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时间过后,“子弹取出来了,可是脉搏很微弱,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今天?”保罗说罢便三缄其口。
病房里满是刺鼻的药水味,佟沁月恢复了平静,不声不语,无论如何,她又见到她的冬语了,她走到病床边,模着陆冬语的脸颊,轻吻着他的眼,他的额,他的唇,“曼姨,我想单独跟冬语说说话。”
如曼知道她不会放弃她的冬语,小心翼翼地离开,想想又回头,忍不住守在病房门前,又忍不住地想是怎样的爱可以让她这么坚持,如此用情至专,如此用情至深,谁瞧见了,怕都会忍不住要哭。
她低头,擦去刚流出的眼泪。
佟沁月抓住陆冬语的手,十指相扣,微笑欢喜,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着话,说着他们的过往,芬芳而至,她说时间如果冻结在那个月下多好,看到他的刹那,便再也无法忘记;她说她喜欢苏锦做的绣花布鞋,她要穿上给他看;她说那些雕花撰朵,已栽植在她的心头,每一道纹路都清清楚楚;她说当她听到他说真伤到了怎么办,便肯定他心里有她,每每想起,心头都会柔软而温润;她说别以为他这样便能心安理得地离开她,她是如何都不会让他心安理得的地离开她,因为他还没说过他喜欢她……
原来,居然有这么多的过往,佟沁月的话没曾停下,零碎地说了一个下午,又低诉了一个晚上,尽管月色美得撩人,她的眼睛没离开过陆冬语。
有眼泪掉下来,佟沁月擦去,奇怪自己没哭,他脸颊深处哪来的眼泪?
“冬语,你哭了?别哭,你看我都不哭了。”她擦拭他眼角又流出的眼泪。“冬语,睁开眼睛看着你的沁月,你不是说这个名字很好听,你叫我?叫我?”
期待中,一屋子的静。
佟沁月哭了。
“不是不哭了,怎么又哭了?”陆冬语睁着清澈的黑眼睛,望着她。
她停止哭泣,不敢睁开眼,怕被这白天的光亮灼伤,她要好好再听听这个声音。
“沁月。”
没错,是他的声音,很近很好听。
她猛地睁开眼睛,用指肚小心地抚模着他,经过他的唇时,他微微撅起,吻着她的指肚,痒痒的。
佟沁月忍不住笑了,她的冬语就是这样,表面上不解风情,不定暗里就会来个含情脉脉的小举动。
“冬语,再不要离开我,让我就这样陪着你,好吗?”她趴在他的耳边,认真地说。
***
“曼姨,冬语醒了,醒来了!”
“知道了,怕是整个诊所都知道了,我带了点吃的,你不饿吗?都整两天没吃了吧?”
佟沁月模着肚子,点点头。
“回去换身衣服,你身子垮了,怎么照顾你的冬语?”
“曼姨,不许笑话我!”她搂住如曼。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你爸爸,他过几天就回来了。”
“这事急不来,我要让爸爸慢慢接受冬语,曼姨一定要帮我!”她更加紧紧地搂住如曼哀求着。
“真得这么深爱这个男人?”如曼觉得自己问的多余。
“深爱着。”她小鸟依人样地偎着如曼,佟家大小姐的矜持、高贵和所谓的身份通通隐遁,她只是一个寻爱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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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亲说看着看着哭了,谢谢亲能感动于深山的文字……
岁末年初,时间无声息地催人老,以为可以随顺自然,以为可以来去从容,只是真正可以做到心灵上的大富贵者又有几人?更何况微乎其微的深山?
夫君说,笑一笑,十年少,如果可以,最好!只是你我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再也回不去年青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