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传奇 一七六、揠苗助长

作者 : 格言

有了这样的一个想法,花想容对女儿倪艾不能说不关心。她的关心和普通的父母一样,主要是从衣食住行方面来做的,当然还加上了一些幼教之类的。特别是在幼教方面,她可是用了许多工夫的。

从孩子一岁多,花想容就从书店中买来了一张很大的拼音字母的彩图。并把它高高在挂在墙上。那些闪着亮光的字母,在洁白的墙上闪着,和房子里的布置不太协调。房子里正当中挂的是倪子布和花想容结婚时照的彩色照片,放得很大。两个人都笑着,向所有来过这个方间的人们显示着两人曾经有过的幸福日子。花想容象一般的新娘子一样,依偎在丈夫的胸前,咧着嘴巴笑着,露出一嘴好看的白牙齿。在那个时代,有这么大的胆子的人不多,许多人就照一张小的,放大一点,装在一个镜框中。没有人把它放这么大,装在这么大的一个镜框中间。这幅结婚照的尺寸太大了,有一张过年的年画那么大。是那样显赫的刺激着人们的视觉。要是一般老实过日子的人觉得不值。有这些钱,为什么不买一些更加实用的乐西呢?为什么不买一些家里要用的少不了的东西呢?花想容觉得不能跟一般人一样的想法。人的一辈子只有这么一次,应该记下它,应该让自己一辈子记住它。她自己拿出自己的私房钱,硬是照了这么一张照片。

可爱的时尚的照片在房子中间挂了几年,来的人都看。照片给主人带来了许多的骄傲,也给客人们带来了许多的快乐。可是现在,有了女儿,女儿长大了,一幅孩子要用的拼音挂图挂在了照片的傍边。它向人们宣布,主人从两个人的世界中,重心转移了出来。注意力现在可是以女儿为主了。

除了房间的装饰的重大的改变以外,花想容也把一膛的热情倾注到女儿身上。

不论是到那里去,她总是抱着女儿。开始孩子小,她抱着不吃力,就常抱着她上街回娘家。后来孩子大了,抱不动了,她就抱一会儿,让孩子走一会,就这样边走边抱边走地带着孩子。不单是她,倪子布也一样。更多的时候,是两口子带着孩子,一块儿上街,一块出去玩。

别的工人们男的喜欢在星期天去钩鱼,或是和朋友们喝酒。可是倪子布不去,他就那样老实地陪着老婆,抱着女儿。

两个人一起教孩子学拼音,教她信字,教她背唐诗,教她学习叫叔叔阿姨。孩子会了,用脆生生的声音教了出来,乐得咯咯地笑着。其实更高兴是的花想容。女儿是她生的,她创造了一个新的生命。她因此引以为自豪,并愿意让全世界都知道。

后来孩子上幼儿园了。

现有幼儿园,不知怎么了,小小的孩子,就要教那么多的东西。给家长一外印象,现在真是一个知识爆炸的时代,连幼儿园的课程也那么深。这由不得让家长们暗暗地着急。怎么样才能让孩子就一进学校,就表现得与众不同呢?

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学,除了此路,别无通途。

为了让女儿学习好。下班一回家。花想容就急忙做饭。丈夫去接女儿回家。孩子在厂里的幼儿园。离的不远。孩子接回来了,花想容的饭也快做好了。她赶紧吃完了饭,就拉了女儿,到家里的一张桌子上,陪着女儿写作业。

孩子太小了,写几下就累了。为了让孩子明白学习的重要性。花想容一遍又一遍地给孩子讲周围的谁谁谁因为学习好,后来考上了大学,还有谁谁谁,因为不好好地学,现在在一个建筑队当一个小工呢。因为爱和领导顶撞,一直没有出息。因为找不着合适的对象,最后打了一个农民媳妇。两个人,一个人的工资,还要养活一个孩子,日子过得很紧张,老是为了钱,两口子常吵架。

