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情人梦 第九章

作者 : 蔡小雀

「伯爵太冷静了。」淙琴咬着唇,面色忧然。

时涛坐在她的床沿,关心地问:「怎么说?」

「他虽然狡诈似狐,但是假如他毫无怀疑的话,

他会大发脾气并且惩戒我,就像上次刺杀薇书却没有成功一样。」她摇了摇头,「情况不太对。」

时涛的脸色陡然难看起来。

「怎么了?」淙琴有些羞愧地道:「抱歉,我上次真的是逼不得已才杀薇书的,我--」

「我不是说这个。」他深吸了一口气,语多气恼,「他惩戒妳?怎么个惩戒法?」

淙琴悄悄松了一口气,「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其实也没什么……」

时涛倏地握紧她的手,「子康说过,黑色伯爵组织的惩戒很可怕,妳上次回来究竟被怎么了?」

她勉强一笑,试图轻松地道:「什么叫作被怎么了?好像我被毛手毛脚一样。」

「不要跟我说笑,告诉我。」他严肃地追问。

淙琴顿了顿,躲避着他的眸光,「也没什么,只是被关进冷牢里几天罢了。」

「冷牢?那是什么?」他紧追不舍。

「就像是被关在监狱裹面一样,没什么,只是让我反省几天。」

「真的只有这样吗?」他仍在怀疑。

「要不还有什么?浸在水里吗?她脆弱地笑笑,「别把它想得太过可怕了。」

「你真的没事?」他关切至极地看着她。

「别忘了我还是黑色伯爵的头号杀手,伤害了我只会减少我的战斗能力。」

时涛这才松了口气,缓缓地放开了她的手,「幸好。」

「你真的这么心疼我?」淙琴眼圈儿一红,觉得心一阵抽动。

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她的安危死活……

他让她感觉自己是被呵护、被珍爱的……他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宝贝。

「当然,妳是我最爱的女人。」他诚挚坚决地道:「我绝不让人再伤害妳,绝对。」

淙琴低喊一声,忍不住扑进他的怀中;心情激动的她瞬间环紧了他的颈项,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除此之外,她实在不知该怎么表达她心中涨满的喜悦。

她柔软的唇触动了时涛所有的激情,他紧紧地抱住她,舌尖辗转探入她的口中,狂热挑逗所有的爱恋狂潮。

她嘤咛一声,本能迎向他……

时涛边细细品尝她的樱唇,边颤抖地褪去她的衣裳。

天知道,他已经想念她多久了!

她清新神秘的撩人气息紧紧地勾引着他的心,他的嘴自她唇边移开,转往她细致的脖子,印下挚爱的烙印……

淙琴迷醉地攀着他,全身已然被这样的热情烧灼得激动难耐。

时涛心醉神迷地将衣服褪过她的肩膀……就在这时,他看见了一幕令人气愤的景象!

地白皙雪女敕的肌肤上浮起数道交错的鞭痕,虽然已经较不明显,但是那痕迹还是教人心惊不已。

他既心疼又愤怒地吼道:「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

淙琴失措地搂着他,努力想要遮掩他的目光,「没什么,这只是--」

「那个浑蛋打了妳?」他的声音冷到极点。

淙琴紧抱着他,清楚地感受到他肌肉的紧绷,「已经过去了,而且也不怎痛。」

「这就是他给妳的惩罚?除了关在冷牢外,还加以鞭打?」

「这已经是很轻的了。」她想起头一次任务失败时的惩戒,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个该死的王八蛋,简直就是邪恶的化身!」他气得口不择言。

