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镇魂曲 第六十三章 死亡狙击一

作者 : xushunlihe

炉架里的炭火,不知何时熄灭,天刚蒙蒙亮,身体就被冻醒。两个小丫头依然睡着,寒冷使她俩蜷缩拥挤在一起。打开舱门,整个苍翠的山涧落着冰凉的雨,抬头仰望看不到尽头。

有了这种潮湿天气,伪装在大船上的树叶可以延缓枯萎,省去了伐木更新。我把两个女孩叫醒,分些巧克力给她们,预先补充热量。“待会儿和我一起攀上峰顶,先在大厅跑步,把筋骨活动开。”低沉的说完,便去整齐必须的武装。

淅淅沥沥的雨水,看来一时半会儿不会停止,这时蹬峰有些过早,部分岩壁上的光线太暗。落下舱门出来的时候,里面已拉满蜘蛛网丝般的雷阵。我们三个走上甲板,将小狼帽扣在头顶,开始乘筏靠向溪岸。

朴熙夏和伊娃柔软的小腰肢上,都捆着四根钩绳,一根提前抛上山壁作为保险,两根用来像螳螂手臂似的攀爬,最后那根连接在我腰上。我们在岩壁上成三角队形,两个女孩分在我左下右下,万一她俩哪个失手滑落,也好用我粗壮的手臂将其抬起。

头顶翠绿树枝沾满了雨露,每每被抡起的钩绳碰到,蝌蚪大的水珠便噼里啪啦往下滚,打湿裹在头顶的小狼帽和臂膀。“注意保护自己的眼睛,不要给水滴或爬虫入侵。”提醒着身下两个女孩,我继续寻找可以抓牢的岩壁朝上攀援。每一条的树根,每一块儿凸鼓的岩石,一旦挨上我的手掌,便像猎物一样被死死擒拿。

心脏一直悬挂在喉咙里,总担心两个女孩会突然滑落,使腰间的绳子猛一下扯拽。攀到山壁半腰时,回头看了眼芦雅和伊凉,她俩早已气喘吁吁,鲜红的小嘴不断喷出薄白水汽,山涧的温度下降的很厉害。

“不要放弃,就快到峰顶了,我口袋还有口香糖和巧克力,上去后再分给你俩。”这种精神上打气,把两个女孩逗乐了,她俩对视着点了点头,收起俊俏小脸上的疲倦,高兴的朝上爬来。仿佛要追到我,率先挑选口袋里喜欢的食物。

自从那夜盗得七个宝箱回来,击散栖息在草窠睡觉的山魈群,附近再没出现过它们。横斜生长的树林中,几只灰毛树懒正搂着幼仔睡觉。它们低沉着头,一副躲进梦里避雨的憨态。“朴熙夏,眼睛别乱看。抓紧附着物,跟着队形前进。”我得时刻提醒着她,防止这丫头走神儿。

足足用尽两个时辰,月复部总算趴在峰顶石沿,缓喘了口气,纵身而上。两个丫头见我到达峰顶,也不再跟着攀爬,等待绳索拎她们上来。我粗糙的大手雄浑力猛,死死攥住连在芦雅腰上的钩绳,将她稳稳上提。

这丫头四脚凌空,像只激动的小龟,望着深不见底的山涧,吓得哇哇直叫。拉扯伊娃的时候,她及早闭上双眼,不让自己吓到,虽被安静的提溜上来,但一扑进我怀里,就死死搂住我脖子不放,那白皙的额头,早已紧张的香汗淋淋。

分给她俩一些食物,甜的味道很快驱赶走了惊恐。海拔近两千米的高峰,山峦巍峨雾气缭绕,别说两个女孩这会儿害怕,我第一次上来时,也很难适应这种高度。

我慢慢爬上那棵高树,拨开滴水的树枝,探出绑满新鲜植物的狙击枪管。镜孔中的整世界,变得一片混沌,大森林正专心沐浴着雨水,曲折辽阔的河流缓缓的流动,尚未充沛到泄洪状态。