这些全都是花想容周围发生的真实的事情。在讲这些事的时候,花想容很动感情,好象完全沉浸在这些事件之中了。她的声调沉重,脸上的表情悲衰,好象这些事情就发生在她的身边。这一切,也感染了女儿。小女儿听着母亲的话,脸上也表现出害情的样子。那一定是可怕的事情,要不然母亲这样的一个大人,也怎么也这样的怕它。女儿把嘴兄弟着铅笔头,使劲地点着头。向花想容表现着,她一定要听母亲的话,一定会好好学习的,将来一定要考上大学,成为母亲希望的那样。

但是小孩子的记忙力毕竟不太行。过了几天她刀子许是忘了,也许是因为别的事情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又在房子抱着布女圭女圭玩去了。或者早晨睡着不肯起来,你越把她从被子里往出拉,她越是往后钻。气得花想容一生气就打起她来了。

女儿淌着眼泪哭了。花想容也不好受。女儿如果穿着衣服,看着好象不小了。可是她光着时,显得太小了。身子骨是那样的瘦,打下去,真让人于心不忍。丈夫倪子布这时总是跑过来,抱起女儿,大声地和花想容争辨着,“孩子才这么大,学这么难的东西是不是太早了。再说别人家的孩子没有学,也没有什么短处。”花想容这时总是反唇相讥,“什么时候不小了,等和你一样了,想学早迟了。你一辈子没有出息,只能当一辈子的工人,难道女儿将来也要和你一样吗?”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花想容这样讲话,让倪子布很是生气。他想说就我这样的人,不是还娶了你这样的一个媳妇吗?能住到一体,成为一家子,就证明我们是一样的人,谁并不比谁高明多少。可是倪子布的自控能力比较强。话到了口边,他给咽了下来。足以引起一场争斗的话没有说出来。两个人不用吵了。

倪子布好心好意地劝着妻子,“要孩子好好学习是对的。应从小时候抓起,要不将来大了,不爱学习,想教育也迟了。可是孩子还小,有什么事好好说。咱在外面,不是跟人还能好好地说话,回到家里,跟自己的女儿怎么动起手来。你看看,你看看,你把孩子的背上都打红了。再这样地打下去,孩子将来是要跟你生份的。”

倪子布笑笑的说。可花想容的气还没有平息下去。

她已经习惯于在丈夫面前说一不二。因为从谈对象到现在,倪子布从来没有跟她说过不字。现在为了女儿,这个平时老实巴脚的人,也能大声地吼着。这真是长了本事了。

“倪子布,”花想容叫着倪子布的名字,这是生气的表现,“你真是长本事了,现在咱们结婚了,你也把我骗到手了,你快从奴隶熬成将军了。敢在我面前发脾气了。行,你有本事,你也说得对,我不对,我也说不过你,我走,咱们离婚,各过各的,我就不信我花想容打到一个合适的人。找不到好的了,还能找不到一个赖的。”

说完这些,花想容就收拾了东西往外面走。那样子是回娘家的样子。她要收拾的东西,其实就是几件衣服,三下两下就弄到一块,然后就往外面走。

当花想容要走出门的时候,倪子布才知道情况严重了。要是为了这么句话,她就跑回娘家去了,这不是把小事弄大了吗?要知道,只要回到了娘家,一切全是由着花想容自己讲的。那还不是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说成黑了。最后怎么办,那还不是要倪子布去把她请回来吗?

