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情莫语 第二章

作者 : 蔡小雀

才一进那栋租赁的小公寓,就见到她读私立高中的小妹蹲在沙发边不知在做什么。

“阿梨,你在干嘛?”她把办公袋丢在米色布面沙发上,整个人也像破布女圭女圭一样地甩进了里头,“吁……累死我了。”

蹲在地上的清秀女孩转过头来,嫣然粉女敕的圆脸蛋又是笑意又是困扰,“姊姊,你回来啦!”

“你到底蹲在那里干嘛?”

“我们的地毯坏了。”她秀秀自己手上的针线,一脸得意,“我快要补好了。”

“地毯怎么会突然坏了?”宿棋申吟一声。

“都是我不好,我本来是想要做个实验,看看我们地毯是什么样的材质做成,书上说只要把实验溶剂倒上去,如果是呈现黑色的就是……”阿梨赶紧解释。

“你又去看那些奇奇怪怪的书了,后来呢?”

阿梨吐吐舌,“反正……就是倒下去以后就烧破了一个大洞,不过没关系,我已经用旧衣服剪一块布缝上去了。”

宿棋忍不住探过身去,差点没晕倒,“我的天啊!”

米黄色的地毯上被歪歪斜斜地缝了一方牛仔布料,看起来既突兀又惨不忍睹……

阿梨的脑袋瓜里装的是水梨核吗?怎么连半点基本色彩常识都没有?

“我知道它看起来有点怪。”

“不是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家是丐帮总坛,专门生产乞丐装的。”她没好气地道。

“你都已经高一了,还不认真读书,每天搞这些有的没有的。”

“耶,话不能这样说,我们物理老师说我很有科学实验精神呢!”阿梨沾沾自喜。

“那是你们物理老师没有看过我们家那些你研究失败的成果。”她极不给面子地吐槽。

上回阿梨说要用最简单的物理程式制作肥皂,结果家里足足飘了好几天的泡泡,上上回则是不用锅子就能爆出漂亮的爆米花来,后来差点没连瓦斯炉都跟着爆掉了,更别提上上上回了……

阿梨看出她的眼神,连忙摆手,笑得讪讪,“唉呀,你没听过,凡是伟大的实验都是要经过无数次的失败吗?”

“我现在只希望你别把我们的房子给烧了,好歹顾念着这是人家房东太太的多年老厝,毁了它你将会有双条罪名。”

“呃?”

“毁坏它人房屋和破坏古迹。”瞧她自己平常连走个路都小小步,生怕太用力把这栋五十年历史的老房子给拆了,阿梨却大摇大摆地在房子里敲敲打打的。

弄坏了人家的房子,就算把她们姊妹卖掉也还不起。

“姊,唉……谁叫我们家这么穷,没有自己的地盘呢!”小妹的口气活像黑社会出来混的,怨叹自己角头没别人的大。

她忍不住噗哧一笑,轻戳了戳小妹的额头,“你呀,知道我们穷就争气一点,看能不能读好一点,考上个台大来光耀门楣,那我也对得起老爸老妈了。”

“我读完高中就不要读了。”阿梨闷闷地道。

“为什么?”宿棋收起了笑,严肃地盯着妹妹。

“你的生活担子已经这么重,我不能再增加你的麻烦,现在让我读这么昂贵的私立高中,就已经够浪费钱的了,如果还要供应我读大学,那你不是一辈子都没有自己的青春岁月了吗?”

“事情有这么严重吗?”知道小妹为她着想,宿棋感动之余依旧板起脸,“爸妈临终前我答应过他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这是我身为姊姊的责任,你怎么反对也没有用。”

“可是……”

“没有可是,你怕姊姊养不起你吗?放心,我现在好歹是一家大公司的业务部主任,虽没有到月入数十万,可是总有五万多块的薪饷,够我们生活了。”她微笑,“我甚至还能帮你存嫁妆呢!”

阿梨有些忧心地看着她,“可是姊姊,你自己呢?你根本都没有为自己打算。”

“我?我的日子好得很。”她笑着站起身,走向厨房,“对了,你还没吃吧?晚上想吃什么?”