远处的海岸线,冲刷着浩瀚沉重的海浪,依然看不到巨型轮船。这种现象确实另我费解,唯一的可能是,母船在离岛很远的地方,故意先放一艘小艇试探。

雨幕中的河道,未出现前来巡视的第二波游艇。我急速滑下大树,领着芦雅和伊娃,踏着山脉顶峰奔跑。来到以前射杀山魈的浓密草丛,我码起几块儿大石,又砍了树枝插挡在前面,形成一个天然的狙击点。

“伊娃,你伪装在这里伏击,一旦海盗的游艇从山涧下驶过,你要先击杀上面的狙击手。如果没发现狙击手,便射杀驾驶员,迫使他们撞船。这次的敌人是和我同顶级的杀手,万万不能当成侏儒野人那样去射击。切记切忌,只打一枪不可贪射,无论命中与否,都要缩回身体,后撤一百米伏隐。”

伊娃一脸沉重,她一个十六岁的女孩,仅仅学习了几天狙击射杀,首次投入实战就面对强大对手,不免有些紧张失措。我将她搂进怀里,用力吻她额头。“你记住,你不死我就死不了。只要有我在,死亡就是这些混蛋自找的。”轻轻松开安慰着的伊凉,我让她趴好,用刀割了些青草,铺盖她小狼帽上,然后牵着朴熙夏热呼呼的小手,继续朝溪涧的出口奔跑。

跑出一公里后,来到空旷的峰段,照例搬码些石块儿,插上伪装的小树枝,使一切看起来自然。朴熙夏埋伏在这里,实施中段狙击,也是只打一发子弹,然后撤进树林一百米。

等我跑到昨天狙击小游艇的位置,时间大概到了早八点。两个丫头的狙击射杀点,都预留了足够的食物和淡水,天色变暗之前,唯一的任务就是等待目标。

母船与小游艇失去无线通讯,毕竟料到凶多吉少,这种军事化的海盗,肯定不会再以相同的方式和数量派一只小艇出来。望远镜从额前的草藤下举起,时刻关注着河道的情况。

临近中午时分,灰蒙蒙的天空依旧不缓不急的飘着雨水,不知朴熙夏和伊娃还能否坚持的住,等待未知的目标是一个狙击必备的要素,我很担心她俩娇软的身体承受不住。

在我准备闭起眼睛舒缓一会儿时,大河的入海口处出现两艘游艇,颜色和体积与昨天的一样。每只上面配备的人员,同样是一个狙击手,四个自动步枪射手。

昨天未能归返的先头小组,多半被他们认为在大森林里遇上自然险,因为与沧鬼的军火交易还未进行,不可能受到不友好的伤害。对方在明我在暗,要好好利用这个优势,一旦给他们识破,会促使敌人马上采取正确的战术反击。那个时候,战斗就艰险异常。

两艘游艇相隔百米,如一双锋利的冰鞋,从混黄的河面并行冲滑,激起泛白的水花。同时出现的两艘游艇,无论先击爆哪个上面的无线电,另一艘都有时间向母船汇报遇袭情况,暴露我们的存在。

我静静的观察等待,敌人既然展开搜罗任务,总在一起并行的可能性不大。大河主干通往山涧的支流河道有很多条,两艘游艇开到岔口河道都停了下来,彼此分配搜索的范围和最后的集合位置。

看到这种情况,内心的焦虑闪出些许轻松,若能把握好时机,有可能将分散的敌人一一击破。整座森林被河流切成两部分,其中一艘游艇朝消逝的食人鬼部落方向驶去,另一艘沿着第一只游艇的路线朝山涧方向驶来。