「已经过去了。」她再次强调,赶紧安抚他,「你就不要再生气了。」

他的睑上明显地写着痛心和不舍,淙琴忍不住再将他搂得更紧。

「我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时涛咬牙切齿地道。

「他迟早会遭到报应的。」淙琴安抚他,「不过我们得先把我父亲救出来。」

「这是当然。明天妳就套套他的口风,再不行的话,我还有一个计策。」他微微一笑。

「什么?」她倏地抬起头,喜悦地问。

她娇媚的模样教时涛瞬间失了魂,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凑向她的脸庞……

「慢慢来,待会再告诉妳。」他轻怜蜜爱地吻上她的唇,继续方才被打断的缠绵。

只不过,他的动作越发轻柔怜惜……

* * *

「伯爵,我已经完成这次的任务了,不知道您是否可以允许我见见父亲?」淙琴凝视着他,语气恳求却坚定。

伯爵不动声色,「我不是告诉过妳了,我把妳的父亲安置在一个很好的地方,妳不用担心那么多,只要专心替我办事。」

「我父亲是不是已经死了?」她咬着唇直视他。

「妳打哪儿来的这种想法?」他哈哈大笑,眸内却不见丝毫笑意。

淙琴深吸口气,诚恳地道:「伯爵,请你看在我多年效忠的份上,让我见见父亲好吗?」

「如果我不答应的话,那么妳就不再继续效忠?」黑色伯爵微挑眉,似笑非笑。

淙琴冷静地看着他,「不敢。」

「既然不敢,那么这件事就别再提起了。」他不通人情地拒绝。

「伯爵,为什么?」她忍不住喊道。

难道她替他办了这么多的事,还无法换得见父亲一面吗?

她到今日才有勇气反抗他,也到今日才看清楚,伯爵是绝不可能放过他们别再痴心妄想了。

伯爵有些讶异,「妳从来没有问过我为什么。」

「或许我早就该这么问了。」她哀伤地看着他,「伯爵,我这十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只要求见父亲一面,这也太过分了吗?」

「妳在跟我谈人情?」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妳是什么意思?」

淙琴知道多说无益,伯爵摆明了不愿答应她的请求。

她低叹一口气,「我知道伯爵的意思了。从此以后,我不会再提起这件事。」

黑色伯爵瞇起眼睛注视着她,彷佛想找出她话里真正的意思,「妳真是这想?」

「是的。」

「这才是我的好属下。」他微微一笑,「身为一个杀手,最不需要的就是亲情的牵绊,妳太过多情了,这是妳的致命伤。」

「是。」

「冷血无情才是杀手的座右铭。」

「是。」

「好了,妳下去吧!」他挥挥手,「需要执行任务时,我会再着人通知妳的。」

「是。」淙琴躬身退去。

看来只好用时涛的方法了--

先擒住伯爵,再要挟他放出父亲!

淙琴走出房间,缓缓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虽然她已经在逭别墅内来来回回出入十年了,但是别墅内通道曲折,她一直没有试过去探索。

知己知彼,她要先模清别墅内的部署。

她离开了那条充满监视器的走廊,来到了中庭。

她轻轻地按了按耳内装设的小型收发器,低声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别墅外的道路上。放心,我掩护得很好。」

「伯爵看来已经对我起疑心了,我们必须尽快地除去他的羽翼,这样才能够专心的对付他。」

「别墅内的布局妳都清楚吗?」

「不甚明白,不过我马上可以弄清楚。」

「小心点,有事随时叫我。」时涛关心地叮嘱。

「我会的。」她结束通话,抬起机警的眸子观望周围--

她的动作快如轻烟,一下子就消失在中庭,往东翼方向而去。

时涛的车子隐于丛丛树荫后,他缓缓模了模腰间那条「皮带」。

入境香港是不能带任何枪械武器的,他还不想在捉到伯爵前就先被公安给逮着,因此他就带了一些惯常用的小玩意儿。

黑色的环腰皮绳,作用可比拟长鞭,只要一运气施力,即可达到制敌伤敌的效果。

还有一支外形像笛子的吹箭,里头装的是闪亮的银针,针头上抹着一种特制的麻醉药。

只要一丁点儿。就足够麻倒一头美洲豹。

而他那把拥有特殊执照的枪早被他丢掉了……自从他伤了淙琴后。

他痛恨血腥,因此现在身上都是只能制敞却不能致命的武器,他也比较习惯运用他利落的身手和武术技巧来对抗暴力。

隐藏在太旸眼镜下的眸子,坚毅果敢地投向那栋米黄色的邪恶之屋。

就快要大展手脚了。

* * *

淙琴像道影子般突然出现在房子的西翼,她悄悄地穿过走道,瞄进一个房间的窗户。

她方才已经查过了东翼,现在这边是--

偌大的房间内有着五、六名男女,那种特殊的气势立刻表露出他们的身分,这让她的脑中敲起了警钟。

她迅速地缩回身子,让墙柱遮掩住她。

他们统统都是黑色伯爵旗下的杀手。

这些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伯爵的「城堡」襄,除了专门保护他的人员之外,是不可能有杀手住在这儿的。

为避免杀手们彼此间的明争暗斗,因此伯爵总是让每个杀手都拥有自己的住处,有需要的时候再召唤入「城堡」。

这同时也是防止杀手们连手背叛偷袭他……伯爵生性谨慎多疑。

淙琴微微皱眉,悄悄地贴靠在墙侧,窃听着里头的声音。

语音虽模糊,仍依稀可辨。

「伯爵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把我们召集进来。」开口的是法国美女紫罗兰,她是排行第二的名杀手。

