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在江湖 如偿所愿

作者 : 慕容阿德

赵真胯下的焰驹冲过火海,发起了它可惧的兽性。

辽兵未看清来者何人,便被踩破肚皮,踏碎天灵。

赵真大刀狂扫,真个如疯了一般。

郑玉赤手空拳入白刃,拎过一人三拳击毙,一边道:“这一拳是我为三少爷报仇,这一拳是我替四少爷代劳的,这一拳是你祸害我大宋百姓付出的代价!!去死吧!!”

这一小撮辽兵见对方来势汹汹,奋力抵抗。

日光越来越热,临近中午。

赵华香等得心烦意乱,忽闻后面马蹄如雷,他回头惊叫:“娘,赵恒的追兵过来了!”

赵王妃意料之中地哀叹:“看来他是非要我若教鬼馁不可!华香,不要手下留情!”

像几十簇火焰,扑面而来的四十名红衣禁军把马车和赵华香围了三层,刀剑飂戾,与日争芒,灼的赵华香瞳仁作痛。

赵华香环视一圈。

包围圈在很快缩小。

赵华香深刻地感觉到那些钢刀从铸成那一刻起,就没被血滋润过,压在箱底六千多个日子,只为今日要饱尝他的热血,发着可怖的绿芒。

赵华香的双手被迫握成了铁拳,秀目泛寒。

四十柄钢刃劈头盖脸地袭来,犹如密不透风的大网将他牢牢罩住,无论他怎样化解都难逃一死。

赵华香一动不动。

“噹——”钢刃砍在他身上,发出钢与铁碰撞的声响。

因为用力过猛,几十柄钢刀被垫了个缺口。

众人惊呼:“金钟罩?!”

赵华香已腾身跃起,重掌击向了俩人。

慌得俩个家伙赶紧弃刀相接。

赵华香修长的腿一道电光踢去。

俩人被踢翻马下,未及挣起——

赵华香扔出两枚石子,准确无误地击中他们的肩井穴,二人如牛的躯体猛然似泄气的口袋,瘫软在地。

其他人齐刷刷扑来,三十六般兵器加上暗器。

更有甚者将点着的一包炸药掷向了马车。

赵华香尽数兜住了暗器,转掷投那包炸药,将药包击出两丈开外爆炸,他不及看清它炸在何处,已深陷险情。

静顺王妃孤注一掷,派出这些所谓的高手,其实就是些来自黑白两道的江湖败类,可是在道上也都还算是颇有名气的,多年来是静顺王妃最为得力的暗中臂膀。所以他们也都是专门替王公贵族效命为生。

几个回合后,这帮家伙便摆出了奇形怪状的阵势。

只见前面四人为首,中间二人手腕相扣,后面五人展开双臂,呈金鸡独立势,最后六人以苍鹰扑兔状。

赵华香左看右瞧,呲之以鼻。

“呀——”中间两人突地黑虎掏心和南海撷珠攻来,内含数种变幻莫测的险招,如果冒然出手迎接就会危及生命。

赵华香身形一晃间——

俩人莫名其妙地定住。

另数十人早已分头冲来,两面予以夹击,无穷的威力把俩个同伴的性命索取。

俩人无声无息地倒地身亡。

惹得数十人惊怒之下,攻势愈加猛烈。

赵华香再次被包围,他扔出一把石子,不偏不倚打中那四十匹马,它们受惊之下作鸟兽散。

飞沙走石地斗了五十个回合,赵华香见他们颇是难缠,又不想枉杀无辜,便打了个虚招,趁他们闪避时疾忙斜掠上马,扬鞭一甩,两匹快马拉着车厢往前冲去。

三十来人立施轻功,附贴在车厢四周。

赵王妃惊叫:“华香?!”

他招呼:“娘,你坐稳了!”使劲抽鞭。

烈马狂甩铁蹄,飞跃一道丈宽沟渠,车厢猛烈颠簸中,甩落几人坠入山谷。

坑坑洼洼的路面使得车厢四周紧紧贴着的杀手又有许多被颠落马下,恐得他们自顾都不及,哪里还有精力向母子二人一展绝世武功。

赵华香看见两匹骕骦丧失理性,慌不择路,抬头骇然失色,因为他听见前面惊涛骇浪撞击岩石所发出震天动地的呼啸声,而烈马正朝着那个方向奔去。

赵华香使出全身的力气企图勒住它们,嘣地一声,缰绳被活活拉断,他险些被这股贯力翻落车轮之下,一下子跌入车厢里面。

赵王妃紧紧抱着两只小木箱,一边与捅破车厢后面伸来抓她的黑手搏斗。

赵华香感觉马车往悬崖飞快撞去,他胡乱地携了只箱子,另只手狭赵王妃破顶而出。

就在他们的双脚离开车厢的一刹那,车厢连同数十名不及逃生的杀手栽入百丈深渊。

另外几人见势不妙早施轻功跃起,但因失控的车厢速度过快运力慢了半拍,如同断线风筝,鬼哭狼嗥地追随同伴葬身黑雾沉沉的洪浪里,瀑布的轰鸣淹没了一切。

赵华香腾越半空,身处山谷,他将赵王妃奋力往上一抛,自己和小木箱掉了下去。

赵王妃被甩在岸上,她一个蛟龙翻身伏岸骇呼:“华香?!华香?!华香??????”她痛哭失声,却发现崖下的草丛里冒出他的头来,她喜出望外:“香儿,香儿,你没事吧?”