“冰箱里没有菜了耶!”阿梨笑了出来,颇能苦中作乐,“我们现在可以算是一级贫户喔,家里连半包泡面都没有,如果现在叫社会局的人来,我们一定能够A到几万块捐款。”

“不要乱打鬼主意,哪有你说的这么惨?”宿棋好笑地打开冰箱,却也不免愣了愣,“还真的没有东西……我记得上个礼拜日才去菜市场买了好多食物,怎么都没了?”

“光阴似箭,都已经过一个星期了,更何况我每天都带便当,菜当然用得快。”

阿梨赶紧缝缝最后几针,大功告成地站了起来,将针线收进盒内。

“带便当?我不是拿了一千块要你中午到学校外头吃吗?”

“那一千块我交班费了。”阿梨耸耸肩,还是兴奋地蹦到她身边,“干脆我们去吃虾仁煎好了,巷口那一家又好吃又便宜。”

宿棋转过身,柳眉微扬,“交班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另外再拿钱给你。”

“你这个月要缴房租一万五,还要缴汽车贷款八千元,再加上水电费瓦斯费杂七杂八,还有还有,一个一万块的活会……”阿梨扳着手指头数,伶伶俐俐地道:“剩下的月初给了我五千块缴学校的杂支费用,还有一万块买菜买米加油……你说我还好意思开口吗?”

小妹这么懂事,宿棋心里又高兴又心酸,还有一丝丝钻心的自责……

都是她这个做姊姊的无能,无法让她像其他同年纪的女孩一样,过快乐、金钱无忧的日子。

阿梨说着说着,看到一向坚强的姊姊神色落寞了,连忙闭嘴。

宿棋看着她的模样,反倒笑了,“没见过别的女孩子像你这么聪明伶俐,算钱算得比我们公司的会计师还厉害……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啦,我这个月又多领了一笔加班费,所以给你零用钱是绰绰有余的,你等等。”

“姊,真的不用了啦,反正我也没有用什么钱,你只要带我去吃虾仁煎和一碗贡丸汤就好了……”

阿梨追在后头叫嚷着,宿棋还是快动作地从卧房抽屉里取出了三千元给她。

对妹妹的愧疚让她也顾不得自己皮包也只剩下一千块,还是将这个月仅剩的三干元硬塞给了妹妹。

阿梨盯着手里新崭崭的千元大钞,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哇,三千块耶,这也太多了……”

“就当是犒赏你自己辛勤做便当的赏金吧!”

不待她推辞,宿棋就豪迈地拍了拍她的肩,“OK,领奖完毕,那今天晚上的虾仁煎就给你请了。”

阿梨捏着那钞票傻笑,“那有什么问题!”

最后姊妹俩便高高兴兴地勾肩搭背,一同往巷口虾仁摊走去。

俗又大碗的虾仁,我来了……

连着几天,宿棋都为了一件合作的案子加班到八、九点,晚上回家的时候都累得瘫倒在床就睡,连晚餐也顾不得发落。

阿梨总当她已经吃过了,所以安安心心地回自己房里去做小实验,体贴地不去吵姊姊。

这一天,三餐不正常的宿棋终于胃疼了。

一早到公司的时候,她的脸色就有一点难看,属下还以为是她为了那件大案子的关系,所以整个业务部门都有点儿闷。

“凯妮,帮我到7-11买个御饭团好不好?”她揉揉早上又未进食的胃,再也忍不住地按钮唤助理进来。

凯妮眨眨眼,一脸同情,“啊,主任还没吃早餐呀?”

都已经十点半了,难不成她是铁胃兼拚命三郎吗?宿棋勉强扯出一抹微笑,掏出五十块递给她,“对啊,麻烦你了。”

“吃一个御饭团就够了吗?要不要再帮你买个什么……”

“谢谢你,这样就够了。”

待凯妮走后,邱经理突然出现在她门边探头探脑,“宿棋!”