撕开一条口香糖,塞进自己嘴巴,通过慢慢咀嚼使心情放松下来,贴在狙击准镜上的眼睛,对焦着这艘正要绕着圈圈靠近过来的游艇。上面的五个家伙,依旧穿着特种陆战队军服,三个是深绿色迷彩,另外两个是卡其色迷彩。

除了驾驶员,其余四人都摆着随时射击的姿势,蒙蒙细雨像天空挥洒下来的丝,把又一场即将到来的射杀朦胧化。巴特雷狙击步枪前,两旁插着的翠绿枝叶,不断滴嗒下水点,钻进绑在枪管儿上面的鲜草缝隙中,仿佛害怕看到血腥的猎杀,急于逃隐起来。

镜孔中的T型瞄准,标尺着渐渐环绕过来的小艇,驾驶台前明亮的挡风玻璃后面,同样的无线电装置延伸到舱顶。“仁慈的佛主,邪恶的灵魂即将陷入迷阵,做你永远臣服的奴仆。”口中默默的祈祷,钩拉扳机的食指逐渐发力,“砰”一颗炽热的子弹窜出枪膛,带着神圣的使命,穿越细碎的雨帘,划着白线朝目标射去。

那条酷似游艇触角的金属天线,像被烟头突然烫到的青蛙,急剧跳跃起来蹦进河里。“砰。”紧跟又是一颗子弹,朝那个白胖的驾驶员打去。挡风玻璃整个垮碎的同时,一腔猩红的鲜血随之喷出,白胖子仰起的脸没等落下,弹头早已斜穿过注水肉般的脖子,钉镶到右侧的舱壁,冒起青烟。

小艇处于高速划游状态,方向盘被白胖子沉重的死尸一趴,变得严重偏转,类似一头疯掉的公牛,径直朝浓密的林岸撞去。“轰……哐”黑烟翻滚出红光,如被死神利爪攥爆的气球。上面的几条人命,本该随之而去,但他们毕竟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海盗,纷纷在第一时间弃艇跳河。

居高临下的射击位置,使我的狙击准线能很好的捕捉到他们,只要四个海盗中的任何一个,将脑袋浮出水面呼吸,子弹便会让他永远沉睡进河底。

“出来呼吸,呼吸,氧气是你脖子上的锁链……”心中默默低语,T型准线在抖动的河面上来回扫描,如挑选金鱼时准备捕捞的小网勺。扎进水中的四个家伙,知道自己遭遇了狙击伏杀,更是憋足了气体潜游,不敢轻易出水换气。

纵使头顶有摄取生命的幽灵冷枪,两百米宽的支流,想从河心一口气潜游到岸上,几乎不太可能。眼睛轻轻贴顶在狙击镜上,仔细盯紧被细雨砸得蹦豆似的河面,我必须尽快而准确的击杀掉这四个海盗,为对付另一艘游艇争取时间。

一分多钟过去了,仍不见四个家伙露出脑袋呼吸,我的心咯噔一下,猜想他们嘴里咬着导管,专门为这种情况预备。如果他们四撒逃跑,爬上巍峨的峰顶,这种敌明我暗的优势便互换了。

呼啦一道水柱激起,接着便是四脚朝天的挣扎,那个卡其色迷彩装的海盗,并无呼吸导管,他依靠静静的仰浮,使鼻头儿露出水面,如荷塘刚刚破水的莲蓬。阴暗的天气加上混黄抖动的河水,肉眼很难辨认这种姿势的潜浮物体。除非对方把皮球大小的脑袋露出水面,否则只能如此僵持下去。

昨天用匕首割烂抛进河水里的海盗死尸,一定吸引大量鳄鱼聚集,没等它们散回各自的领地,鲜活的人肉又浮现在水面,必然成为抢手大餐。其余三个家伙,听见自己同伴给大鳄咬得撕心裂肺般惨叫,意识到接下来会轮到自己,再也顾不得猥琐潜浮,忙张开双臂猛蹬双腿,朝岸上的森林窜游。