赵华香在下落之际及时抓住了一把水草才幸免于难,定定神后,他运力越了上来。

赵王妃把他抱住,紧紧地,含泪笑道:“吓死娘了。”

赵华香安慰:“娘,我的命很硬的,哪有那么轻易就没了?”

“华香?!”听得身后传来赵真的呼声,赵华香二人回头。

赵真一对人马飞驰过来。

赵王妃打开那只小木箱,抽泣失声:“我的儿子!!”

赵华香看清那里面是三个哥哥的遗物,那只最宝贵的小木箱已随车厢而去。

赵真下马过来,见此问因。

赵王妃冲他一阵咆哮:“都是你!!都是你!!孩子们的骨灰遗像都没有了!你叫他们九泉之下如何安息?!华香差一点被你又一次害死!!”

赵真骇忙问赵华香:“怎么回事?”

赵华香呐呐地:“赵恒派来四十名高手追杀,我掩护娘月兑身之际,马车失控,我只抢了这只箱子——”盯着山涧不言语了。

赵真捶胸顿足:“我真混!都怪我!都怪我!”

一名高手忙道:“王爷,王妃请节哀。奴才知道这条河流往何处,顺流而下就可以捞到箱子。不如让奴才带几个人走一趟,你们说个具体地点,我们好会合。”

赵华香止住,对赵真道:“爹,还是让我亲自跑一遭吧!此河要经过三百里外的一座古刹,叫天龙寺,你们在那儿等我。三天或者四天,我会准时赶到,——时间来不及了,就这样吧!郑玉,我们走!”向赵真二人拜别。

赵王妃泣叫:“华香——”

赵真拉住她,老泪纵横:“让他去吧。”

赵华香顺着悬崖边而下。

郑玉仓忙道了声:“王爷,王妃多保重!——你们好生照顾王爷,王妃!”跟去。

赵王妃掩面哭泣。

断尘山庄里里外外张灯结彩,锁喇鼓乐混合鞭炮齐鸣。

何自清披红挂花,笑迎八方的故友新朋。只见他容光焕发,大红的婚礼服显得他老当益壮。

满堂宾客对着他大加赞赏。

前来贺喜的络绎不绝,全是响当当的江湖名人。

携带的礼品也是非同小可。

“沧州聚英堂堂主盖世英献礼!”外面一声高呼。

众宾客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投向厅外。

一个身强力壮的中年汉子拱手入门,朝何自清报以豪爽之笑。

“何兄,恭喜恭喜!”盖世英拍拍何自清的肩膀嗔怪:“捂得这么严实什么意思啊?也不提前招呼!太不够意思了吧!”

何自清拉住他的手哈哈大笑:“好好好,我认罚好了吧!”

四个彪形大汉抬着一只笨重的大箱子放在屋中央,红色的喜字封住箱盖。

众人盯着箱子色呈猜忌。

何自清心里乐开了花,面上一番推辞:“太客气了!贤弟不辞辛劳,千山万水地来捧场我已经感激不尽啦!何必如此破费呢?叫我怎么好意思收?”

盖世英让人打开箱子,顿时,光芒四射,令整个喜堂更添一百分华光。

众人挤到跟前哗叹不已。

“这么贵重的礼呀!”

“呦,还真够意思!”

这口箱子里面满满地装着黄金和珠宝!

有人开始撇嘴横眉,议论纷纷。

盖世英一阵大笑,道:“我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好歹何兄就莫推辞了!”便命人把箱子抬入了礼房。

何自清当然视他为座上客。

盖世英坐下后扫视了一圈,问:“怎么不见文庆侄儿?很多年不见他了,很是想念他啊。”

小白过来给他倒茶。

何自清道:“我让他去陪陪几个客人——一会儿就来了。”

盖世英看了小白一眼。

小白瞅着别处不予搭理。

主婚人宣布婚礼正式开始。

所有人都伸长脖子,迫切地想一睹新娘风采。

何自清激动地似二十岁少年那般羞窘,移步堂前,望着外面不住地拭汗。

何文庆幽灵般从一旁闪了出来,站在何自清身后,面含诡异。今天他特地把自己装扮了一番,粉色的衣裳配置一条杏色的腰带,颇是惹人注目。

丫鬟搀着梁玉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好似嫦娥下凡,引得宾客们啧啧惊叹。

盖世英向何自清连连竖拇指。

何自清愈加春风得意,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想掀开那在他眼里看来很多余的大红盖头,美美地瞧个够。

梁玉儿向何自清走去,盖头下面的一双眼睛在两边人群里搜寻何文庆的踪迹,忘记了眼下是什么场合,一直往前走,到了何自清面前她仍然心头烦躁地左顾右盼,把何自清撞得退了一步。

众人哄堂大笑。

“新娘子等不及了!”

