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乱坟岭 231、洞中老者

作者 : KKUU

如果按人的推断,这帮硕鼠是在争王娶媳妇,两只鼠王为夺人尸发生过争斗,而刁三杀死了其中的一只,另一只侥幸逃了,这逃过劫难的一只是巴不得敌手死的,于是叫集众鼠,选上等母鼠入洞成婚。女子看得正出奇,后背像有东西在蠕动,软乎乎的皮肤已贴近她的脖颈,她探手一模,模到一个巨大个体,她吓得尖叫,大喊救命!

硕鼠的眼睛组成了一长溜蓝蓝的星星,冲她眨呀眨的,转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尖叫声没有吵醒刁三,她连滚带爬,向一棵古树靠近,她看见一只像龙一样的动物,黑皮透亮,吐着软舌,一嘴的血红,四爪粗糙带麻纹,拦腰将她抱住,也向洞中拖去。这便是救刁三的巨蜥,对女子而言,她的身段还不及蜥蜴的三分之一。难道蜥蜴看上了她,要拉她回洞做媳妇不成?

刁三憋得尿急,就地解决,火已燃尽,只剩一堆微红的黑灰,被风刮得满地皆是,他一模身旁,女子不见了,莫是睡在别处?刁三四处模模,模到清泉边,看见女子一只鞋子,心里一惊,难道掉水里去了,抑或水中有什么鬼怪,将她拖了去?

人呆在一块是容易生成感情的,尤其是孤男寡女,自在山峪县酒馆撞见她,打听得她与甜甜有同样身世,都是被人贩子贩到这荒山野岭的。这女子便有心跟了刁三,想借助刁三跑出这片山岭,回家团聚。可在竹林山遇上黑熊,刁三把她弃了,撞在紫橙手中,又于崖底相逢,这才分开几个钟头,女子没了踪影,怕是凶多吉少。他拾起鞋子,眼里流出泪花,心想一个大男子,护不住怀里的女人,多窝囊啊!

他迅步走入洞口,一扇石门紧闭,刁三推了推,没反应,见壁旁有石把,往下一按,石门徐徐洞开,冒出一股紫烟,一个白发老者站在刁三面前,笑嘻嘻地说:“你终于来了。”

刁三见他长得精瘦,面带婬气,怒道:“可是你夺了我的女人,快把她交出来,现有鞋子在此,你休要抵赖!”

老者又是呵呵大笑:“你这个小年青,不识好歹,我好心救你,你反牵怒于我,是何道理?”

“此话怎讲?”

“你不是从悬崖上摔下来的吗?没有巨蜥为你垫底,你活得了吗?我见你血气方刚,大义凛然,死了可惜,才幻化成巨蜥,救你性命。”

刁三一看老者的月复部,果然青一块紫一块的,忙伏地跪拜,被老者拉起,说道:“快进来吧,不能也没命了。”

正说着,果听外边喧闹不止,原是紫橙带兵搜查至此,要寻刁三尸首,带回示众。刁三问道:“外边人马会不会发现这个大洞?”

老者说:“有石门阻挡,他们进不来的。”

“他们有枪弹!”

“不妨,待我将洞口缩小些,他们便找不着了。”

老者两手一拉,口中念咒,洞口起一阵紫烟,便跟拉窗帘儿似的,外洞被一层薄土遮挡起来。洞中暗黑,老者以指点石,划亮一根白烛,只见作陪女子正躺在石床上酣睡。

刁三过去叫醒女子,看她有无伤害,老者伸手拦住他,说道:“让她躺会儿吧,她差点被硕鼠迷惑,此一带的硕鼠不但吃死尸,还吃活人,很通人性,常以各种把戏引诱人,我见一群硕鼠围着她打转,有攻击意谋,才将她拖进洞中,故意落下一只鞋子。”

“你是灵心道长吗?”

“你要找他?”

“对。”

“找他干嘛?”

“我丈人背脊溃烂,危在旦夕,想问他讨些丹丸;另外,尸骨洞关着我有丈母娘,受了魔怪控制,好坏难分,专吃男人,想请他下山收伏。”

“呵呵,可惜我不是,只怕他不肯去!”

“你怎么知晓?”

“我是他亲叔,五十年前一条巨蜥化作我的模样,将他生身父母尽皆杀害,他误认为是我所为,与我在山峪峰决斗,巨蜥趁势偷袭于我,我为了保住灵心道长,失脚从峰头上摔落,伤了腰骨。我于是在谷中潜心修炼,借助巨蜥体味,变成它的模样,跟踪它进了洞中,在它们的吃食中放了剧毒,把一窝蜥蜴毒了个精光。我把那条成精的蜥蜴扛给他看,给他解释,他哪里听得进,叫众弟子将我赶出山门。他性情怪癖,与人难相处,常独处,我于是回到洞中,不与他往来。——灵心道长若是知晓你与我混在一起,断是不会见你的,你还是回去吧。”

“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回去,非将他请下山,否则,打烂他的道府,让他不得安生!”

232、黑丸整硕鼠

此时,作陪女子惊叫而醒,指着老者说:“别过来,你是妖怪!”