他们这才知道,自己陷入了生物链夹层,后背下面是鳄鱼,水面上有狙击冷枪,想苟且存活是万难。“砰”一颗呼啸的子弹,朝那个仰泳动作最大的海盗射去,毫无阻碍的穿透他小月复。凶残的鳄鱼,对鲜血的气味儿格外敏感,它们不介意猎物受伤,像****不介意****的贞操,口味儿自然是越重越好。

另外两个仰泳的海盗,立刻翻转身子,改成狗刨式疯狂奔游。趴在高远的峰顶,听不到目标现场的任何杂乱,但狙击镜里,却是一个无声的有声世界。他俩一边划游,一边扭曲着极度恐慌的脸叫嚷,应该是:“don’t-shoot,help-me”,那种迫求人类之间怜爱与帮助的呼喊。

“砰,砰。”两颗高速飞行的子弹,果断击爆了他俩的脑壳,从恐惧和被撕咬的痛苦中,轻松送了对方一程。扬洒起来的脑浆血水,被沉闷繁密的雨水安抚下去,回归到生命的原点。

抽回狙击步枪,向后撤爬了几米,猫腰蹲起,朝来时的方向奔跑。雨点比先前密集了些,脸上涂抹的绿色浆液,在急速穿行中淋掉不少。我又抓了沾满水滴的青草,塞进嘴巴咀嚼,修补脸上的保护色。

另一艘游艇应该到达了食人鬼部落,必须在他们赶到山涧入口之前,上到对面峰顶伏击。跑到适合攀下山壁的位置,再次拿出钩绳,稳妥而高效的往下延伸。

溪涧石阶处,小瀑布的顶端有些涨水,曾经踩过的几块大石,被河水掩盖起半米。切换背上的武器,左手持阿卡步枪,右手紧握朴刀,开始凭着记忆渡溪。

翻滚的水面没入膝盖,丝毫看不到底下凸起的大石,每次跳跃一下,心就捏一把汗,仿佛在水面行走的人。一旦估算错误,双脚有一次踏空,就得翻滚进深溪。

这会儿湍急的水流,早把那些固执呆蠢的山鳟鱼冲下瀑布,它们顶多受点惊吓,换成我这庞大的身躯,就有重伤或丧命的危险。

经过严格特训的记忆力,可以如相机般,捕捉肉眼看到的画面,保存进大脑。相互狙杀对方时,通过比较变化的部分,察觉对方的伪装。小瀑布顶端的大石并未移动,和我印象里的吻合,移动到溪流中间时,更是有些紧张。

鳄鱼的攻击性,刚才帮我很大的忙,眼下两条小腿都泡进水里,万一有潜伏的鳄鱼靠近,很容易被锋利的鳄嘴一口咬住拽倒。不敢多犹豫,敌人的小游艇速度太快,一旦他们冲进溪涧,我还没上到峰顶,按下狙击射点,势必暴露伪装着的大船位置。

即使朴熙夏和伊娃每人能打上一枪,也是稍稍阻挠下敌人,制造一种狙阵的假象,增加对方的恐惧感。如此高端的峰顶,哪怕朴熙夏的天分再高,也不可能像我一样,用巴特雷命中目标。更关键的一点,溪涧狭长陡峭,垂直向下狙击难度大,更会过多暴露自己。因此,一发不中是无法开第二枪的,反容易被敌人狙杀。

这场雨不知下到何时,或许是暴雨降临的前凑,大船两头的锚链异常沉重,无法托到山壁脚下,牢牢捆绑在树上。目前只用几根粗绳将船首尾牵栓在岸边,水位急速上升时,防止大船浮起后漂向河流主干,暴露在大森的中央。

运气多属于谨慎小心的人,我平安的跳过中间最急的水流,离岩岸只剩十米。正要一鼓作气冲跳上对岸,前面树下的一堆乱石里传来小孩的哭声.