“经理,有事吗?”她勉力站了起来。

“老董事长中午找你吃饭,在西华饭店。”年迈却风趣的邱经理在见到她的脸色后,有点担心起来。

“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没事,只是早餐没吃。”宿棋蹙眉,疑惑地道:“老董找我吃饭?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去了就知道吧!”邱经理是老董在公司里的多年老伙伴,同时也是桥牌牌友,感情一向好得紧,“你呀,一定又是为了顶贸那件案子忙到连饭都顾不得吃吧?年轻人还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一味往前冲刺也未必是好事。”

“谢谢经理,我明白。”宿棋咧嘴一笑。

“唉!如果我家的女儿也像你这般懂事有才干就好了,也不至于我到这把年纪了还作牛在拖犁。”邱经理突生感慨。

她微微一笑,温和地道:“话不能这么说,是经理才德兼备能力高超,公司怎么也舍不得您退休。”

邱经理果然乐得要命,无比受用,“你真会说话,别人还说我们家的宿棋辣椒脾气难说话呢,照我说,都是那些人自己不懂得说话的艺术。”

宿棋忍不住笑了出声,“那是您不嫌弃才这么说,我的德行我自己也略知一二,辣椒就是辣椒,怎么也改不了。”

那天她还险险当场与新任董事长冲起来呢!

她也知道自己太过直来直往的性子不好,可是这是她作人的原则,好像生出来就打骨子里带来的,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

邱经理笑着,“那我先回办公室了,总之老董交代的使命我已经办好了,你千万记得中午十二点去西华中国料理厅就是。”

“是。”

尽管满脑子疑惑,她还是继续埋首在工作堆中。

一进餐厅,就见到笑意晏晏的老董,还有举止儒雅的新任董事长。

他们父子俩感情倒好得不得了,边等人边讲笑话。

“董事长好,”她再望向新楼,“董事长。”

双“董”同时对她微笑,极给面子。

“唉呀,坐坐坐,今天就只有我们三个人,别拘礼了。”老董事长神清气爽的招呼,银白色的眉毛像每根都在笑。

宿棋只得满月复疑心,稍嫌僵硬地坐下。

“不知道董事长找我……”

“不过是吃顿家常饭罢了,你别太拘谨了,这一点都不像你平常的风格哟!”老董事长笑咪咪。

家常饭?她跟他们两位位高权重的大老板吃家常饭?有没有搞错?

“董事长,我想……”

“喜欢吃什么?”开口的是新楼,他清亮温柔的眸子一片笑意。

她话还没说完险些呛到,“啊?呃,你是在问我?”

“当然,我记得你不敢吃生蚝,可是其他的呢?”他浅笑问道。

他的笑容很容易令人怦然心动,不过宿棋只觉得这种场面怪异到极点……

“除了生蚝、蚵仔之外,其他我都喜欢。”

“那好。”他微笑着对一旁的餐厅经理点起菜来。

就在他林林总总地点了十几道菜时,老董事长已经和她聊了起来。

“那天我找你有事,怎么匆匆忙忙就跑了,害我老人家散会以后怪无聊的。”老先生有些埋怨。

“那种场合不跑怎么行?”她也轻松了起来,“在场的都是老大,我一介小女子有什么搞头?”

“你呀,我就是欣赏你这一点,坦白直率。”老先生呵呵笑。

“可惜张小姐总对我不苟言笑。”新楼突然插嘴,不无遗憾。

宿棋望了他一眼,活生生被吓了一跳,“董事长你言重了。”

他是公司的龙头老大,就算她再怎么对他不顺眼,该有的职场伦理还是会顾呀!再说他打上任以来,自己就没有与他有什么职务上的牵扯,又怎么有那个时间对他“不苟言笑”?

最后还是老董事长帮她解了围,他哼了一声,“你呀,别以为只要是女的,看到你就会拜倒在西装裤下,你以为宿棋是你那一票莺莺燕燕吗?”

宿棋轻掩住了小嘴,很有礼貌地不当场大笑。

新楼俊脸一红,有些尴尬,“老爸……”

“事实还怕人议论?”

宿棋很有良心地转过头去,假装在欣赏窗外车水马龙。

“也罢,就别在你部属面前漏你的气了,今天你怎么有空陪我这糟老头子吃饭?你那票红粉知己呢?”

“老爸才是最重要的。”他笑咪咪。

老先生眼底闪过一抹得意与受用,嘴上还是不肯稍软,“这么有孝心,感动死我了。”

“爸……”

宿棋差点捺不住性子提醒他们,究竟巴巴地召唤她来吃这一顿豪华大餐做什么?