「我们很少全被召集过来城堡,这次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名男子沉声道。

「奇怪,大家都到齐了,怎么唯独不见迷迭?」

「前一阵子伯爵不是下令情报网找她吗?我想……」

「怎么?」

「她可能背叛组织了。」

「那不是太好了吗?」紫罗兰冷冷一笑,「组织内杀手的排名将重新--」

「妳以为迷迭一离开,妳就会成为第二高手了吗?」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毫不客气地讽刺道。

「难不成是让你这个罂粟成为第一吗?」她嗤之以鼻,「大男人取个女人的代号,一听就知道没什么劲儿。」

「这是伯爵亲自取的代号,妳有什么意见?」

「你别以为把伯爵抬出来我就怕了你。哼,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里头的局势一触即发,火药味浓厚得不得了,但是淙琴却悲哀地摇了摇头。

争这第一杀手的虚名有何意义?

不过是在组织中地位较高,伯爵给的奖金更丰厚罢了;还不是一样身为他人的傀儡。

可是虚名和实利就这样地侵蚀了人心,勾动得每个人像是饥饿的狗一样互相吠咬……

淙琴多希望自己能抛弃这个劳什子「第一杀手」的身分,并永远月兑离这个血腥的圈子。

她又累又厌恶,但是其它人却像是得了失心疯般,拚命卖掉自己的灵魂,投入这场贪婪邪恶的游戏中。

淙琴再摇摇头,迅捷无声地离开。

模清西翼要紧,至于伯爵为何要把全部的杀手调集回来……

她心里有数了。

* * *

当晚,淙琴坐在沙发上,咬着唇蹙眉道:「别墅内共布有三班守卫,每二十分钟就互相联络讯息,询问是否有状况发生,所以我们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料理掉所有的人员。」

「简单。还有呢?」时涛爽快地道。

「伯爵调了所有的杀手回来。」

时涛闻言,浓密的剑眉微微皱起,唇边的笑化作谨慎,「他察觉到了什么?」

「他有杀手的直觉。而且伯爵本来就多疑,我想这次我的失踪已经引起他的注意。」她眉头深锁,「我担心他连我的父亲都已掌控住了。」

「这不是他一向在做的事吗?掌控。」他沉声问:「所以呢?」

「困难度会增加许多,而且我们很有可能会失败。」

「别妄自菲薄好吗?别忘了妳可是黑色伯爵旗下的第一高手。」

「不能小看这件事。你可知道上次欧洲报业大亨是被谁谋杀的吗?」她缓缓地说明,「紫罗兰,黑色伯爵麾下第二杀手。她的枪法虽不敢说百发百中,但是确实十分厉害。除此之外,还有其它的--」

「我知道妳的意思,我也没有小觑这次的阵仗。」他微微一笑,融化了她心中所有的不安,「我只是觉得,我们两个连手出击,就算不能成功的话,至少也能与他们同归于尽的,不是吗?」

淙琴惊跳一下,「你……」

他温柔至极地看着她,「我知道妳绝对不可能舍下父亲独自离开,所以就算要上刀山下油锅,我也要跟妳一起。更何况我们的胜算也不小呢!」

「可是你会很危--」

「妳还信不过我吗?」他沉着一笑,自信满满。

她一怔,低叹着,「不是信不过你,是不希望你有危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妳我都不是简单人物,所以也别担心那么多了。」

「你怎么这么有自信?」她微愕地看着他。

她可是担心死了时涛的安全。自己的生死倒无所谓,但是她绝不能让他涉险,她受不了这个。

一想到有可能失去他,她的脸色不禁变得苍白。

时涛望着她,既爱怜又坚定地道:「妳还记不记得我们曾经讨论过,我是那种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的人?」

她点点头。

「那就是了。所以妳不用担心那么多,再怎么危险,我们还是有那个本钱溜之大言的。」他打趣道。

她忍不住轻笑出声,眉宇间的哀伤也消退了不少,「什么叫溜之大吉?这可一点都不像是你韦大保镖的口气。」

「总算笑了。」他欣慰地轻抚她的脸,「妳知不知道这几天妳的脸皱得像苦瓜一样,我看得都心疼起来了。」

她俏睑一红,咬着唇怯怯地道:「对不起,让你这么担心。」

「唉,我想我是要揪着心过一辈子了。」他故意哀声叹气。

「为什么?」她不明所以。

「妳只要皱个眉头就足够我心疼三天了,我这下半辈子还怕没得提心吊胆吗?」

她又好气又好笑,同时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我何德何能,居然能得到你如此厚爱……」

看见她的眼眶瞬间红了,时涛的心又是一阵抽紧。

他连忙拥住她,重重叹了口气道:「傻瓜,怎么跟我说这么见外的话?」

「可是我--」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问会变得这么脆弱,情绪就像是紧绷的丝弦般一触即断。

难道爱上一个人,心就会变得如此柔软易感吗?