倪子布想象得出来,那个时候去那个地方,将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形。

她家的人,所有的人,一不定期全站在她的那一边,来讨伐他倪子布。她的母亲,一定会以为他是怎么样地欺负了她的宝贝女儿。她的姐姐,那个能说会道的女人,在外面就是一个女强人,也会没完没了。她哥,别的不行,可在耍蛮上,一向是不让人的。他弄大声地吼着,说倪子布的不是。

想到了这些,倪子布站了起来笑嬉嬉地拉着花想容。

花想容得意了,“你让我走,我这也不对,那也不对,管个自己生的孩子,你也说不对,好,好,你这么对,你就一个人过吧,让我一个人去过我的日子去吧。”

倪子布说:“又不为什么事,你要走出去干什么?要到你妈那里去,吃了饭,咱们一块去,等一会儿,我去做了饭吃了,咱抱着女儿一块去。”

不说这个花想容还不生气。一提女儿,花想容的气更大了,“你和你女儿过吧,我一个人回我妈家里去住,不用你管。”

倪子布一听,她还在为这个事生气,只好给她陪不是,“容容,咱们结婚到现在,一点矛盾也没有,过的也不算坏。今天不是为了女儿发生了一点争论吗?我也不是专门要跟你做对,也是看女儿小,身体也不太好,见你管得太紧太严,不是怕吓着孩子吗?也许我是错的,教育女儿,主要还是做妈的管,我也就说一说,也没说过份的话,难道你看着女儿哭得那样伤心就不心痛吗?平时她一声哭叫,你不也是舍不得吗?”

这是事实,花想容平时就是这样的,她见不得女儿哭。她怕看见女儿哭得没有声,眼睛闭着,喘不上气来,那样真叫人害怕。

花想容还是站在那里不动。

女儿哭着来抱妈妈的腿,别看她刚才不起来哭叫,可现在一见妈妈要走不管她了,她倒抱着妈妈的不让走。

倪子布抱起女儿,又一手拉起妻子回到床边,让妻子先哄孩子。

孩子哭得很厉害。谁看了心里也不好受。花想容就去哄女儿了。小女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花想容抱她在怀里,半天也平静不下来。

争是争了,闹是闹了,结果是以花想容胜利而告终。她的理由也长,女儿是我生的,难道我还不懂得心痛她吗?让女儿好好学习,养成一个良好的学习习惯,不也是为了她一辈子好吗?这有什么错的,晚上花想容躺在倪子布的胳膊说很委屈地对丈夫讲。

这个理由也正当。是呀,那有做妈的对自己的女儿不心痛,那有做妈的会害自己的女儿,倪子布也想明白了,他决定不管女儿的事了。

从这以后,管女儿几乎全是花想容管的。

她这个人情绪化,常常在管女儿的时候,把自己的心情的好坏也加进去。比如她有单位上班,跟同事中的谁有了矛盾,就回到家里来,看见女儿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总是说她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弄得女儿小心谨慎的,象怕鬼一样的怕着母亲。在倪子布看来,这样不好,会让女儿的性格发展畸形的。可花想容不这样想,她觉得人只有在害怕的时候,才会老实,才会学乖,才会成才。

棍棒下面出孝子,这是古训,花想容很早就接受了母亲的这种教育。不过,她现在在女儿身上实践了。

当花想容对女儿发泄自己的不满时,女儿也是不高兴。她小小的人儿,噘着嘴,满不高兴地去写作业了。每当这时,花想容以为她的教育成功了,又去忙别的事去了。可倪子布看着难过。一家人老这么着,将来可怎么过吧。

倪子布从小就养成一个习惯,当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情时,他也不喊,也不愿闹,然后会找个借口出去,到外面就溜一圈。每当他转够了时,他才

回到家里来,那时全身都是累的感觉,当时的生气早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想法也不见了,原来想管的事情,现在也不想再管了。

一切事情,又恢复了平静。

日子就这样过着。花想容就扮演着教育女和的角色。显然,她把女儿当大人了,常常让女儿完成大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一看到女儿正在房间里玩,她就会大喊:“别玩了,作业做完了吗?”女儿回答做完了,她又会布置一些新的作业。正在高兴的女儿,一下子就没有了刚才的高兴,哭丧着脸,又去完成她的作业了。这不是见不得别人的快乐吗?这是不折腾人吗?可花想容认为她这正是为女儿一辈子好,不是妇人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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