕年并没有看见陆昊天,后来同寝室的女孩小柔告诉她。今天下午陆昊天和别人打架了,更确切地说是被人打了。

小柔说起这个话还一脸的惊惧,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说:“那些人太恐怖了,陆昊天那么可怜。”然后小柔绘声绘色地描述起下午的情景。

陆昊天回来以后就关在房间里没有再出来。然后下午又要准备客人的饮食了,陆昊天也没出门。都是晚上七八点了,那时候又有人一路高声嚷着来到避暑山庄说是要找林峥邺。

小柔好奇地看过去,也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穿得十分新潮。小柔听见别人都叫他高少。与林峥邺同来的人都走了,只留了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还在避暑山庄等着林峥邺。后来听说林峥邺孩没有下山,那个高少就闹开了,老板也出来了。

小柔说当时的情况就像是港片,几十个人一身黑衣,墨镜杀气腾腾地站在院子里。

那个高少听说陆昊天把林峥邺扔山上,自己回来了。冲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狠戾地一拳。

其他人都远远围观,人人噤声。后来就是陆昊天被打的情况,最后还是老板赶来,又是赔笑又是作揖。那个高少却扬起头说:“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就算是陆家过气的一条狗也该护着你的正主,在这儿帮着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小子干嘛?”

老板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陆昊天也听到了,他突然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脸上都是血,他模了一把脸上的血污,推开老板照着那个高少的脸就是一拳,人群里有人尖叫。然后场面就失控了。黑衣人一拥而上,周围的人尖叫连连。老板也慌了。后来老板让人请来了一个人,就是留下来的那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

他一出现,谁都不敢动了,高少也是一脸惊疑。然后那个男人当众反手扬了高少一个耳光。

平静地据高俯视着高少说:“道歉。”

高少抿紧了唇,一脸不甘,却也恭敬地朝老板弯下腰说:“陈叔,晚辈年少不懂事,得罪之处还请您原谅。”

那个男人又平静地望着老板说:“老陈,孩子不懂事就该教训,在培训这方面您一直德高望重,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老板看着那个男人怅然地说:“算了吧。”

那个男人也没用多说话,指着山庄外说:“滚!”

那个高少纵然是心高气傲,也只能忍气吞声地朝老板道了谢然后带着一群人心有不甘地走了。

后来陆昊天就被送下山了。

找到林峥邺和沈慕年的却也是那个叫高少带来的人和附近山里的居民。

第二天沈慕年醒来时,林峥邺已经离开避暑山庄了。他的房间里留了一副画,是人来人往的大街,漫天扭曲的星火虹霓。

他的署名是林夕。恰好是梦的拆写。

后来沈慕年也去和其他人一起到医院看望了陆昊天。他也没有什么大碍。在医院住了一周就出院了。回来以后的陆昊天更加不爱说话了。

老板,就是陈叔将沈慕年单独叫到了一边。

他语重心长地说:“慕年,你和昊天都是叔叔好友的孩子,我看这么多人里,昊天就是和你还比较亲近。你没事的时候多和他说些话,他小小年纪也不容易。”

沈慕年点点头。

陈叔又无比怅然地说:“当初昊天的爸爸自杀,我和你爸爸这批老臣都十分愧疚,有些事你爸爸没有给你讲我也不方便多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沈慕年却是知道这件事的。当年沈克毅和陈敬都在陆昊天的父亲陆重元手下的家族企业上班,但是一次融资扩展业务的过程中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纰漏,他们的财务监管不到位,没有银行愿意贷款给他们,资金链断掉,短短一个月间,那间企业就破产了。

后来陆重元自杀了。也没有见陆家的人来伸出过援手。陆昊天就一直和母亲生活在一起。

沈慕年时听妈妈说,当年陆重元是个重情重义的真性子,他的企业里也大都是自己肝胆相照的兄弟。当初陆重元一意孤行要娶陆昊天的妈妈就受到严重的反对,因为他们看来陆昊天的妈妈品行不端,得失心嫉妒心重,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的职业不光彩,放到当今来说就是小三。圈子里的很多人都曾今和她有过交易。

陆戴龙是个门第观念极重的人。况且陆重元是自己最看重最宠爱的小儿子,自己是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他,又怎么能允许儿子在年轻气盛头脑不清的时候娶这么一个女人当自己的妻子。

陆重元执意要娶,陆戴龙气得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后来陆重元自杀了。陆家人也真的没有动静。当时沈慕年只记得这么一个故事,具体忘了人物故事的姓名。后来很久以后想起这件事时,沈慕年不禁冷笑,如果当初自己早点知道林峥邺和陆昊天的关系。自己又会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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