我猛的端起阿卡步枪,意识中

闪过中人埋伏的念头,心中不由一颤:“不好,要中冷枪。”可是,子弹并未因我的防卫姿势袭来。只要敌人在此埋伏,想不死是不行了,但这也不确定,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跳,双腿总站在溪水里是很危险的。

直到踩上对岸的岩石,大石堆儿后面仍无子弹射出,知道不是中了埋伏,几乎爆裂的心脏立刻松懈下来。端着子弹饱满的步枪,过去查看究竟,

一只赤褐色的大鲵,身长快到两米,宽大的嘴巴缝隙里,正甩着一条小蟒的尾巴。它黑豆似的小眼睛,木讷盯瞧着我,扒在石块儿上的扁平四肢,力不从心挪动了几下,未能奔跑起来。

大鲵费了很大力气才捕捉到食物,挣扭的小蟒体积较大,卡在它喉咙里不肯入胃。我的出现,让大鲵产生担心,好比鹬蚌相争时,突然出现了渔翁。

我们储备了丰厚的食物,更没空理会这种野兽之间的纷争。背上阿卡步枪,朴刀重新挂回腰间,沿着哗啦啦奔流的溪岸奔跑。假使敌人的小艇冲游过来,那段小瀑布顶端的几块儿大石,会让他们饱尝触礁滋味。不过,每块石头之间的空隙较大,他们运气好的话,倒也能冲游过去。

跑到像孕妇肚子一样的山壁,抡起早已缠好在手上的钩绳,争分夺秒的攀爬。按我推算的时间,那艘小艇应该驶出了食人鬼部落的区域,处在距离山涧六公里的河道上。

然而,这一次我彻底估算失误,攀到距离峰顶三十米时,嚣张的马达声就从深远的山涧下传来。我急速贴紧在岩壁上,一动不动,宛如一只收缩起翅膀的蝙蝠。挂满绿布条的狼皮,和头顶缠着的青藤,将我很好的伪装成一片苔藓,或一簇小树。

脚下溪涧的小游艇上,一名手持巴特雷狙击步枪的射手,和一名举头仰望山壁的望远镜观察者,正搜索两岸陡峭的山壁。他们捕捉目标的专业手法,我深谙其道,尽管双臂被钩绳勒的生痛,却一丝不敢移动。

这时只要蹬落一块儿小石,或碰触一根树枝额外晃动,灼热的弹头会猛朝后背击射过来。对方的准确性,自然不用怀疑。小白艇很快游划而过,确定敌人走远,我迅速攀上山顶,踏着苍翠的山脉脊背,追赶超越出预算的敌人。

那艘小艇上的海盗,有着丰富的航行经验,根据山涧的陡势,他们能预料到搁浅和触礁的可能,便将行驶速度减慢。又或者,为了等待早已撞船爆炸的另一只游艇。这组敌人,可能听到了飘渺的暴涨声响,但又不能确定,所以才匆忙赶往这里,希望在规定时间内和队友汇合。

敌人游艇的减速,令我很快追赶上他们,我不敢探着脑袋朝下张望,不仅会打草惊蛇,更会使自己中枪。捡些砖头大的石块儿,奋斗抛下山涧,吸引缓行前进的敌人,将他们的注意力牵扯起来。

如果敌人依旧拿着德国G22狙击步枪,那种射程的武器,只会吓唬一下伏击的芦雅和伊凉,伤不到她们娇软的身躯。可我并未料到,第二波儿搜救同伙的海盗,居然携带巴特雷狙击步枪。对两个小丫头来讲,被射杀的可能就出现了。

万不得已,只得抛下石块儿,将敌人的枪口吸引到自己身上来。我在峰顶毫不露面,持续往下丢抛石块儿。虽不是当初阻杀侏儒野人的百斤巨石,这种高度坠落下去的硬物,砸在敌人的小游艇上,依然产生巨响,砸在敌人的脑袋上,依然重伤或致命。

