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弄不懂我为什么要下去？也猜不透这井中暗藏的杀机，单凭那几声狗的叫唤，我就一个劲地往下滑。铁链在空中荡来荡去，下边有什么东西也在跟着摇摆，溅起了阵阵水花。
“嗖嗖嗖——”
“啊————”
“叫花子，你怎么啦？”
井壁射出三支竹箭，正中我的要害部位。我失手掉了下去，我残破的囊袋里就像鸟飞蛋打的空巢，只有长长的粘液挂在上边。
“啪”地一声，我摔在一个软绵绵的“摇篮”里，下边是触手可及的冰冷的泉水。剧痛让我失去了知觉，我不知躺了多久，蒙胧中听到有人在哭泣。我躯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栗，我仿佛禁锢在北极的冰窟里。我多么渴望温暖，渴望火炉，那怕让我在烈火中烧烤，我也心甘，至少我的心得到了暖热。我想到了卖火柴的小女孩，请你把我带走吧，带到一个没有寒冷没有饥饿的地方。我不敢去触及那麻木的，仿佛那地方已不是我的。我的下面平躺着一具尸体，啊！不可能，我无法相信，无法面对！我握住铁链向上爬，手里没半点气力。
柳倩止住了哭声，不知道因为害怕而哭还是因为我而哭？
“你快点上来呀！我以为你淹死了呢。”
“我受了伤，上不来。我身下是一具女尸，穿着灰色衣服，眉清目秀的，是你要找的老尼姑吗？”
“她死了？死在井中，她怎么会死呢？”
“这可恶的老尼装了暗器，把我阉了，她妈的，为了你，我成太监了。”
“我拉你上来，行吗？”
“我看不可能了，我实在爬不起来，你让我歇歇吧。”
害怕已不如先前强烈，幽暗的井底已能分辨物体的轮廓。老尼姑设制的摇篮像一条小船在水面悬空飘动。井底的水面是如此地开阔，腾腾的雾气浮在水面，像一层薄纱。水泛着淡紫的光泽，深不可测。我鼓足勇气模模老尼姑的脸，仍然富有弹性，散着温热，像是安祥地睡着了，我真担心她会突然坐起来，责怪我的无礼冒犯。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心头生起。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挺而走险。我扑通一声跳入水中，感觉比我想像的要好。虽然水面冰冷，但水中温热，暖流在我身体涌动，给了我无穷的力量。水面渐渐变窄，窄得只能侧身而过。我这是到了哪里了？远远的见得有了光线，我的内心陡然生出希望。这是太阳的光明，白白的耀眼，巷道的石壁上倒挂着水草。我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到了一个山泉边，这是翠竹掩蔽的地方，不远处是一片湖。
我的因为泉水的浸泡消失了痛感，这里的水有药效功能吗？
“柳倩，我出来了！”
“你在哪里？”
她巡着我的叫唤走来，满脸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