“是怪何庄主没有去抱她吧!哈哈哈??????”

梁玉儿初如梦醒,一撩眼角,透过盖头看到何文庆正睥睨着自己,与人群一起笑话她,她的心一痉。

“一拜天地!”

何自清扯扯发愣的她,扶着跪下。

梁玉儿漫不经心地和何自清拜着天地,眼睛却一味地瞅着何文庆,心头的怒火让她难以呼吸,于是她仔细地听着他和盖世英的谈话。

盖世英笑问:“贤侄,你什么时候成家立业啊?”

何文庆故作大声:“眼下,还没打算。”

“哎,你老大不小了,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哦。二十好几的人不成家像什么话?”

何文庆斜罢一眼梁玉儿,道:“我也深知世俗陈规,人有三大不孝,无后为大!可是我尚未碰见中意的。婚姻乃终身大事,不能草率,是吧!”

盖世英道:“这事包在为叔身上。我兄弟膝下有一女,正值风华正茂,模样不敢说赛貂蝉,可比起你们中原的女子来绰绰有余!针织刺绣,琴棋书画,无不精通,而且,眼下也待字闺中。”

何文庆无动于衷地:“这么优秀干嘛没嫁出去?”

盖世英道:“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可她就是不依啊!她喜欢上进好学的英雄少年,这样的人才能对她忠心不二,予以保护啊。”

何文庆心升怪念,有些动摇。

盖世英看在眼中,高兴地:“怎样,你若喜欢的话,回去我就跟她说,这事绝对能成!”

何文庆笑了笑:“就怕人家对我失望。”

“嗐!”盖世英道:“文庆,对自己要有信心嘛,小莺不是那种目不识丁的轻浮女子,以你这样的人品,你们简直是天生一对!”

何文庆道:“那就仰仗盖叔叔成全了。”

盖世英豪爽大笑:“好说!这个月老我当定了!”

梁玉儿如雷击顶,浑身发抖。

“共入洞房——”

众人的欢呼令她几乎窒息,脑壳似要炸开。

何自清拉住她往外走,她猛回头,看到何文庆投来一束蔑笑,她捏紧了纤拳。

进入新房后,何自清要揭盖头,却见她往床上一躺,给他个冷脊梁,他只好出去陪客人了。

梁玉儿见他离开,无名之火一浪高过一浪,憋得她想要把何文庆撕碎。

婢女送来饭菜,她抓起来掷在地上,吓得婢女仓忙逃开。

宣泄了一阵,她忽然记起了耶律珍那句“小不忍则乱大谋”的话,连忙收拾了地上的东西,耐着性子等何自清。想到自己十七芳邻却嫁了个六十岁令她厌恶至极的糟老头,又想到所处环境,她潸然泪下:“公主,我为了你和大辽收罗人才,不惜玩火冒险,夹在这两个豺狼虎豹之间,谁也不能得罪!想我梁玉儿这一生清清白白,却要葬送在这对蛇蝎心肠的父子手中,实在不甘心!老天爷,我怎么会爱上何文庆那个挨千刀的呢?如果我是个平凡女子倒罢了,可偏偏我要受公主摆布和利用,天呐,——我终究不过是颗棋子而已,不知将来的我要落得怎样的下场啊?”

聚义厅里热闹非凡。

断尘山庄所有的偏副庄主汇聚一堂,尽情吃喝。

这里面几十号人都是梁玉儿极力向何自清推荐的辽国杀手,何自清大喜过望之余给了他们重要职务担当。

宾客纷纷向何自清敬酒。

何自清得意非凡,大快朵颐,把盏豪饮,有种君临天下,万邦来贺,百姓拥护之飘忽。

小白坐在何自清身边,神情淡然,默默地喝着茶水。

何自清的右边坐着何文庆,他乜视着何自清那份狂妄劲头,暗自呸骂:“老不死的东西!看你还能猖狂多久!卖国求荣,你他妈连猪狗都不如!老子虽然十恶不赦,可是绝不会跟你同流合污,认贼作父,

出卖良心!”

一个庄丁进来,溜到小白身边,低声道:“二少爷,贵客到了,按照你的指示,把她安置在书房了。”

小白点头:“知道了,去吧。”

“是”庄丁退下。

小白起身走了出去。

小白刚到书房门外,就听耶律珍在发飙:“我都来了半天,没一个人理会,什么意思?”

小白要进去,看到送茶的婢女过来,他接过去:“给我吧!”

小白端着茶推开门,看到耶律珍气冲冲地坐在桌边背对着他,他欲要开口——

“叫你们大当家的来!岂有此理!”耶律珍胳膊一挥,碰翻了小白手中的茶壶,滚烫的水淋在他手上——

“哎呀——”

“当啷——”

小白失手将茶盘丢掉,捂住了受伤的手。

耶律珍应声回头,看清来者正是她朝思暮想的小白时,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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