现在的她动不动就想哭,一点都不像个「冷面杀手」!

时涛紧紧地抱着她,闭了闭双眼,「我知道;妳别难过了,我都知道。」

「我好怕会失去你,更怕永远再也见不到你。」

她抬起头,泪水终于悄悄地滑落,「伯爵也许会把我们两个分开,我知道他有这样的实力……以前倒还

罢了,我对我的命本来就不看重,觉得死了反而是解月兑。但是现在不一样,你让我对生命有了新的希望,我开始觉得,人生是美好的……一旦这么想,我就更怕失去这些。」

「我明白,所以我不会让任何事情威胁到我们俩的。」他眸中的光彩熠熠,笑容更是充满信心。

淙琴望着他,心头随之生起无限的勇气。

罢了,就算不成功又怎么样?至少她是和时涛一起的,同生共死又有何惧?

她缓缓地绽出一抹笑,昔日的气势又飞回了眼底。

那属于高手的气势。

「好,我们来拟定战略吧!」她毅然地点头,对着时涛微笑道。

时涛笑了,满足地看见她眼中再度出现的光彩。

是呀!就算情势险恶,那又如何?他相信他们两个会是最佳的拍档。

* * *

子康修长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飞舞着,眉头却越蹙越紧。

「季大哥,我们来看你了。」薇书一身夏装,迈步走进办公室。

在她身旁的是慵懒优雅的珍安,气色倒是挺不错的;看来这两个「病人」都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精力。

「妳们两个怎么一起来了?珍安,画廊没事吗?」他推推眼镜,「薇书,妳今天没课吗?」

「我们两个是早就约好的,打算来探听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珍安轻轻地握住了子康伸出的手,依偎在他身边,「还是没有时涛的消息吗?」

「我在航空公司一班往香港班机的旅客名单中,发现了他的名字,但是我们在香港并没有联络点,所以并不知道他现在究竟在香港的什么地方。」他皱着眉,轻轻叹了口气。

「韦大哥为什么要到香港去?」薇书纳闷道。

子康严肃地回视她,「这也正是我们想知道的。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事跟黑色伯爵月兑不了干系。」

一听到黑色伯爵,薇书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想起了之前自己就曾拜黑色伯爵之赐,差点进了鬼门关。

「可是时涛不是说,迷迭死了吗?」珍安不解。

「迷迭死了并不表示一切就结束了……」

「我这个当事人都已经不怪迷迭了,难道韦大哥还不能放过她吗?」薇书忍不住插嘴。

善良爽朗的她在珍安的开导下,已经慢慢地对迷迭改观,也对那件事情释怀了。

毕竟杀人也非她所愿,主谋者更不是她。

子康缓缓地摇了摇头、神色凝重。「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依照我看、时涛如果不是要去歼灭黑色伯爵组织,就是为了迷迭要去做些什么。」

「你怎么会知道?」薇书愕然。

「我们都晓得时涛对迷迭有一份特殊的感情,但是为何在他宣称已经杀了迷迭的时候,他却没有痛入心扉的样子呢?反而用一种很奇怪的态度……」他再度摇头,「反正我就是觉得事情没那么单纯。再说,迷迭死了不表示淙琴也死了。不是吗?」

「你把我搞胡涂了。」珍安眨眨眼,闷声道。

「她们不是同一个人吗?」薇书也傻傻地瞪着他。

子康沉吟,「我想我有必要找香港当局协助了解这件事。」

薇书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季大哥,我们和九七后的香港并没有政治桥梁可以做事务联络,再说根据九七年七月香港特区议会拟定的法令--」

「别紧张。」子康神秘一笑,「我有我的办法。」

「呀?」

珍安看着未婚夫唇边那抹笃定的微笑,轻拍了拍薇书的肩,「妳别伤脑筋了,他有他的管道,我们不会懂的。」

薇书讶异地打量他,第一次觉得这个温文儒雅的季大哥也有深沉神秘的一面。

诡异!

难道石涛武术公司里头都是一些深藏不露之辈?

她耸了耸肩;算了,还是别试着搞懂,这些对她这个大学生而言实在太遥远了。

最重要的是,韦大哥不会有麻烦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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