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艳回到家里,一夜都是美梦,梦到贺知楠牵着自己的手在公园漫步,梦到贺知楠为自己戴上结婚戒指,梦到贺知楠抱着和自己的小宝宝……梦里,慢慢地都是贺知楠,这,是贺知楠的无心,给了瞿艳莫大的希望。
咖啡早已经凉了,握在手里,冰冷的触感渗透到心里,有些凄凉。
贺知楠放下手中的咖啡,拿起外套出了门。
十二点,贺知楠开着车出现在罗婉言家门前。罗婉言的卧室窗上的灯还亮着,贺知楠有那么一会儿很冲动,想要走下车,站在窗前大声喊罗婉言的名字,可是他还是很理智,没有做出让人讶异的行为。
贺知楠呆呆的看着罗婉言的窗,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开始倒转,追溯到了刚刚结识的那一天,天气晴好,自己穿着白衬衫骑着自行车撞到了一位神色匆忙的姑娘,还有散落一地的水晶鸽……贺知楠回想着,眼睛渐渐有些模糊了,顿时觉得头很疼,缓缓地把头抵在方向盘上。
过了许久,《TRYTOREMEMBER》的旋律响起来,贺知楠拿起手机,闭着眼按下了通话键。
罗婉言:你来了多久了?
贺知楠:我……也不清楚。
罗婉言:太晚了,回去吧,小心着凉。
贺知楠:你还会关心我吗?
罗婉言:我们已经分手了。
贺知楠:你明明知道我不想的。
罗婉言:你这又是何必呢?
贺知楠:可是我每天都在想你。
罗婉言:都过去了。
罗婉言紧咬着唇,生怕自己一松口,便会找个借口来迎向贺知楠一直等待的怀抱。
贺知楠:那好吧,我改天来看你。
罗婉言:不必了,我现在,挺好。
贺知楠手颤抖着挂断了电话,忽觉头更疼了,用力的顶着方向盘,像是要把自己揉碎一般。
罗婉言关了灯,站在窗前注视着,电话挂断了许久了,还不见贺知楠离开,看他伏在方向盘上,很痛苦的样子,真的想冲出去问问他怎么了。罗婉言努力的隐忍着,尽力不让自己失控,但是眼泪还是情不自禁的凝在了眼角,而后重重滴落。
直到天快亮了,东方泛起鱼肚白,贺知楠才艰难的爬起来,发动车子离开了,只是,一到家便病倒了,一连好几天躺在床上,这更给了瞿艳留下来的理由。贺知楠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中,还呢喃着罗婉言的名字,瞿艳每听到一次心就疼一次,可还是努力隐忍,压下心中的火气尽心尽力的照顾着病中的贺知楠。
瞿艳拿来湿毛巾浮在贺知楠的头上,看着他悠悠转醒。
瞿艳:知楠哥,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去医院吧。
贺知楠:不用,我的身体我知道,就是感冒了,睡上两天就好了。
瞿艳:可是你烧成这个样子我很担心啊!
贺知楠:你不用在这守着我,我没事。
瞿艳:看你脸色都成了什么样了,还嘴硬?
贺知楠:瞿艳,我贺知楠这辈子注定要对不起你的,你别对我这么好,我受不起。
瞿艳:若你都收不起,想是这世上便没有人能受得起了。
贺知楠:你不要这样难为我。
瞿艳:可是你让我离开就是在难为我!
贺知楠:你这是何苦呢?没有结果的事,你再坚持也是没有用的。
瞿艳:我不信。
瞿艳说完,拿起贺知楠头上的毛巾转身进了卫生间,里面马上传来哗哗的水声,音乐还夹杂着低声的抽泣。
瞿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付出了这么多,竟换不回贺知楠一丝一毫的怜惜。
就在瞿艳伤心不已的时候,门铃一阵作响,她忙拭去泪痕,跑去开门。门才一打开,瞿艳便顿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了,门外竟是在路口偶遇的Remandy和罗煜钊。
罗煜钊突然觉得有点蒙,但是一时间还缓不过神来,倒是Remandy已经见怪不怪了。
罗煜钊:艳艳?你怎么在这?
瞿艳:我……知楠哥病了……
罗煜钊:他病了为什么是你在这?
Remandy:我来中国出差,顺便看看他,怎么样了?
瞿艳:哦,进来吧!
Remandy稍有些不自然的进了屋,奔着贺知楠的卧房走去,而罗煜钊还呆愣愣的站在门前,盯着瞿艳看。
瞿艳:罗大哥……你怎么不进来?
