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江南这样水汽浓重的地方很难遇到这种有太阳的天气,尤其是在六月份。推开窗子将一泻暖光洒在身上,照亮了整个屋子,也排走了几天以来烦乱的心情。
柳浣儿躺在一张藤椅上,模着九个月大的肚子,想着丈夫今日便可来与她相见,脸上终于露出了甜美的笑窝。自她嫁为人妇,与丈夫总是聚少离多,七年来也只有了孟俟这一个孩子,现如今这肚子里的是第二个。即便是这样,丈夫孟天研从未纳过妾,七年来夫妻之间的感情不减反增,每每想到此处,浣儿便会经常回想出嫁的情形。
定亲时她将自己关在房里哭泣,哀叹自己将要嫁给一个素未谋面之人,而这个人还是一个满手铜臭味的商人的儿子,怨恨自己的父亲不征求她的同意便将自己许配人家。当初可是费尽了心思反抗,寻死觅活的方法都使尽了,无奈胳膊拧不过大腿,最终还是嫁了过去,当时的她想不明白,为何一向视自己为掌上明珠的爹,不顾自己的反对,毅然
决然的将自己嫁出去,当她忐忑的坐在床沿上等着她的夫君时,一双大红色的靴子走到了她的身边,说不紧张是骗人的,不知不觉中,嫁衣的袖口已被她揉的皱皱巴巴的了,可等了半天也不见靴子的主人去接那红盖头,心烦意乱之下她主动将盖头掀了下来,只见一双手凭空出现在眼前,看样子她的夫君正准备做她刚要做的事,她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向后挪了些位置,那双手移走了,可是有道目光一直朝着她的方向射过来,火辣辣的烫得她心慌。她忍不住抬头狠狠的朝那道目光瞪了过去,却更加无措了。目光的主人长有一双浓黑的眉毛,犀利的丹凤眼,薄薄的嘴唇如同刻刀一般,皮肤略黑,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看似很无情的人,会露出让人感到被宠溺的笑来。
“想不到娘子这般心急,竟然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为夫了。怎么,为夫的样子让娘子失望了吗?”这是孟天研对柳浣儿说的第一句话。
浣儿尴尬的笑笑,低下了头,脸上热烘烘的。
“不过这掀盖头的活儿还是由为夫来做吧,你说呢?”
说着,便将红盖头重新盖在了浣儿头上。此刻的浣儿连呼吸都快忘了,感到那双大手轻轻的将盖头掀起,却再也没有刚才的勇气去看她的夫君。
“怪不得别人都说新娘子都长得漂亮,原来女子在红盖头下的样子是这么迷人啊!”
孟天研放下了纱帐,将浣儿轻轻拥在怀中。直觉告诉她,她与这个男人的关系这辈子都断不开了,并且她也愿意与这个男人缠绵一生。
生命总是这样的,你不能要求它会十全十美,虽然和丈夫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她感觉得到,孟天研很爱她,他好像很早就见过她一般,从成亲到现在从来没有让她感觉到他对她很陌生,也许真是上天眷顾吧,能让她拥有如此幸福的生活。
······
“娘——”
一声稚女敕的声音打断了浣儿的思绪,只见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儿站在她身边,拉着浣儿的胳膊探究的望着他。
“呀,你什么时候到的?”浣儿一边模着孟俟的头,一边问“你爹呢?”
“浣儿!”还未等孟俟说话,一个浑厚的声音抢先回答了她的话。
孟天研逆光而站,一步一步的走到她面前扶她坐了起来,对站在一旁的儿子说“俟儿,你先去前厅给外公请安,爹和娘还有话要说,就说爹一会儿便到。”
“是,爹!”虽然很是不舍,孟俟还是很听话的走了。
目送儿子离开后,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孟天研首先笑了,
“怎么了,三个月不见就不认识我了,连话都不说!”
浣儿笑着摇摇头,伸出手模着这张让她朝思暮想的脸。
“你···这次来······”
“我已向朝廷告了假,这次陪你到生完孩子,然后我们一家人上京,可好?”
“好!”浣儿欣慰的靠在了孟天研的怀里。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幸福下去,那该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