不过香喷喷的佳肴已经一道道上桌,好几餐没正经吃,早已饥肠辘辘的宿棋忍不住抓起筷子就挟菜来吃,顾不得他们父子俩斗嘴。

“哇,你是饿了几餐了?”新楼忍不住目瞪口呆。

宿棋嘴里的黑胡椒牛柳勉强咽下,闻言皱起了眉头,“三天没吃行不行?不是叫我来吃饭的吗?难不成要干瞪着饭菜不动手吗?”

真是无聊男子,捧场吃他点的菜还问东问西。

新楼从未被女孩子这样横眉竖目过,他讶异了半晌,既新奇又敬畏地低呼了一声,“哇!”好家伙!

老董事长则是看到她大吃特吃的模样,忍不住也被她撩起了好食欲,高高兴兴地举箸吃起来。

“宿棋说的对,菜点来就是要吃的,哪像你那堆莺莺燕燕,每回坐在我跟前吃饭就惹我生气。”话毕,老先生大塞了一口酱爆虾仁。

新楼愣了愣,“她们又怎么了?”

他极尊重女性,不管是不施脂粉的凡妇还是花枝招展的美人,那一堆成日缠在他身边的美女虽然有时黏人了点,可是也不至于到达令人生气的地步吧?

“一拿起刀叉吃没几口就把一块上好牛排给搁着,说是一点点就饱了,她们还以为自己是只鸽子,吃两口饲料就算啦?”老先生不屑地哼了一声,还不忘挟朵女敕女敕烂烂的油闷香菇入口。

新楼啼笑皆非,“嗯,该怎么说,她们是要维持良好的餐桌礼仪。”

“那叫装模作样。”老先生油亮亮的筷子往他一指。

新楼也挟了片女敕笋吃掉,好笑道:“您要这么说也行,只不过她们是她们,一切行为举止我也管不了,总是各人尊重各人的罢了。”

“你就是这么软心肠,才教那堆女人缠紧紧的,每个巴不得立刻把你吞了,好坐上江家少女乃女乃的宝位。”

宿棋看了看这个,再看了看那个,识相地埋头吃她的东西。

事关龙头老大的风流史,她还是少发言为妙,反正她也不太欣赏他这种风流胚子。

“宿棋,你怎么净吃不发表点儿意见?这样我好不习惯。”没想到老先生眼尖得很,一眼就看穿她想置身事外。

宿棋吞下嘴里的冬菇,笑笑地端起透明玻璃杯喝了口水,“这是江家的家务事,我一个小职员无权插嘴。”

“耶,我从没把你当外人待喔,丫头。”

“我不想有什么特权。”宿棋连忙事先声明,“董事长,我知道您厚爱我,只是咱们谈话投机是一回事,身分却又是一回事。”

“你怕我爸收你做小老婆吗?”新楼口没遮拦地冲口而出,俊眉却不知怎的不悦地一扬,心里颇为这个念头而酸溜溜的。

宿棋柳眉怒扬,“哈,你别以为每个人都跟阁下一般心肠。”

老董事长一怔,又想笑又忍住。

有好戏可看喽!

新楼无辜地道:“我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问问,再说我也不是那种四处留情的男人,你冤枉我了。”

“我可是亲眼见识过的。”她哈哈一声,眼中却一点笑意也无。

“我就说你为什么对我不苟言笑,原来是对我有成见和误解。”他俊美的脸庞浮起一抹思索。

“亲爱的董事长,我哪能对您有什么误解呢?”她龇牙咧嘴,“我不过是个小小员工,哪敢有这种心思冒犯天颜?”

新楼一怔,好看的眉毛倏然一撩,性感的唇角却弯成了一抹开心的笑,“你真是有趣,老爸,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找她吃饭了。”

宿棋面无表情,只是一个劲儿地瞪他。

死风流胚子,笑笑笑,笑死你好了!我又不是来耍猴戏逗你开心的。

老董事长趣意盎然地瞧着他俩,一个绝妙念头倏然跳上心头。

耶,他们两个……

宿棋不理狂笑得没气没质的年轻董事长,自顾自地吃起好菜。

叫了十几种却还吃不到五、六道,真是浪费人家的食物……她真想把这些好菜包回去给阿梨尝一尝。

匆匆塞满了肚皮,她有些依依不舍地盯着那些菜。

老董事长已经喝起饭后的桂花茶了,而那个笑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新董事长也搁了筷子,难道这一整桌好菜就要被收回去厨房倒掉吗?