山涧下的敌人,一定迷茫困惑了,他们确定不出山峰上出现怎样的对手,或许是几只猴子发了脾气,用石头报复也说不定。要给敌人看到我的脸,性质就彻底变化。他们会立刻通知母船,报告遭遇幽灵狙击手。

青色的石块儿,夹在细密雨线中垂直落下,并没迫使敌人慌乱开枪。以他们的专业性,不会在这种枪声环绕的岩壁下面胡乱开枪。暴露自己的武器特性和位置,是最致命的失误。

根据游艇的马达声,我猫腰跟住他们,石块儿一捡起在手里,便朝声源前面使劲投掷。这样,落体硬物便有可能和前行中的小游艇交汇,吓得这几名海盗像乌龟一般蹲回舱里,大大削减对朴熙夏、伊娃的反击。

“砰。”周XUAN到地势开阔的峰顶,朴熙夏的狙击步枪突然发射。她并没有打中敌人的无线装置或狙击手,只将对方小艇的挡风玻璃击碎。“砰。”山涧底端传来反击声,一定是那个巴特雷狙击手。我张大血红的眼睛,极度惊恐的望着朴熙夏,深怕她固执要打第二枪。

朴熙夏像只受惊的小老鼠,慌忙扭动臂肘后缩,将小狼帽没入峰顶石沿后面。一颗子弹击射到她支撑枪管的石块儿,插在两旁的小树枝,叶片被碎渣崩出无数小孔,如毛虫肯过一般。

隔着烟雨迷离的山涧,我在对面峰顶冲芦雅强打手势,严重告诫她退身隐蔽。溪涧的小游艇继续行驶,上面的无线装置,一定向母船汇报遭遇狙击。就算朴熙夏不射击,没有惊扰敌人,他们照样会发现伪装的大船,报告发现物的地理坐标。

我继续奔跑,赶在伊凉打出第一颗子弹后,及时提醒她后撤。行驶在溪流上小艇,如一只受惊的鸟,突然提高穿越山涧的速度。他们知道,如果掉头后跑,会在冲出山口后遭受狙杀。所以,对方只能破釜沉舟,一股脑儿朝溪涧的尽头钻去。

“砰。”伊娃的狙击伏点发出射击,她也没能打中五个海盗,只把敌人吓了一跳。敌人知道遭受的第二枪非同一人所发,误认为陷进狭长的狙阵。我不再抛投石块儿,顺着峰顶急速奔跑,犹如追赶自己的猎物。

这只小艇的颜色和马达声,与我运送珍妮她们去盆谷凹地的载体相同,假如敌人冲进侏儒野人部落的湖泊,必须在他们上岸之前扼杀掉。

溪涧下的海盗,被峰顶的狙击步枪吓得草木皆兵,一再提高水面飞驰的速度。由于峰顶植物茂盛,严重影响了我奔跑的速度,脚下的马达声渐渐与我拉开距离。五个受惊的海盗,掠过伪装的大船时,又拿起无线通讯器,向不知在何处的母船汇报坐标。

我奋力的奔跑,到达大船顶峰的时候,海盗的小艇早已远去,朴熙夏和伊娃还在对面的峰顶隐蔽,她俩身上都背有冲锋枪,除了肉眼不易察觉的恶蝎毒虫,其它野兽很难伤害她们,如此高的山脉,也难出现巨熊、野豹之类。

雨水使头顶的树冠变得沉重,披在身上伪装的狼皮,摩挲的低枝梭梭作响,水珠子赶集似的滑蹦下来,将裹在脑袋上的小狼帽浇灌的更湿,但里面干燥保温,远没有在林地高坡作战时的难受滋味儿。

等我赶到溪涧与盆谷凹地的入口,宽阔的湖面只剩一艘孤零零的小艇,细密的雨点敲击在上面,使它怕冷似的瑟瑟发抖。五个海盗非常谨慎,他们一冲出山涧,就弃艇投河,提防着山口顶峰的狙击步枪。