老者呵呵而笑。刁三扶住她,安慰道:“休要害怕,此老者救了我等性命,并无害你之意。”

“你看他后边,还挂着条尾巴,他是妖怪!”女子无法镇静。

老者从怀里掏出一粒丹丸,手指一弹,便入了女子口中。女子顿感神清气爽,手脚生劲,脸上也有了笑意,还立起拜谢老者。作陪女子问道:“那只巨蜥可是你变化的?”

“正是!”

“你为什么说我有危险呢?”

“你身边有一群硕鼠,它们很狡猾,先以怪异动作吸引你,再取你性命!不信的话,我可以你们到门外看看,草地上已经有十几具人尸了!”

刁三甚是惊讶,随老者打开洞门,山石间的硕鼠钻在人肉中啃吃内脏,全身沾满了血,闪着狡诈的目光。有几具尸体已拖入石缝间,手中还捏着枪支。这群硕鼠见了老者,惊惶地蹿进洞中,返身探头观望,嘴边须一翘一翘,顾盼不远处的血尸。

女子看了,心惊肉跳,说道:“还好,紫橙带兵走了。”

老者说:“我看走不多远,他知道你二人行踪,必上山峪峰拦你们。”

刁三问道:“你既是灵心道长的亲叔,也该有个道号吧!”

“人称我药膳道长,能溶药于食,适才你讲的烂背,只须服下一小粒丹丸,便能痊愈。”

“丹丸在哪?”

老者从腋下模出一粒,递了过去。刁三一看,像颗黑豆,还带股腥臭味,问道:“如此黑丸,怎有治背的功效?我不信!”

老者说:“此药丸是我在深洞面壁而练成的,能逢毒化毒,逢腐去腐,亦可生毒制腐,全在意念控制,来来来,我与你几句咒语,此药便听你使唤了。”

作陪女子说:“药膳道长,也给我一粒吧!”

“呵呵,这东西不是乱给的,弄不好有伤性命,我看壮士胸藏灵气,筋骨刚健,有能力控制药性,才与了他一粒。”

刁三说:“还是你试试吧!”

“就以此鼠为例,我先退它皮肉,再给它补上,如何?”

却看药膳道长甩出一粒黑丸,扔在血尸之中,单手竖起,就嘴边吐出一串字,那嘴边气体一溜烟似的飘到洞口的一只硕鼠耳边,硕鼠摆了摆耳朵,像听懂了什么,蹿出洞外,也不惧怕老者,旁若无人地啃吃着血尸,哪知撕扯一块人肉,硕鼠身上便掉一块皮肉,它却全然不知,不大功夫,硕鼠的爪子也露出了白骨,大片的内脏只有一层透明体膜包住,连血管流向也瞧得一清二楚。众硕鼠见状,将月兑肉鼠拖入洞中,不复出来。

药膳道长再念道法,硕鼠们又乖乖地将月兑肉鼠送出洞外,那月兑肉鼠像刚生下来的鼠婴,耷拉着脑袋,四肢不举,奄奄一息。忽然张嘴大呕不止,月复中碎肉尽皆从嘴里倒出,身子剧烈抖动,如筛糠一般,白骨上生出一团雾气,像绒毛一样,慢慢变成皮肉,皮间伸出细毛,复成原样。

刁三说道:“药死它!”

“还是让它们清理这些尸首吧。”

作陪女子问道:“道长有如此神力,一定能驱邪去鬼吧!”

“我自化作蜥蜴时,已降了等级,不能与鬼怪相斗,你们若执意去山峪峰,我可以送你们一程,山间沟壑宽深,有毒蛇猛禽,不好走啊。”

刁三听了,甚喜。唯作陪女子惊怕,道长前倾一倒,滚两滚,脑间冒烟,一条巨蜥趴在地上,冲他们吐舌头。刁三抱住女子,横跨蜥背,一阵风过,嗖嗖嗖钻进草间,如坐上了一辆越野车,不论沟壑水里,一通即过,转眼来到次峰顶,此处已生云烟,巨石演化各色图像,立于林间,栩栩如生。刁三以为巨蜥爬得累了,眼前景物停滞不前,看看胯下,却是一张蜥皮裹在石块上,道长不知去了哪里。

空中传来一个声音:“带上那张蜥皮吧,贫道回洞歇息了,一路保重!”

刁三收了蜥皮,抬头看山,如在空中,山路曲折蜿蜒,异常陡峭,若不是药膳道长好心送送,不知走多久。作陪女子大口喘气,说道:“我上不去了!”

刁三只得背了她,行至一块平地,正要休息,突从树后蹿出一只饿虎,张血口跳将过来,气势如风。刁三呀地一声,疲倦的身体像弹簧一般蹦起,无赖手中没带家伙,只得抱住虎颈,头顶下颚。那老虎扑倒刁三,前爪抓向他的前胸,衣服滋拉破裂,胸口如数条小溪,汩汩涌血。眼见刁三性命危矣,虎爪再要掏抓,被刁三手臂挡住,那肉皮敌不过爪子,胳膊上又划出几条深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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