“请问还用吗?”经理已经殷殷勤勤地踱了过来。

“要,我们要打包起来!”等到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三个大男人已经瞪着她瞧了。

呃……

她脸皮子瞬间滚烫起来,平素伶俐的嘴巴也失了效,“呃,呃,我是想菜还有这么多,别浪费了……我包回去喂我们家的小狗好了。”

亲爱的阿梨,姊姊对不起你,只好请你暂时委屈冒充一下了。

老董事长满意地点点头,“嗯,果然是个勤俭持家的,好,经理,你就一道道菜帮我们打包起来吧!待会儿我们要走了再拿过来。”

“是。”经理连忙吩咐着侍者端走一盘盘料理。

啜饮着侍者送上来的香茶,她还是忍不住小脸臊红过耳。

“宿棋,今晚有没有空?”新楼瞅着她笑,突然邀约。

她眨呀眨眼睛,莫名地道:“董事长有什么事吗?”

“李氏集团在凯悦有一个晚会,我会出席,你可愿意暂时充当我的女伴?”他笑意晏晏,说得好顺口流利。

显然平常训练有素。她皱眉想。

“很抱歉,董事长,应该有比我更适合的人选吧?我记得那天看见您带了不少的女伴,随便任何一个人都很恰当啊!”她严肃地指出。

“我觉得你同我去比较适当。”他挑眉,笑容令人很难拒绝。

她却丝毫不为所动,“我说过了,这是身分的问题,再说如果您坚持要公司的人随行,那么可以请赵明艳经理或是葛兰经理,她俩都很有能力应付这样的场合。”

还从未有人推拒过他的邀请……新楼讶然又有趣地笑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盯着她。

“你真特别。”他低叹。

老董事长高兴地看着这一幕,“我早跟你说过了,宿棋不是一般的丫头片子。”

宿棋又好气又好笑,怎么?她倒成了大老板们茶余饭后的闲话了?

“董事长,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那我先……”

“慢着。”新楼大手一拦,止住了她要离座的动作,却也轻轻地碰着了她的小手。

两人都不自觉地微微一颤,宿棋急急闪避坐回位置。

新楼俊雅的玉面含带笑容,颇富兴味,“如果我坚持你陪我去呢?”

宿棋盯着他,“你该不会想当个仗势欺人的上司吧?”

“非常时期就得用非常手段,我很能变通的。”他笑了。

宿棋恨得牙痒痒的,心底深深明白如果他坚持,她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这个色胚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放着一托拉库的美女不搭理,硬揪她参加宴会来丢面子……富家子,哼,谁搞得懂他们究竟在想什么?!

她把握着最后一线希望,转向了老董事长,“老董……”

老先生识趣得很,拄起拐杖就假仙地嚷道:“唉呀,我约了一个老朋友饮茶呢,时间快来不及了,你们聊聊,我先走一步了。”

随行助理恭恭敬敬地服侍着老人走了,只剩下这一男一女干瞪眼。

“我怎么觉得有种被陷害的感觉?”她沉下脸。

新楼还是笑嘻嘻,假装没看见她的大便脸,“如何,你的决定?”

“你不是都已经决定了吗?”她还是臭着脸。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他俊脸笑逐颜开。

她咬牙切齿地道:“我会记得这笔帐的。”

他笑得更开心了,“你生气的表情好可爱。”

“董事长,请自重!”她眯起眼睛,“我可不是您的红粉知己之一,调戏我没什好处。”

他被她的话惹得连连失笑,“我实在太欣赏你了,你怎么这么好玩?”

她憋着气,甩过皮包就站起来,“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再见。”

“早点回家,晚上六点见。”他忍着笑提醒道。

“见你的大头鬼啦!”她背着他嘀咕一声,迈步就走。

“张小姐,您的东西帮您打包好了。”经理凑向前,让侍者把包装好的汤汤水水交给她。

宿棋滚烫着脸接过,大步离开。

她已经不敢去想像身后的他,嘴巴笑得咧到耳根的模样……

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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