临近湖泊的位置,长满了葱郁茂盛的苇草,从浅水一直延伸到岸上很远。我趴在山口顶峰,一簇水淋淋的树枝,遮挡着我涂满绿浆的脸,杀戮的眼睛透过叶子的缝隙,向这片细雨中浩浩荡荡挥舞着的青纱帐窥望。

当初,我们和朴熙夏、伊娃就躲在这里面,炮轰并狙击残余的侏儒野人。居高临下的射击优势,能很容易察觉五个海盗的踪迹,

麦浪般翻滚的青帐,只要敌人敢在里面来回跑动,我枪膛里的狙击子弹,会立刻扑杀过去。

五个家伙不像一般的海盗,承受不住恐惧压力时,慌不择路。他们一游进浓密的水草,潜钻进苇荡,便如珊瑚礁上的小花鱼,只要伪装不动,想分辨出来很难。如丝的雨挥洒着,狙击镜孔中的T型准线,缓缓窥察着蛛丝马迹。

敌人有四支美产M16自动步枪,一支和我相同的巴特雷远程狙击步枪。我目前的位置山势较低,距离湖面大概八百米,一旦暴露自己,敌人会很快组成破狙小组,沿着两侧坡度不大的山壁包抄上来。

正前方山脚下的苇荡里,隐着同样射程的狙击步枪,令我着实忌讳。虽然看不到对方,但那个高级射手一定在晃动的翠绿苇杆儿中竖着枪管儿,朝两座小山头窥视。我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只要稍不注意,小狼帽上便多出个窟窿,脑浆给对方击打出来。

湖泊对面的树林,珍妮和那些半果的女人,正蹲躲在悬吊的巨型巢穴里。她们的食物和淡水仍然充足,我临走前有交代过,听到一长五短的呼哨声,才可以确定是我们。除此之外,一律不得主动暴露,或者冒昧的出来迎接。

五个海盗已经把见到的一切通知了母船,其余海盗应该采取了行动。至少,他们现在不知道自己为何遭受攻击,即使海盗要黑吃黑,也不会未见母船上面的财富就动手,过早展露杀机。

时间越向后拖拉,敌方援军赶来的可能性越大。五个钻进苇荡猫起来的家伙,甚是狡猾,毫不发出任何异动,给我丁点射杀的机会。敌人的狙击步枪,应该对准两座山头来回扫描,捡起一块腿骨状的石头,从兜掏出小包鱼线,将其捆绑好后,轻轻缩身后撤。

找到山顶一棵突兀的大树,对准伸手迎客似的树枝抡上石块,牵着透明的鱼线,扯到我原来的狙击位置。悄悄探出狙击枪管儿后,又仔细窥视一遍摇晃的苇荡,开始挑DOU般的拽动鱼线。

迷蒙的烟雨,山脚下的狙击射手也在积极寻找着目标,翻缠住石块儿的树枝,像松鼠的尾巴,在斑驳的树叶后面唰唰抖动。这种附加生命的异动,在狙击手的瞄准镜里最敏感。

低谷吹着潮湿的空气,高高的苇草杆儿随风起舞,里面隐藏的狙击手不知蹲伏在何处。他一定慢慢巡视着目标,我俩都想捕捉对方的位置,摄取彼此的生命。

“砰,嗒嗒嗒,嘟嘟嘟……”随着一声狙击步枪的响声,苇荡中分散着的五个海盗都显现出位置。近乎两米高的苇草,被底下射出的子弹崩的叶子四碎乱溅。

敌人的反击,立刻暴露他们成犄角型埋伏,狙击手被四个海盗夹在中间。想第一颗子弹就结果对方的狙击手几乎不可能,他射击后快速变换了位置,勉强隔着苇草穿射,只会暴露自己,子弹无法准确逮到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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