罗煜钊: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在知楠家?
瞿艳:罗大哥,对不起。
罗煜钊:你们早就认识是吗?你上次就是追着他去的,是吗?
瞿艳:是……
罗煜钊:我居然还那么天真的喜欢你,我活了快四十年,居然被你骗?告诉你,你不可以喜欢他。
瞿艳:为什么?
瞿艳倔强的抬起眼睛。
罗煜钊:因为他爱的是我妹妹。
瞿艳:凭什么罗婉言能得到的,我就得不到?我偏要跟她争一争!
罗煜钊:难怪我妹妹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表情那么奇怪,原来是你一直缠着贺知楠,你怎么会那么不堪?
瞿艳:对,我是不堪,可是你凭什么来说我?我追求自己的爱有错吗?
罗煜钊:是,你没错,全都是我的错,是我自作多情,是我作茧自缚!
瞿艳:我拒绝过你。
罗煜钊:可是你没有完全拒绝不是吗?你的欲拒还迎让我觉得自己有了希望,可是却还是被你打回谷底。
瞿艳:你可以恨我,但是请不要怪知楠哥,我是真心爱他的。
一句句伤心的话听到罗煜钊的耳朵里,竟变成了刺骨的利剑,直穿心上。罗煜钊踉跄着后退几步,转身逃开了,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个自己痴心爱了许久却一直在欺骗自己的姑娘。
罗婉言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打开门,发现罗煜钊魂不守舍的站在门前。
罗婉言:哥?你怎么了?快进来!
罗煜钊:婉言:给我一杯酒。
罗婉言:大清早的,喝什么酒啊?
罗煜钊:我要酒!
罗婉言:我家里没酒,你还是喝杯茶,定定神吧!
罗婉言说着转身到厨房冲了一壶茶来。
罗婉言: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罗煜钊:瞿艳……
罗婉言:瞿艳怎么了?你见到她了?
罗煜钊:你早就认识她对不对?
罗婉言:她为了贺知楠,从墨尔本追到了海平。
罗煜钊: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还像傻子一样追求她,我怎么觉得自己那么贱?那么可怜?
罗婉言:哥,这件事怪我没和你说清楚,可是瞿艳跟我发过誓,说会认真考虑和你在一起,不再纠缠知楠的。
罗煜钊:她住在贺知楠家你知不知道?贺知楠病了,是她一直在旁照顾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傻女人,怎么不去把自己的爱人抢回来?!
罗婉言面对着大哥的咆哮,虽很心疼,却也无计可施,只能慢慢的安抚,希望他能平静一点。
Remandy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昏迷的贺知楠。
Remandy:你是怎么照顾他的?都病成这样了,为什么不送医院?
瞿艳:是知楠哥不让……
Remandy:他不让,他不让你就罔顾他的死活吗?
瞿艳:可是我……
Remandy: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快去!
瞿艳委屈的跑去打急救电话,Remandy心酸的不得了,昔日的好兄弟,曾经最爱的女人,现在,自己却要夹在中间忍受着非同寻常的苦痛。
瞿艳:打过电话了,救护车一会儿就到。
Remandy:其实,我希望你们过得好,但是我在为你担心,知道吗?
瞿艳:你还为我担心吗?是我对不起你。
Remandy:爱情里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认定和否定。我为你担心,是因为我知道,贺知楠心里爱的,只有罗婉言,你这辈子,绝对没机会,却还是要飞蛾扑火。
瞿艳:我不相信,就算他们有十几年的感情,就算他们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也相信有一天他会看到我的好的!
Remandy:你的好,谁都能看到,可就是他看不到。
瞿艳:你凭什么这么说?
Remandy: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看到我的好了吗?
瞿艳顿时震惊了,说不出话来。在研究所两年,Remandy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和猛烈的爱情攻势,说穿了,冰都可以融化了,自己却因着一面之缘的贺知楠义无返顾的跑到了海平。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还有罗煜钊,那么多的深情厚意,自己也不是瞎子,除非自己会考虑接受他们,否则又如何让贺知楠打开心扉接受自己?
Remandy:在你的世界,你只看到了你自己,你就没发现原来身边还有很多其他的人?
瞿艳:只有……我自己?
Remandy:我希望你能明白,他不爱你,也不会爱你。
瞿艳:你……你胡说,你骗人!
瞿艳突然间发疯一般的冲出了这所房子,Remandy刚要追出去,却发现床上躺着的贺知楠,便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