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一番思虑,我仍是很感激生活,一缕明媚的阳光,一条摇曳的杨柳,一阵轻柔的微风,都是我开心的源泉。十恶不赦的人并不可怕,只要他懂得回头是岸。反省人生,才是王道。
在媛媛的注视下,我喝了口咖啡,深呼吸后,尽量用平淡的语气诉说这段纠结的情感。
“你恢复全部记忆了吗?”她蹙眉。
“好像还没有……”
“你到底是爱弦格哥哥还是倾心于叶桦哥哥?又或是,两者都爱?”
我双眼微阖,静默不语。
“你能确定你对叶桦哥哥的情感吗?你现在也爱上他还是受到回忆的影响?”媛媛再接再厉,语调上扬。
手一抖,杯中的咖啡差点洒出来。我立即反驳,“回忆里的人也是我,没有区别。”
“是你,她是你,是过去的你!我们确实不可不忘记过去,但一定要放下,你不能让过去来干扰现在,影响未来。你确定没有把回复记忆的渴望转换为对叶桦哥哥的爱吗?确定没有把以往的情感强加于现在吗?”说完,她激动得双手放置于我的肩膀,抓着我摇晃,“宁清,你醒醒!理智一点。”
“我怕我现在就仓促做决定,恢复记忆后对叶桦不公平。”我撇开她的手。
“那你的行为对弦格哥哥而言就公平吗?”她幽幽地说。
不要逼我!为什么都要逼我!努力克制涌向心底的烦躁,我深呼吸,沉声道,“向来没有绝对的公平,只有相对的公平,我只是想恢复记忆。”
“恢复记忆又怎样,就不要弦格哥哥了?放弃现在的这段情感?好,不论你恢复记忆会如何,如果你一年不恢复,他们可以等你一年,如果你一辈子不恢复,难道要求他们等你一世?你怎么可以拿这种不确定的事情来当借口?宁清,你太自私了,每个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不能让他们为了你的爱,毫无目的地等待啊。”她说完之后才注意到我惨白的脸色,眼带歉意,“我不是有意责怪你。”
其实我很清楚,却没有料到媛媛会如此深刻地剖析出来,就像被剥光衣服扔在大街上,避无可避。我牵强一笑,“呵呵,我知道。说回你吧,你和谢境晨怎么样?你与齐老师不是水火不相容吗?怎么突然……”
她脸色一顿,不复刚才的咄咄逼人,叹气周沮丧地拉拢下小脑袋,“最初我也以为自己喜欢谢境晨,打打闹闹那么多年,大家都心知肚明。”说到这里,她冷嗤一声,“可能天意弄人吧,来了一个齐然,也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偶尔想他,想着想着便上瘾了。”
“趁着还没有到无法自拔的地步,快点结束吧,他不是你的良人。”我皱眉,不想她与倾茵一样,爱上不该爱的人。
“我知道困难重重,他值得我去努力!我不怕!”她嫣然一笑,就像山顶上那金黄的向日葵,对未来充满憧憬与希望,灿烂到晃了我的眼。
我咬着下唇,狠心地说,“你的竞争对手不是同性,是异性!你懂吗?最悲哀的不是他有女朋友,而是他有男朋友!”媛媛和温柔整日疯癫,喊着做百合成为基友,但这些只是为了增添些许生活的情趣罢了。真正的基友又怎会在阳光下摇鼓呐喊,中国还没有改革开放到那种程度。
媛媛整个人往身后的沙发倒去,神情恍惚地看着我,那双明亮的双瞳中渐渐充满氤氲的水汽,黑色的瞳孔闪烁,随着她垂下眼睑,透明的泪珠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七彩的光芒,顺着她的脸颊坠入她的衣衫,消失不见。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媛媛哭。
突然,她笑起来,狂笑起来,笑到双肩发抖,长长的睫毛上闪着隐约的小泪珠,却全身散发着浓郁的伤感气息让人心生担忧。
她低声说,不知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自己听,“那又如何?那又如何?”停顿片刻,她抬眸,原本布满忧伤绝望的美瞳中带着丝丝的决然与果断,“我的爱情由我不由天,就算他是同性恋,那又如何?我爱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